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周家齊是看上你了,但隻是暫時的,隻要那種新鮮感勁過了,他便會把你丟到角落裏,尋找其他新的目標,到時候受傷害的一定會是你。”秦天朗急切地說道。
周家齊輕輕抬起頭,望著百合包廂的大門,眸光似乎能穿透厚實的大門。沒錯,秦天朗的話一針見血,很多有錢人的確如此,不過他周家齊是個例外。
既然他已經向顧盼爾表白,就說明他的心裏,此時隻裝著顧盼爾一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他最愛的人便隻有她一人。
程莎莎嘴唇翕動,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神色有些淒楚和蒼白。畫麵中秦天朗的那些話,就像利箭一樣刺中了她的心。
原來,他就是這麼一直看自己,縱然自己做再多的努力,在他眼中,都隻是一場有錢人的遊戲。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真心愛他的嗎?
纖手緊緊握在一起,長長的指甲掐進了肉裏,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你這樣說,對程莎莎公平嗎?我看得出,她是真心愛你的。”畫麵中,顧盼爾清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這讓陳莎莎攥緊的手驀然鬆開,雙眸再度燃起了期待,她希望能從秦天朗那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哪怕是騙騙她也好。
“她愛我?”秦天朗嗤笑道,“或許她現在是愛我的,但等我哪一天老了,不再這麼英俊了,她一定會將我拋到角落裏,另覓新歡。所以,她看中我的隻是外表,這份愛情不會長久。周家齊也是如此,喜新厭舊,這就是貴族圈裏的愛情原則。”
“盼爾,隻有我才能和你長相廝守,幸福終生。”秦天朗深情地說道。
包廂外,程莎莎麵若死灰,周家齊則默然不語,不知道為什麼,他對秦天朗的恨意,在他說完那一番話後,突然消失了很多。
其實,他說的沒錯。人,一旦擁有遠遠超越其他人的權力和地位,就會蒙蔽雙眼和心靈,做一些貪圖享受的短淺行為。
秦天朗之所以能在貴族圈裏如魚得水,他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周家齊會不會這樣做,與你無關。至於我的選擇,也好你無關。秦天朗,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祝你幸福,但我希望你,從此也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顧盼爾轉身朝大門走去。
“盼爾……”這次秦天朗沒能壓製住聲音,大聲地叫了出來。
然而顧盼爾的身形沒有半分停滯,快速打開門,飛奔而出。當看到守在外麵的程莎莎和周家齊時,身形略微一滯,便又朝前麵跑去。
周家齊看了一眼麵若死灰的程莎莎,輕笑著說:“如果我是你,便不會在包廂裏裝探頭和錄音器。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麼努力都不是你的。”說罷,他快步追顧盼爾而去了。
“啪……”程莎莎的手鬆開,手機掉落在地上,可她恍若未覺,她忽然捂著臉,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失聲哭了出來。
“小姐,您怎麼了?”一名服務員跑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程莎莎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這時候,秦天朗慢慢從包廂裏走出,看到半蹲在地上,失聲痛哭的程莎莎時,麵色微微一變。
略微猶豫,他還是快步走上去,一把扶住程莎莎,嘴裏溫和道:“莎莎,發生什麼事了?”
“啪……”程莎莎揚起手,一巴掌狠狠拍在秦天朗臉上。
秦天朗白皙的俊臉立刻多了五個清晰的掌印,秦天朗捂著臉,牙齒抵著唇,神色稍一變化,卻又掩飾地很好,繼續溫和地說。
“莎莎姐,您這是怎麼了?當然,如果你覺得打我能舒服點,能泄氣,就盡管打。”他作出一副任對方擺布的樣子,語氣幾近溫柔。
“你不是喜歡顧盼爾嗎?還不快點去追?”程莎莎嘶吼道,秀麗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像及了一頭發怒的母老虎。
“誰說的,我和她早已分手。”秦天朗強笑道。
程莎莎一語不發,撿起地上的手機,然後按動了按鈕,畫麵立刻回到了她和周家齊離開百合包廂的那一刻。
秦天朗看到上麵的畫麵時,臉色陡然變化,第一次用大分貝的聲音對程莎莎喊道:“你……你……在監視我?”
他放開程莎莎,既然偽裝識破,他也沒必須再做出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轉身就要朝顧盼爾離去方向追去。
“站住……”程莎莎猛然大喝,望著秦天朗的背影,神色變得淒厲,“你如果敢離開我半步,我便會凍結你所有的資金,讓你無法在M市立足,到時你就是想做個乞丐生存下去,也不能!”
秦天朗驀然收足,緩緩身,俊臉陰沉如水,望著陳莎莎的眼神毫不掩飾地表達了恨意。
“你……真要這麼做?”他沉沉問道。
“是的,既然你沒有愛過你,我又何必為你付出真心。你不是說我隻看上了你的青春和容顏嗎?好,十年,我們簽訂一個協議。十年內,我會給你豐厚的報酬,但作為代價,十年內,你必須和我寸步不離。”程莎莎咬著唇,嘶聲說道。
秦天朗站在離陳莎莎不足十米的地方,可是他忽然覺得,他和程莎莎的距離如如此的遙遠。咫尺天涯,想必說的就是如此吧。
他忽然後悔,後悔當初沒能和顧盼爾堅持下去,現在他想這麼做,可是卻已失去了顧盼爾。
“好的,如你所願。”他惡狠狠地回道,受傷的眼神露出了怨毒的光芒,就像一頭負傷的孤狼。
迎上秦天朗這樣的眼神,程莎莎慘然一笑,得不到秦天朗的愛也好,就讓他恨吧,讓她成為秦天朗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人。
周家齊追出了皇都酒店,終於在門口一把拉住了顧盼爾。
“放開我,放開我……”顧盼爾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遠以為她的眼淚已經落幹,不會因為秦天藍狼而落淚,可是在周家齊追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哭吧,哭出來總比壓抑在心裏要好。”周家齊將她擁入懷中,撫摸著她的秀發,憐愛地說道。
顧盼爾鑽入他的懷裏,由於開始的抽抽噎噎,到最後的放聲大哭,長久壓抑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全部都迸發出來了。
周家齊低頭望著她,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哭出來就說明顧盼爾真的打開了這份心結,不會再因秦天朗而心亂。
“想去哪兒?”周家齊坐在駕駛椅上,通過透視鏡,望著兀自還在擦淚的顧盼爾,笑著說道。
“都這麼晚了,還是先回家吧。”顧盼爾輕輕說道。
“也是,不過剛才一頓飯,我隻喝了一點酒,飯菜一點都沒喝。到了你家裏,一定要給我做一點,哪怕是一碗麵都可以。”周家齊打趣道。
“嗯。”顧盼爾點點頭,剛才哭過後,一直壓抑在心中的那團堅鐵,終於消散了。對之前的那份情,她真是看開了,也放開了。
“謝謝你。”她輕聲說道。雖然這是她經常對周家齊說的,但這一次,卻說的無比輕鬆,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愧疚感。
“和我還客氣什麼。”周家齊輕笑道,並啟動汽車,朝青石巷的方向開去。
一路顧盼爾活潑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麼鬱鬱寡歡,或者佯裝堅強,其實除了文靜外,她骨子裏還是有一點活潑好動的個性。
比如她和絕大多數女孩子一樣,喜歡逛街、購物,特別是在開心和不開心的兩種極端的心情下。
又比如,她的愛好很多,喜歡畫畫,雖然沒有經過特殊培訓,但畫出來的東西還有模有樣,甚至從皮夾裏拿出一張巴掌大的小紙,上麵畫著一個很Q的大男孩。
“我怎麼感覺這有點像我?”周家齊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那張畫,而後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隻是……隻是我長得有那麼可愛嗎?”
“雖然你在公司都一直板著臉,很多員工都很怕你,但我知道,你真實的內心並不是這樣。”顧盼爾笑著說道。
周家齊忽然沉默下來,顧盼爾笑起來有一種很真,很純的感覺,特別那一雙眼睛,像清澈的泉水,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
他喜歡的就是這種,純真而美麗,不物質,不奢華,樸素真實。
“你笑起來真美。”周家齊緩緩說道,這讓顧盼爾一愣,羞紅著臉低下頭,不再言語。
車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默,不過總算青石巷到了。周家齊把車停在青石巷路口,拉著顧盼爾的手走進了青石巷。
踩在清亮的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踢踏聲,在漸漸落下黑幕的夜空裏,顯得尤為響亮,薄薄的霧氣籠罩在周圍簡陋的屋子上,透發著一股清亮。
顧盼爾拉著周家齊的手,忽然想起了戴望舒寫過的那受《雨巷》
撐著油紙傘,我彷徨在悠長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位接著丁香一樣的姑娘,她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
戴望舒的愛情,是朦朧而美麗的,而她的愛情……想到這,顧盼爾不由抓緊了身旁的人,她的愛情,是這麼的真實而幸福。
無論貴賤,無論美醜,兩人能始終這樣手拉著手,一路走下去,這便是幸福。
“你們回來了?”張奶奶守在門口,當看到周家齊是拉著顧盼爾的手回來的,老臉頓時樂開了花。
顧盼爾有些羞澀地甩開手,卻沒想到周家齊一直抓著她不肯放手,這讓她的臉愈發的羞紅。
“我去給你下碗麵。”好不容易甩開周家齊的手,顧盼爾低著頭,輕輕說道。
周家齊含笑著望著走進廚房的顧盼爾,心頭升起久違的甜蜜感。張奶奶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坐在周家齊的對麵,像打量一塊珍寶一樣,打量著周家齊。
周家齊被張奶奶的眼神,怵地渾身不再在,他尷尬地笑了笑,問:“張奶奶,怎麼了,我臉上有花不成?”
“不錯,真不錯,盼爾眼光好。”張奶奶對他的話恍若未聞,仔細打量後,方才抬起頭,滿意地點頭。
“我這老婆子雖然一是不成,但也生活了大半輩子,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你雖然富貴,但不囂張跋扈,麵色溫和,性格也是至情至善之人,盼爾跟著你,一定會幸福的。”張奶奶咧開嘴,開懷地說道。
“張奶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盼爾的,不會讓她再傷心。”周家齊慎重地說道。
張奶奶點點頭,雖然她與周家齊接觸不多,但大半輩子走下來,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對於周家齊,她是信得過的,也未顧盼爾能找到這樣優秀的人而自豪。隻是可惜了秦天朗。
天朗這孩子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隻是他因貧困生活的緣故,與盼爾越來越遠,以至於造成現在這樣的結局。
老人家感歎的同時,顧盼爾已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做好了。周家齊連忙拿起筷子,一副猴急的樣子,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慢點吃,小心燙著。”顧盼爾笑著說道。
周家齊一邊吞咽著麵,一邊抬起頭,說道:“你知不知道,我中午才吃了幾塊可憐的三明治,到晚上,也沒吃什麼飯菜,肚子一直餓到了現在。嗯……你這麵不錯,比起五星級酒店那個,我更喜歡你這個味道。”
顧盼爾的眼眶有些紅了,大家隻看到周家齊風光的一麵,但又有誰知道,在這風光的背後,他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別說正常午餐,便是休息,也隻有中午短暫的片刻,他真的缺少一個人好好照顧。
“以後我每天都做給你吃。”顧盼爾輕輕說道。
“真的?”周家齊抬起頭,眸光閃動著明亮的光澤,既興奮又開心。
“當然是真的,我們盼爾別的可能及不上人家,但做飯可是一等一的,連我這老婆子都特別喜歡吃她做的菜。”張奶奶樂嗬嗬地說道。
因周家齊的到來,原本寂寞冷清的小屋子再度有了生氣,望著談笑風生的兩人,張奶奶忽然張口說道:“家齊,今晚別回去了,就住這裏吧。反正你們明天是一起上班的。”
“張奶奶,那可不行。”顧盼爾吃了一驚,兩人關係隻是剛剛開始,就同居在一起,這速度會不會太快了。
周家齊則含笑不語,將目光放在顧盼爾身上,一副等他做主的樣子。
“怎麼不行了,你看,家齊的衣服都帶來了。就這樣定吧,盼爾,你今晚和我住一起,你那房間就讓給家齊睡。”老人家也是自來熟,和周家齊隻是見過幾麵,就“家齊”,“家齊”的熱乎個不停,甚至自作主張地將周家齊硬留了下來。
顧盼爾拚命朝周家齊使眼色,希望他能找一個適當的理由來推辭張奶奶。周家齊身份何等尊貴,又怎麼能讓他住這個破破爛爛的地方。
誰知周家齊攤攤手,笑著說道:“張奶奶如此誠意,我隻能卻之不恭了。盼爾,你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難道是不歡迎我?”
“你……”顧盼爾有些氣惱,隻能實話實說,“我怕你住在這裏住不習慣。我們這裏沒有空調,也沒有一些豪華的設備,就連洗澡,都要把熱水打在桶裏……”說到這,顧盼爾驀然止住,天,她在說什麼。
“沒關係,總比我有時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覺要強,再說洗澡……”他朝顧盼爾眨了眨眼睛,戲謔的眼神分明在表示……哼,我的身體你又不是沒見過。
顧盼爾愈加羞赧了,他居然還在提那些事,這讓顧盼爾慌張逃跑。“砰……”的一聲,關上門後,再也不敢出來。
“丫頭麵嫩,就是這樣,你不要介意。”張奶奶嗬嗬一笑。
這一晚,周家齊就這樣住在了青石巷,所說屋子的麵積比較小,但想比他在M市的別墅,他更喜歡這裏。
因為這裏有家的氣息,而那套豪華卻冷冰冰的別墅,更像是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嘩嘩……”隻有三四個平米的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顧盼爾絞著手指,有些不安地坐在那裏,張奶奶則樂嗬嗬地看著她。
自從周家齊踏進這屋子裏開始,張奶奶的笑容就沒有聽過。
“盼爾,你說的肥皂在哪裏,我怎麼找不到?”不大的浴室裏,傳來周家齊的聲音。
“前麵有一個盒子,就在那裏。”顧盼爾的聲音有些抖,不知道為什麼她眼前忽然又飄過了周家齊被秦天朗攝影的那一段畫麵,這讓她的臉變得更加羞紅了,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
“我找了半天了,沒有……”周家齊喊道。
顧盼爾站了起來,想要進去幫他找,可是又不敢,最後她輕跺了跺腳,道:“沒有就沒有,你清水洗吧。”
她才不敢進去,萬一撞見那一幕,那該有多尷尬啊。
“不會吧。”周家齊哀嚎一聲,卻隻能無可奈何地妥協,接著便是嘩嘩的水聲,“盼爾……”
“又怎麼了?”顧盼爾開始緊張起來,從周家齊進浴室到現在,足足有半個小時了,可是對方還沒洗完。
“沒熱水了,遞點熱水給我,我頭上的洗發膏還沒衝完呢。”周家齊這樣說道。
顧盼爾一陣無語,她可是提了六瓶熱水進去的,沒想到周家齊還不夠,真不知道他是洗澡還是遊泳的。
“快點吧,你不會是想讓我凍感冒吧,阿嚏……”浴室裏,周家齊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