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穿一件舊灰風衣,蓄絡腮胡,戴著寬邊墨鏡,有一股凜人的氣勢。
鍾齊聲便打亮火機,伸過去。就在火光照出這漢子臉龐的瞬間,鍾齊聲突然冷冷道:“是你?”
這漢子見鍾齊聲識破他的真麵目,便緩緩摘下墨鏡,又撕下粘貼的假胡須。原來,他竟是帶蘇曉丹從古宅逃攛的宋鐵成。
鍾齊聲盯著他,“看來你一直在挹江樓外麵等候我,知道我要返回醫院……”
宋鐵成冷冷點下頭,又警惕看了下周圍的行人,壓低嗓音道:“這兒說話不便,我們找個安靜地方。”
宋鐵成掉頭朝附近的碼頭走去。夜幕下的碼頭,該走的客輪已順江而下了,這時間正是碼頭人稀空寂的時候,宋鐵成帶著鍾齊聲進一家不起眼的個體餐館。
老板從廚房迎出來,對宋鐵成私語了幾句,宋鐵成邊點頭,邊將兩張一百元的鈔票塞進他的圍兜。又跟老板走進廚房內刪的一問小雜房,等鍾齊聲進去後,老板趕快把門關了,到外麵去望風,放哨。
淩亂的雜房內,擺有一桌豐盛的酒菜,點著兩根不太明亮的蠟燭。鍾齊聲發現眼前這個桀鶩的壯漢,麵容憔悴,精神萎靡。又瞥了眼桌上冒熱氣的酒菜,說:“你今晚請我來,就為這些酒菜嗎?”
“不,我現在需要你幫忙。”宋鐵成端起倒滿酒的碗,咕咕連喝了幾口,麵色十分憂鬱地,“曉丹被複仇會的人抓走了。”
鍾齊聲仍站立著,臉上無任何表情,淡然等著他的下文。
宋鐵成又垂下頭,嗓音暗啞地自述起來,“那晚縣裏警察包圍了古宅,我帶著曉丹逃出去後,不敢回山崖旁的小石屋,因為我聽曉丹說,你曾跟蹤她去過那石屋和神泉洞。於是,我和曉丹在山林中露宿了一夜。第二天,我見你們撤離了古宅,便帶阿黃到古宅看看,讓曉丹留在林中……誰知等我再返回到原地方時,曉丹已失蹤了,但地下的草叢明顯被人踐踏過。
後來,我在附近林中抓到一個人,才曉得,曉丹是被複仇會一個叫黃頭菜……”
“黃頭菜?”鍾齊聲暗自吃了一驚,大腦飛快思索起來,這家夥果然沒去廣州。那晚上,這家夥帶趙小狗離開古宅,很可能途中又折了回來,正看見縣裏警方圍剿古宅的一幕,嚇得在山林躲了一夜。第二天倉皇逃離時,又碰上獨自留在林中的蘇曉丹……照此情況判斷,蘇曉丹一定被黃頭菜劫持回南城藏匿起來了,不然,宋鐵成也不會追蹤到南城來。
“希望你能幫我救出曉丹,她為了我……迄今還是獨身。”宋鐵成痛苦地喃喃道,又端起桌上的酒碗,遞給鍾齊聲,友善而誠懇地,“因為,我是把你當成惟一可信賴的朋友……”
“你是否還記得,那晚在縣城樹林中你拒絕回答,在黑風溝,躲藏低矮灌木叢的那蒙麵人是誰?”
宋鐵成不禁一愣,臉色隨即沉下了,“這麼說,你非常想知道?”
“是的,”鍾齊聲口氣斬釘截鐵道,“既然你想我幫忙,救出你所愛的女人……”
終於,宋鐵成頹然泄氣了,無力地扔下手中的酒碗,囁嚅地道:“好吧,我就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你。”
“那蒙麵人我並不認識。”宋鐵成為排泄心中的憤慨,抓起鍾齊聲的酒碗咕咕喝了幾大口,“他有槍,是個大塊頭,躲藏低矮灌木叢的目的,是想打死你和埋伏草叢的那兩個土漢……我怕他陰謀得逞後,最後殺人滅口幹掉錢興財。所以,我有意發出聲響,讓他看到背後岩石旁有杆瞄準他的獵槍,警告他趁早滾蛋。因為我要親手殺掉錢興財,而且一定要在彙花穀那座古宅殺掉他。”
“我明白了。你就是三年前大雪天,閔郎中全家遭害的惟一幸存者。你一定要在古宅殺死錢興財,說明錢與你有不共蛾天之仇。”
“不錯!我殺死錢興財,就是為了報仇,報——仇!”
宋鐵成像喪失理智的傷獸一樣,狂怒地衝鍾齊聲咆哮起來,他的雙眼充滿了血,悲憤滿腔地道:“我的爺爺、娘、傻哥哥和嫂子,還有侄兒侄女都被人殺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座荒廢的古宅和曉丹外,我再也沒有一個親人……”
“哈哈哈!”從慘痛的回憶中醒來,宋鐵成發出一陣狂笑,咬牙切齒道,“老天有眼,三個凶手,已被我在古宅殺掉了一個,另兩個凶手也休想逃脫我的手掌!”
“你怎麼知道錢興財是凶手?”鍾齊聲心裏對宋鐵成產生同情。
“是阿黃告訴我的。”
“阿黃?”鍾齊聲挑起了眉毛,“這麼說,凶手在吉宅殺人作案時,阿黃在場?”
“不,阿黃巡山去了。如果它在場的話,那三個凶手沒一個能活著回去,因為阿黃是狗和狼雜交的後代,極凶猛,特別是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