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黃偉跟前,開始賣弄風騷,嬌滴滴地說:
“黃哥,別那麼認真嘛?”
“不行,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我們不能破壞了這裏的規矩。”
黃偉如臨大敵,後退了兩步。
莉莉撲上前去,一把摟著他的脖子,像瘋狗一樣,張著嘴巴,在他的身上狂吠;像瘋婆子那樣,迭起腳尖,在他的臉上狂吻。
一個軟弱無骨的身體緊貼自己的前胸,雖然聞到一股醉人的氣息,盡管自己正經受著一個天生尤物的引誘,但一直在女人麵前冰清玉潔、一直保留童男之身的黃偉,還是無法適應這種激烈的挑逗。
“你要幹什麼?”他奮力將莉莉推開,用手擦了擦莉莉用嘴蓋在他臉上的口紅印,厲聲說:“莉莉小姐,請你放尊重點。”
莉莉萬萬沒想到,天下竟然有這樣一隻不吃腥的貓,訕笑道:
“喲,黃哥,不要不好意思嘛,人家還是一個女人子家,對你又這麼主動,你還怕什麼呀?”
黃偉毫不客氣地說:“我是怕你弄髒了我的房間,出去!”
“哎,你這個人真不夠意思,你好歹也是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怎麼像一根木頭,一點也不懂風情呢?”
黃偉憤慨地說:“出去,聽見沒有?”
“出去就出去,一個破保安,一條替別人看門的狗,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男人對莉莉的身體不感興趣,她還是第一次遭到一個男人拒絕,一股委屈的淚水直往外湧。
她來到房門口,將房門打開,閃身出屋,“呯”地一聲將房門關上,跑下樓梯,在一樓的樓梯口,與劉欣欣撞個滿懷。
劉欣欣驚訝地問:“莉莉,你這是怎麼了?”
莉莉一句話不說,便逃走了,劉欣欣見滿臉通紅,臉上掛有淚珠的莉莉一副急衝衝的樣子,就猜測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她上樓用鑰匙打開黃偉的房門,看見黃偉坐在客廳沙發上,對著鏡子,用衛生紙清掃莉莉遺留在自己臉上唇印,質問道:
“黃偉,剛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黃偉像一個行竊時,當場被抓的小偷,感到無地自容,如實回答說:
“剛才,莉莉來過我房間。”
“你對她做什麼了?”
“我……我什麼也沒幹。”
“那你臉上的口紅印做如何解釋?”
此時,黃偉即使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楚,自覺有苦難言,便低頭不語。
劉欣欣見他一副狼狽相,寬容一笑說:
“好了,這種事情你不用解釋了,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希望你和店裏的任何一名小姐有關係,知道嗎?”
“知道了!”
黃偉乖乖地站在劉欣欣麵前,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劉欣欣主動在探視屏前的那根凳子上坐下來,黃偉忐忑不安地問:“老板,你怎麼知道莉莉來我這裏了?”
“剛才有人找她做快餐,我們到處找不到她,打她手機是關機的,想起她中午戲弄你的情景,我就猜測到她來你這裏了,還好,幸虧我來得及,要不然,你又該吃上一頓免費的晚餐了。”
“老板娘,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可是連羊肉沒吃上,還惹得一身腥啊。”
“哈哈,沾上腥味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
“是。”
黃偉紅著臉低下頭,不停地揉搓著自己的雙手。
他這種笨拙的舉止,令劉欣欣暗自發笑,劉欣欣就是連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剛聘請來的保安那樣關心,為什麼會在他麵前問出這些無聊的問題。
莉莉熱臉貼在冷屁股上,覺得渾身不自在,回到美容店時,四名小姐圍坐在一起,麻將打得正歡,其他小姐在旁邊觀戰。
一個老客人從沙發上站起來,笑眯眯地說:“莉莉小姐,你去哪裏了?我正在等你呢。”
莉莉冷冷地說:“你等我做什麼?”
“一個人無聊,我想請你去賓館房間坐(做)一會兒。”
莉莉見這個老家夥一副色迷迷的嘴臉,想起他們上床時,這個人骨瘦如柴、青筋畢露的身體像餓狗一樣趴在自己身上,一次次都氣勢如虹、金槍不倒,全身就起雞皮疙瘩,一股無名之火直往上湧。
“本小姐今天沒空!”
瘦老頭尷尬一笑:“為什麼?”
“沒空就沒空,還用問為什麼嗎?”
老頭子覺得莉莉當著這麼多小姐的麵,一點也不講情麵,憋屈地說:
“莉莉,我曾對你不薄,你為什麼用這種態度對我?”
“婊子無情,你懂嗎?你如果覺得我的態度不好,我們這裏的小姐這麼多,可以找別人呀?”
“可是,我對真的很喜歡你呀?”
“得了,你把這些逢場作戲的話拿回去對你老婆和孩子講吧,本小姐對男人沒興趣,特別是對你這樣一個半截都快入土的老男人更沒有興趣。”
“你……你……”
“我, 我什麼呀?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本小姐不稀罕,哼,連話都說不明白,還想泡我,也不回家拿鏡子照一照?”
老男人氣得暴跳如雷起來,大聲吼道:
“你……你他媽嘴巴放幹淨點!”
“你罵誰?”莉莉立馬蹦上去,大聲說:“本小姐就是這個樣子,你想怎麼樣?”
一見這個陣勢,桌上打麻將的小姐趕忙站起來,幾名小姐紛紛跑過來將莉莉拖開。
姍姍問:“莉莉,你瘋了?”
“我沒瘋,我一見這個臭男人就想吐。”
正當大家為勸架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劉欣欣回來了,大聲問:
“這是怎麼回事?”
瘦老頭見劉欣欣進門,好像遇見了救星,抱怨道:
“老板娘,你回來得正好,請你幫我評評理,我好心好意地等莉莉小姐去做‘快餐’,讓她掙錢該沒錯吧?沒想到,她會挖苦我、數落我和罵我,你們這個店不是提倡‘信譽第一、顧客至上’嗎?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莉莉從小姐們的手裏掙脫出來,再次蹦上前去,大聲罵道:
“你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放你媽的狗屁!”
“住嘴!”劉欣欣看見莉莉一副潑婦的樣子,把臉一沉,厲聲說:“莉莉,你想做什麼?滾回去!”
她用手指著周圍的小姐,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將莉莉弄走?”
幾名小姐將莉莉拖進了裏麵的按摩房。
莉莉離開後,劉欣欣對瘦老頭歉疚一笑,抱歉道:
“老板,莉莉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在耍小姐脾氣,你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這樣吧,我重新安排一名小姐過去陪你如何?”
“不用了,我現在對你們這裏的小姐一點興趣都沒有,下次吧。”
當這個骨瘦如柴,略有些駝背的老男人離開美容美發店時,小姐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大家一吐為快的同時,也為莉莉耽誤了這樁生意感到惋惜。
劉欣欣將莉莉叫到自己的出租屋,問:“莉莉,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黃偉?”
莉莉故意掩飾道:“喜歡他,不至於吧?”
“莉莉,你別騙我了,我好歹也是過來人,從你中午和剛才的表現,我就看出來了,不過,我要奉勸你一句,像你們這些做小姐的,千萬別對男人投入感情,即使是這個男人暫時接納了你,你們也不會長久,因為,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其他男人鬼混,即使是為了生活,掙錢養小白臉也不行。”
莉莉感慨地說:“老板娘,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我們這些做小姐的天生就是一副賤命,不能去愛,也不能去恨,隻能像行屍走肉那樣,擠出笑臉,任由男人們蹂躪和踐踏,與其去追求那些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還不如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拚命地掙錢上,因為,隻有錢,才能讓我們感到親切,錢才是我們的最愛,有了錢,我們可以衣錦還鄉,有了錢,誰還會去追究和在乎你的過去呢?”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莉莉挎著劉欣欣的胳臂有說有笑地回到美容店時,一副雨過天晴的樣子,讓店裏所有的小姐都感到奇怪,大家心想:
“老板娘是給莉莉灌了什麼樣的迷魂湯,讓她的臉色變得如此之快?”
丹丹怯怯地問:“莉莉姐,剛才,你對那個老爺爺好凶喲,你一副氣惱的樣子,我好像都不認識你了。”
莉莉理直氣壯地說:“丹丹,告訴你吧,做我們這一行的,不能在男人麵前表現得太軟弱,有時候,為了宣泄自己的憤怒,在思想上要像階級敵人那樣仇恨;但為了他們口袋裏的鈔票,在床上又要像春天般的溫暖,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是不把他當成一回事,他越像蒼蠅那樣圍著你轉。”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一看,微微一笑:
“喂,你在哪裏呀?”
“金都大酒店408房,你過來嗎?”
“好,我馬上過來。”
放下電話後,丹丹問:
“莉莉姐,是誰打來的呀?”
莉莉將手機放進口袋裏,慢條斯理地說:
“就是剛才被我氣走的那個糟老頭子。”
“啊?……”
丹丹將眼睛睜得老大。
美容店的小姐們齊聲歡呼:“哇塞,莉莉,你太有才啦……”
張濤離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張亞東夫婦喊破了嗓子,在學校周圍,大街上四處尋找了好幾圈,毫無結果。
淩晨一點,他們才拖著疲憊的身著回家,打開房門進屋後,趙文欣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聲哭訴起來:
“張亞東,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兒子和我吵嘴,關你哪門子事?如今,你把他打跑了,如果你不盡快把他給我找回來,要是他在外麵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趙文欣,你究竟講不講道理,張濤在你麵前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那樣吼你,你還裝著沒事,我是來幫你的忙,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我樂意,怎麼了?誰讓你動手打他?”
“我不打他,他會騎在你頭上拉屎,我倒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得罪了他,鬧得他惱羞成怒,你從地上撿起來的那根項鏈是怎麼回事?”
趙文欣不願意將多年來隱藏在自己心裏的秘密一下子揭開,大聲說:
“你兒子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說完,她抓起茶幾上的項鏈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將房門反鎖,坐在床沿上,對著床頭燈仔細辨認起來,自言自語到:
“沒錯,這根項鏈就是那一年我塞進裹住女兒繈褓裏那根,它怎麼會在張濤女朋友的手裏呢?”
那天晚上,在派出所門口撞見的那個女孩子,以及她那似曾相識的麵孔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令她感到無比興奮,
“沒錯,那個女孩子就是我的女兒,沒想到,我尋找了那麼多年的女兒居然會在這麼遠的城市裏出現,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一個聲音問:“怎樣才能再次遇見她,找到她呢?”
另一個聲音回答說:“隻要先把兒子找回來,問清這根項鏈的來曆,一定會找到她,可兒子會跑到哪裏去了呢?”
她從床上站起來,在房間裏走了幾圈,心想:
“憑借兒子桀驁不馴的個性,從他的嘴裏是套不出任何話來的,唯一的辦法是先找到她的女朋友,隻有從魏欣的口裏,才有可能說出這根項鏈的來曆。”
一想起自己很快就要和失散多年的女兒見麵,趙文欣興奮不已,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眯一會兒眼睛,便坐起來看看牆壁上的掛鍾,恨不得馬上就到天明,就這樣,她幾乎是一夜沒合眼。
早上六點鍾,她便翻身起床,揉了揉自己因失眠充血的眼睛,去衛生間洗漱出來,坐在梳妝台前精心打扮一番,便去廚房隨便衝了一杯牛奶,吃了兩個煎雞蛋,將裝有項鏈的首飾盒塞入一隻白色的手提包,拿著手提包出門。
她乘車一輛出租車來到金都一中門口,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還不到七點鍾,便拿出手機給譚老師撥電話。
“譚老師,你愛人去學校上班了嗎?”
“還沒有,趙老師,什麼事?”
“不好了,我們家小濤昨天晚上離家出走,我主要是想請你老公幫忙,把他們班的魏欣同學叫出來,問問她知不知道我兒子的下落?”
“你現在哪裏?”
“我現在一中門口。”
“你在那裏等我,我們馬上就和我愛人過來。”
二十分鍾後,譚老師夫婦匆忙趕來。
“趙老師,你兒子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因為女朋友的事情和我吵嘴,他爸爸打了他一頓,就跑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怎麼會這樣?”她看了丈夫一眼,替趙文欣介紹說:“趙老師,這是我丈夫劉曉東。”
趙文欣熱情地向他打招呼,說:“劉老師,你好!”
劉曉東用手撫了撫自己的眼鏡,說:“趙老師,關於你兒子的情況,我已經聽愛人講了,你也別擔心,等一會兒魏欣同學來上課的時候,我把她叫來,你當麵問一下她。”
“那太麻煩你了。”
“沒關係,請到我辦公室去坐一會吧。”
“謝謝!”
譚老師看了一下表,抱歉地說:
“趙老師,我今天還有兩節課,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沒關係,你忙去吧。”
劉曉東領著趙文欣走進一中,走進一間教師辦公室,替她倒了一杯水。
上課的鈴聲一響,劉曉東領著魏欣走進辦公室,說:
“趙老師,我把魏欣同學叫來了,你們談吧。”
說完,他隨手關掉了辦公室的房門出去了,魏欣見班主任一走,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