我點點頭,楓子說的話沒有錯,在某個方麵,他和豹子的性格還真是有幾分相似。
說話間,他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我們現在得去殯儀館,你先去收拾收拾,我給我爸打個電話。豹子這些年來在雲南立下了汗馬功勞,我爸一直把他當成半個子看的。”
“好的,你也勸勸李叔,這些事情是沒辦法的。”
我拍拍楓子的肩膀,歎了口氣轉身回到房間。
下意識地打開手機,上麵是閨蜜發來的短信,短信內容是豹子的悼念會,看樣子是群發的。我瞥了一眼,立馬刪掉。
忽然覺得人真的很惡心,一個殺人凶手、一個幫凶,卻要在人死後唱一台大戲,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我沒有豹子那麼高尚的情操,也沒有他那麼聰明圓滑,我不奢求什麼人間正義,從此以後,我隻要自己好好活著。
楓子口中那“半個子”沒有說錯,我們到殯儀館的時候,李叔已經坐在裏麵的靈堂等著我們了。
一身黑色的中山裝,把頭上的白頭發襯托的更加顯眼了。
我和楓子對望了一眼,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訝,看來他也不知道李叔為什麼會一夜之間老這麼快。
“爸,我和茉莉過來了。”
楓子把我領到李叔的麵前,我恭敬地鞠了個躬:“李叔。”
李叔點點頭,聲音嘶啞地說:“你們來了就在這盯著吧,我去後麵坐坐,。”
看著李叔拄著拐杖遠去的背影,一瞬間覺得他老了許多。
“你去後麵陪我爸吧,反正這裏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楓子說完看著我,我餘光裏刀疤哥虎視眈眈地目光讓我也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點點頭:“那好吧,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叫人過來叫我。”
殯儀館後麵是一個後院,專門用來給家屬休息的。
李叔獨自一人坐在涼亭,遠遠看去,有些淒涼。怎麼說,曾經也是這個城市黑道上隻手遮天的男人,可人哪裏鬥得過歲月呢?
我剛剛走到他的附近,他就回過頭來,可見他對周圍的一切多麼警覺。
見到是我,李叔臉上的警惕才沒有,勉強地笑了笑說:“你怎麼過來了?不去前麵幫楓子嗎?”
“李叔,是楓子叫我過來的。前麵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隻好陪你來說說話。”
我坐在李叔的身邊,真誠地看著他說。
李叔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神情:“楓子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果然是個好孩子,以後我不在了,有你看著楓子,我也會放心的。”
“李叔,你這是說什麼呢!”
大概是現在所處的環境,這句話從李叔的嘴裏出來,我竟然覺得有些辛酸。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還沒有老到你們可以任意哄騙的地步,人終究是要死的,我不可能一輩子都陪在楓子的身邊。”
李叔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淡然,好像把這一切已經完全想清楚了。
我很佩服他,雖然之前很長一段日子我都想過一死了之,可真的事到臨頭了,我還是很想活下去。那種活下去的欲-望,能讓我用任何種的代價去換取。
“楓子現在很優秀,不需要人陪伴也能過得很好。”
聽了我的話,李叔卻搖搖頭:“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他,楓子這個人看上去樂觀堅強,其實心裏過得很糾結。也怪我,要是我給了他一個光明磊落的家庭,他大概就不會是今天這樣子。”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你還不知道吧?楓子之前被我仇家綁架過,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找回來,然後又找了兩個白眼狼當兒子,就是為了保障他的安全。我希望他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是改變了他,他變得血腥暴力,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不肯罷休。奇怪的是,他越是冷血,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李叔的臉上有種耐人尋味的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李先生,這是您的房卡,您現在就可以去自己的房間了。”
穿著黑色套裙的女人筆直地站在我們麵前鞠了一個躬,雙手遞上了一張房卡。我往身後的建築看去,這裏果然像是一個小賓館。
沒想到現在的殯儀館服務也這麼周到,竟然還替守夜的人想到了這一點。
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李叔房卡上麵的號碼,上麵寫著4256,我把這串數字默默地記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