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宴緊緊地抓著被角,沉沉的睡著了。
待宋華珊再回到臥室的時候,他的手機正好響了。宋華珊輕輕地叫了他幾句,可是仍未見他有任何反應。她輕輕地咬著嘴唇,出於女人好奇的本性,她在床頭拿來他的手機,是一條短信。
她很少見他發過短信,而且也懷疑他是否會發短信。又看了他一眼,仍舊沒有反應,她這才放心的打開短信,電話沒有備注名字。
“廷宴,對不起。”
算上標點符號不過七個字,誰發的短信,為什麼會有用這樣的字眼。在她的心目中,一向冷酷果斷的霍廷宴是不允許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她沒有多想,把短信調回未看形式後,又把手機不落痕跡的放在了一旁。
是什麼人會發這樣的短信?正在想著的時候,她的手機也開始響了起來,又是在桌子上,又是那嗡嗡地震動聲。
她緊忙跳下床,連鞋都沒有顧得及穿,如果這手機的聲音把他吵醒了,自己真是罪過了。
“喂?向總?還是花小燦?”宋華珊自己現在都有些犯迷糊了。
“宋華珊你這個死女人!”宋華珊的手機還沒有拿穩,對方便衝她來了這麼一句,聲音極其的尖細,極其的刺耳。
宋華珊皺著眉把手機拿得遠了些,花小燦幾日未見,這脾氣倒是一天比一天的大。
“小燦,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聾了。”宋華珊語氣中充滿了嬉皮。
“活該,你活該!”花小燦那火氣真趕上火山噴發了,“該死的宋華珊你到底把我當成你的什麼人了?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臥底?”聽花小燦那語氣,恨不得將她吞掉一般。
“小燦同學,我一直覺得我是你的臥底來著,這期間沒有投靠其他人人啊?你怎麼了啊!”宋華珊覺得她的問題沒頭沒腦的,指不定被誰刺激了。
“你給我閉嘴,少裝忠良,說,你是不是把我給出賣了?”花小燦不依不撓的。“呃……我冤啊,我什麼時候出賣過你啊?咱當年一起買衣服,你少給人家五塊錢,我都沒有供出你來。還有上學的時候,你偷偷拿了老師兩支德芙,我不照樣也沒有把你供出來。再現在咱倆也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我怎麼可能會出賣你啊,而且能怎麼出賣嘛!”宋華珊窩了幾天的火氣,這次終於找到了出氣口,貧,她隻要一貧嘴,立馬,心情就會非常舒爽。
“你是不是向愷峰的探子,是不是收了他的錢,是不是被他收買了?你說,你說!”
“呃……||”這次真要要想著說了,宋華珊想了想,“之前他給我買東西,全是因為他欠我的,沒有說哪裏是因為你啊?收買還真談不上。您這麼一說,我就是跳進貝加爾湖也洗不清了?淡定,淡定懂不懂,好好想一下,我是不是那種人。”宋華珊這會兒果斷的想到了剛才向愷峰給自己打電話的事情,難不成,向愷峰找到了花小燦將她給……不敢想,不敢想了……
“你丫閉嘴!還跳貝加爾湖,我告訴你,甭跳那麼深的。”
“為毛?”
“跳得再深,也洗不去你對我的傷害!”花小燦這話是越來越重了。
宋華珊深知此事真的有些麻煩了,她平靜了下語氣,“花小姐,您有什麼事情就說吧,看看是不是我真的做錯。”語氣態度,完全符合認錯的方針。
“向愷峰,你那個天殺的頂頭上司,他居然可以那麼厚顏無恥,公開欺負我。我花小燦是什麼人,當年從大學裏混過來的,哪裏輪到他占我便宜。”花小燦這一提到向愷峰,聲音立馬提了一個高度。
“怎麼著,他打你了?”宋華珊想的是最嚴重的,像花小燦這種貧嘴厲害的人,把人刺激的厲害,少不得挨頓揍什麼的。
“他敢,我借他一百他膽子!”這話說的特別有氣勢。
“他既然沒有打你,你哪來那麼大火氣,這得虧我沒在你身邊,否則我還脫不了幹係了。”宋華珊這小倔脾氣也上來了,自己挨了半天霍廷宴的欺負,她向誰了,這花小燦一個電話,便把自己打擊到了。
“宋華珊,你再衝我貧一個,你再貧個試試!你做了這麼對不起我的事情,還好意思跟我牛氣。”
“花小燦,你搞清楚,我哪裏有對不起你了?”
“是不是你把我的地址告訴向愷峰了?”
“他要還你東西。”
“你懂個屍比啊,他欠我,我就是不想讓他找到。”
“他欠你,你幹嘛把包都丟給人家。”宋華珊反應不過來了。
“宋華珊,你可不可以閉嘴!就你會說,就你能說是不是?我受委屈了,你還給我氣受是不是?不帶你這樣的,你的人欺負我了,你還繼續。你們這樣做就忒不厚道了!”花小燦這一頓說吧,從她這話,明顯就能看出來,花小燦已經詞窮了,她慣用的手法就是這樣,隻要說不句了,立馬耍賴。
宋華珊有些頭疼的忤在那,真恨不得把電話掛掉的,可是她能預見到自己的悲慘的結果,所以,她必須忍。
“我就沒有見過那麼霸道的人。他約我去吃飯,我穿拖鞋怎麼了,大半夜約我出去,外麵那麼冷,我穿拖鞋怎麼了?我白天工作一天,腳丫子也忤了一天了,這晚上不工作了,我還不能穿拖鞋嗎?我又沒讓他約是不是?我又沒說他不能穿拖鞋是不是?看我到了吃飯那地把我一頓說諷刺吧,就顯擺他向愷峰有錢,就顯擺他見過的大場麵多,活該我一小雇員,就得受他的諷刺,”花小燦這一口氣下來,也是夠累的,她頓了頓繼續說著,“就像向愷峰長那德性的,他還有粉絲,而且還是資深花癡粉,還是丫千金大小姐。看看她那金絲貓樣,還笑話我。你說她笑話我,當然咱跟她不是一路上的同誌,看不慣是自然的,可是他向愷峰約我去的,他連個屁都不放,還美滋滋的看著那幾個金絲貓嘲笑我。”花小燦這火大了,“他媽的,我沒見過那麼沒有品的男人,沒見過這麼惡心人的!”
宋華珊仔細聽著,大概明白她為什麼生氣了。
“向愷峰有他那樣的嗎?就這樣,我忍了成不成?我什麼也不說成不成?可是金絲貓走了之後,他笑話我的口味,笑話我拿的包包不夠檔次。他也不想想,他是富二代,他是高貴的大總裁,我是什麼,我是辛苦勞動的大眾白領,我是成天低聲下氣,認真工作的小丫頭。看看他那德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請我吃一回飯,像給我多大臉似的。我沒見那麼臉皮厚的主,也受不起這麼有錢的主。”花小燦越說氣越大,而且越說越委屈。
“他真那麼說你的?”宋華珊表現的略有吃驚,向愷峰平時雖然嘴有些欠,可是也不至於這麼打擊一成熟少女啊,不是他的作風。
“廢話,你還想他怎麼說我?把我的缺點都說出來不成?”
“哎喲,小燦同學,你優秀呢,你哪有缺點啊,拿著放大鏡都找不到黑點的。”宋華珊想破腦瓜皮子,也搞不懂,向愷峰和花小燦,這兩個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的人,怎麼可能會有糾纏呢?
“宋華珊你說你碰上這麼一極品的總裁上司,是不是經常在深夜裏偷偷的大哭?”花小燦似乎罵的順氣了,又想把宋華珊也帶進去。
“呃,有嗎?他是給我發獎金的財主,平時多跟我說兩句話,我都興奮的不行,你說的那種情形,不可能出現。”宋華珊是個誠實的孩子,她喜歡實話實說的。
“閉嘴!”這聲間分貝有些超出正常人的接受泛圍了。
“哇……”宋華珊把手機拿得遠了些,花小燦這才是剛開的小花骨朵,怎麼越來越有更年期的跡像了,也這世不正常了吧。“花小燦,你聲音小一些。向愷峰如果惹到你了,你去找他大罵一頓,或者打他一頓,如果這都不解氣,你完全可以去網上雇水軍抹黑他啊,你衝我嚷來嚷去,這算什麼嘛,也幫不到你,你覺得有意思嗎?”宋華珊這時已經躺在了床上,她看了看身邊的霍廷宴沒有反應,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純情無比的小熟女,被他這麼欺負,不服氣是對的。可是你這麼折磨我,你就不可愛了哦!所以,現在呢,你的氣也消了大半,去好好休息吧,隻有休息好了,明天才能鬥誌昂揚的再跟他鬥不是?否則今晚熬垮了,明天不是擺明讓人欺負嘛。”
“也對哦,我憑什麼要給他機會,像他那麼無恥無聊的人,最讓人倒胃口了,好了,不說了,我困了。”這時,也沒等宋華珊說個晚安或者再見之類的,電話被掛掉了。
宋華珊瞪著手機,丫的,看來自己是白白被打擊了,好一個花小燦,你困了,你就把手機掛掉,我還有話沒有說呢,好不好!!!!
可生氣歸生氣,跟花小燦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生氣,倒不如好好睡個大覺更來的實惠。放好手機,宋華珊換下了衣服,鑽進被窩時,又發現霍廷宴是合衣睡的……她半側著身子看著他,穿著衣服睡覺影響睡眠質量的。雖然他是一個時而變態,時而溫良的人,但他至少是自己的老公,不可能那麼狠心,不照顧他。
宋華珊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霍廷宴,脫了衣服再睡。”她輕輕地喚了幾聲,可卻未見他有任何反應。
思考再三,她扶正他,讓他仰麵。她幫他脫衣服。
伸手摸在他襯衫的紐扣上,她有些遲疑,為丈夫寬衣解帶,還真有些小媳婦的架勢,可是這霍廷宴宴卻從未見過她的好。
扣子一個個解開,她的手指不經意的摸在他的身上。
燙,出奇的燙!
宋華珊遲疑著,將整個手撫在他的胸前。熱量直達手心,她又連忙摸著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溫度,讓她心裏害怕。
“霍廷宴,霍廷宴!你怎麼了?”她用力叫著他,可是霍廷宴卻皺著眉頭沒有應聲。宋華珊雙手捧著他的臉,用自己的額頭去碰他額頭上的溫度。霍廷宴正在發燒,而且燒得很厲害。她緊忙用被子將他捂好,自己穿上拖鞋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舅婆,舅婆,山姨,水姨!”她出了門便大聲的叫著人。“舅婆,舅婆!”
這時阿山阿水,同時出現在了一樓舅婆的門前,打開門,舅婆在屋裏沒有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大晚上還叫我的魂。”
宋華珊連呼帶喘的跑到一樓,“舅……舅婆,廷宴發高燒,燒得很厲害!”宋華珊急得想掉眼淚,她和他三年的時間,還沒有看到過他生病,這樣虛弱這樣的高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阿水,去給王醫生打電話。”舅婆這時從屋裏走出來,麵色凝重。
“是,夫人。”阿水跑到電話前,撥通了電話。
宋華珊急切地看著她,“夫人,王醫生家的電話又欠費了。”似乎那個王醫生家經常欠費。宋華珊真想罵娘了,什麼年代了,還有電話經常欠費的。“手機,有沒有?”
“王醫生六十幾歲了,不會用手機。”阿水真是對得起“水”這個名字,都現在的模樣了,她還能平靜如常。
“阿山,你去換衣服,去把王醫生接來。”
宋華珊看了看年過五旬的山姨,這是什麼大家主,一家子就三個女人,而且一個比著一個的老。
“舅婆,王醫生的家好找嗎?我去請他。”山姨年紀大,體力有限,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舅婆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不遠。出了門,直接走向北的那條街,出了街向西拐,最盡頭的地方,就能看見一個亮燈的小牌子,那就是王醫生的小藥鋪。”
“嗯,我知道了。”宋華珊把領口處的扣子係好,也沒來得及換拖鞋,便跑了出去
“這……”山姨有些吃驚。她看著舅婆,“年輕人做事就是衝動,你們兩個打些熱水,拿兩條熱毛巾,跟我一起去看看廷宴。臭小子自小就驕生慣了,隻不過才來了兩日便生病了。”舅婆的話雖然在罵著,可是卻少不了關懷。
宋華珊按著舅婆說的,出了門就向北跑,可是她所謂的“街”竟是石子頭,穿著拖鞋出來,走在路上更是不順勁,更別說想跑快些了。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一路上竟沒有路燈,她隻能靠著從住家傳出來的星星燈光,順著路走。腳下深一腳淺一腳,而且硌的生疼。宋華珊咬著牙,仍舊大步的跑著,霍廷宴那個家夥還在等著她叫醫生回去,這點小痛不算什麼的。心裏有著這個信念,腳下果然是沒有那麼疼了。霍廷宴,我輩子肯定是欠你的,否則不可能在這個沒有月亮的冷夜裏,走在坑塵不平的石子路上為你去找醫生。
宋華珊的內心獨白雖然是這樣講著,可是她卻覺得眼睛有些酸,心疼,莫名的心疼向她襲來。霍廷宴,你挺住,一會兒我就會帶著醫生回去的。
可是老天似乎是不想讓她就這麼輕易的通過這麼一關,她跑了一段路,腳下一扭,因為跑得力度過大,她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啊z!”宋華珊這一摔,眼淚是真的流出來了,她能感覺到石子刮破手心的痛楚,還有腳脖子處傳來的陣陣疼痛。
“霍廷宴,你要等著我!”眼淚再一次滑了出來,宋華珊忍著手上,腳上還有膝蓋處的疼痛,緩緩的站起來,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繼續踩著步子向北小跑著。
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考驗而已,她一定會做到的。
霍廷宴躺在床上,一陣陣的忽冷忽熱,折磨的他不能安寢。“華……華珊……”他嘴中輕聲的咕噥著。
“夫人,小少爺這麼來回的動,貼不了冷毛巾。”阿水和阿山互視一眼,找不出好法子了。
舅婆拄著拐杖坐在沙發上,雙眉緊蹙。“夫人,怎麼辦?”阿水再一次問道。
“把他的被子蓋嚴實,等著那個丫頭回來。”宋華珊再找到王醫生家時,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敲了半天的大門,才見王醫生家出來人。因王醫生年紀大了,所以在回去的時候雖然有拿著手電桶,可是步子也慢了許多。
宋華珊緊緊地攙著王醫生,腳下的步子是一步挨著一步的急。
“慢……慢點……”王醫生這把老骨頭明顯跟不上步子了。
“對不起,王醫生。我擔心我的丈夫!”宋華珊實在是不想慢下來,可是王醫生大聲的粗喘聲,她聽得真真切切。她不能讓一個老人再跟著受罪,所以不得不慢了下來。
“姑娘,不用急,發燒發熱,我還是能治的。剛來到這裏,出現水土不服的現象也是有的,這都是小事情,一味藥便可以治愈了。”王醫生似乎是在安慰著宋華珊,但從另一方麵也能看出王醫生的醫術還是可以的。
“嗯,嗯,我知道了,謝謝。”宋華珊又順手擦了擦眼角,老天知道她現在多麼想一下子飛回到霍廷宴的身邊。
“夫人,小少夫人把王醫生帶來了。”阿山的語氣似乎有些驚奇。
舅婆此時站了起來,表情中也有些不可相信,她走出門,看到大廳裏的人,看著一臉焦急的宋華珊,臉上不免多了些讚許之色。
“王醫生您慢點,我扶你。”宋華珊挎著藥箱子,另一隻手扶著王醫生上樓。
這下樓對於老人來說是有些吃路,更何況,他已經急急地趕了一段路。
“舅婆,王醫生來了。”宋華珊看到樓梯口處的人,說了一聲。
“嗯。”舅婆對著她點了點頭,似應下了。
“老夫人有禮了。”王醫生還不忘向她作揖。
“我可受不起,沒想到你這個古怪的人,也肯半夜來。”舅婆的語氣似帶著不屑。
這時宋華珊和王醫生走到舅婆的麵前,“若不是這姑娘真真切切地著爭,老朽也早就入睡了。老夫人,我稍晚再給您作揖作禮,先去看病人打緊。”王醫生和舅婆話語間充滿了刀光劍雨。
宋華珊也顧不得多想,扶著王醫生便向屋裏走去。
舅婆不屑的瞪了一眼,“阿山,阿水,回房睡覺。”
“是。”兩個中年婦人帶著老太太回房了。隻剩下宋華珊一個人在屋裏急急地侯著。看著王醫生不緊不忙為霍廷歸量了體溫號了脈,她一臉急迫地看著王醫生,“我丈夫的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