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華珊沒想到自家這父親能來這麼一出,她也是滿心的不高興,但是又不好駁了老人的麵,隻能默認了。
霍廷宴重新坐好,壓下自己的火氣,靜靜的吃飯,天知道他現在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好了,你們就先吃吧,收拾一下,早些休息,明天司機送你們去機場。”李管家緊忙扶起他。
“火車票做什麼?”
“傻小子,你舅婆在鄉下,飛機不能直達。”霍業興這次說話時,真笑了出來。
宋華珊也忍不住笑了,這次霍總裁看來是真的窩屈了。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兩個人便讓司機送到了機場。宋華珊拎著一個箱子緊跟在霍廷宴的後麵,大清早的就這麼折騰,再碰上一個沒有良心的男人,自己也算虧到家了。
霍廷宴輕裝上陣,雙手插在褲兜裏,說不出的愜意。
吃苦是福,宋華珊陰著臉,跟在他身後默不作聲。
兩個人登機之後,各自眯著眼,空姐們雖然被某男的俏臉驚豔了,可是這隨後跟著一個貌似黃臉婆的女人,但沒有人敢貼上去。
隻不過這種假寐隻是暫時的,過了一會兒宋華珊便睜開了眼。她這人的毛病多,暈機。
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眉頭緊鎖著,飛機起飛時那隆隆的聲音,使得她的胃裏如翻江倒海一般。
套用當年傻根的一句話,她真想讓空姐把窗戶打開,實在是悶得緊。暈要這種事情,就是心裏越緊張,就會越不舒服。
“怎麼了?”霍廷宴睡覺輕,她這按捺不住的動作,早就驚醒了她。
宋華珊麵色慘白,看著他,她沒有說話。心裏止不住的煩躁,讓她沒有心思再顧及其他的。
霍廷宴坐直身子,盯著她。情況不怎麼好,她似乎很不舒服。
他握著她的手,“小姐,請給我來兩粒止暈藥。”
宋華珊麵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隨即又閉上了眼,因為太早的緣故,她沒有怎麼吃東西,現在胃裏有胃液在倒騰,那種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想吐又吐不出來。
“再等一下,吃了藥就會好些。”霍廷宴充分發揮大男子主義,他上前環住她的腰,讓她整個人靠在自己懷裏,而他溫柔的表情,讓那些空姐恨不得驚叫。
靠在溫暖的懷裏,宋華珊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寬敞的胸膛,讓不舒服的感覺也消失了大半。
“先生,給您水和藥。”空乘小姐很有禮貌的說道。
霍廷宴緊忙接過,扶住她,“張開嘴巴,喝水,咽下去。”他像對一個小孩子一樣,指導著。
“謝謝你。”他把水杯還了回去。
“請問先生還需要什麼嗎?”“我需要兩杯熱牛奶,兩個麵包。”
“馬上就給您送來。”“謝謝。”
“藥效一會兒就產生,就不會那麼難過了。自己明知道會暈機,也不提前做準備。”霍廷宴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但是仍小聲的責備她。
大概是藥力產生了,宋華珊竟在他的懷中慢慢的睡著了。很舒服,軟軟的,熱熱的,她的精神從未有過如此的輕鬆。
美男的功效永遠是最強大的,對於宋華珊來說,坐長途汽車來說,對她就是一個很大的煎熬,即使是吃了暈車藥,但效果也不會太大。可是這一次,坐飛機,對任何一位暈車的人都頭疼的事情,她竟能安然的睡著了。霍廷宴是功不可沒的,他這出奇的溫柔,也讓她備感溫暖。
霍廷宴的舅婆,是一個很古怪的老太太。她原是一個沒落的豪門貴婦,是霍廷宴父親的舅母。雖說她家道中落,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還是有對於普通人來說很豐厚的家財。
可是她的住處,仍舊是很多年前的老宅子,她不喜歡住在城裏就喜歡守著那個小村子。
平日裏跟著她的就隻有三個中年婦女,她也不喜歡跟別人打交道,可是村裏哪家要是結婚生孩子,她總是要送禮的。而且禮很重,比村裏加起來的禮都金貴。
老太太出手闊氣,就是平時裏封閉了些,所以在她們村留了一個“有錢怪老太”的稱號。
霍廷宴想想那個舅婆便又愛又恨的,舅婆是一個很倔強的人,她認準的事情,不容得更改。隻記得他小時候,天氣很熱,他想穿著那件有些舊的短褲衩去遊泳,可是舅婆便偏讓他穿新的,而且遊泳之後還要丟掉。那件新遊泳褲,是他最愛的,他怎麼可能扔掉,可是最後他卻倔不過舅婆,遊了泳,褲衩也扔了。
“嗯?”宋華珊動了動身體,腦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她微仰著頭,尋求著呼吸。
霍廷宴看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這個暈機的人,倒是睡得挺香的,可憐他這半個肩膀都要僵掉了。
他推了推她的肩膀,沒反應;又推了推腦袋,沒反應;拽了指她的手,仍舊沒有反應!
真是睡得舒坦極了!
“你真是沒良心,自己居然可以睡得這麼安穩!”霍廷宴對著她說道,無奈她聽不到。
他必須要換個位置才行,這肩膀已經僵到受不住了。
他伸出手捏起她的下巴,騰出另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他的神色中露出頑色,就這動作了,宋華珊依舊睡得香甜。
“這可是你自找的哦!”霍廷宴的手捏住她的鼻子,嘴唇貼了上去。
果然不出一分鍾,宋華珊便揮舞著手推著他的胸膛~
快不能呼吸了,好熱,好熱~!
她睜開眼時,便看到了他那放大了N倍的臉。不由得手上又能加重了力氣,他這個色胚,什麼機會都不錯過。
既然她醒了,他也沒有必要偷偷摸摸了。
宋華珊有些著急了,雖然大家都在閉眼睡覺,但必竟是公共場合,她的臉皮薄,受不起注目禮。
她的手仍舊拚命推著他的胸膛,可是他卻巋然不動。推不動他也就算了,而他的動作卻越來越過火,雙手已經改為扶住她的腰,他的半個身子都壓向了自己。
這個沒品的家夥,簡直是種馬人物!宋華珊伸也手,很勉強地捏住了他的耳朵,當他給了自己空隙時,她毫不留情的咬上了他的上唇。
“唔!”霍廷宴立馬鬆開了自己的唇,“你怎麼這麼狠心!”
“誰讓你獸性大發?你看看環境好不好??”宋華珊壓著自己的聲音,她可不想跟他爭論。
“我在幫你,懂不懂?轉移注意力,知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暈機的感覺嗎?還不舒服嗎?”霍廷宴把自己美化超級有魅力。
被他這麼一說,宋華珊真覺得自己這會兒輕鬆些了,沒有了先前的浮躁。
“接吻可以治療暈機。”他最後總結性的來了一句。
可是宋華珊卻找不到借口還擊。
“還有五個小時才能到轉火車的地方,所以,你這會兒不舒服了,可不代表一會兒還這樣。下麵讓你自己選,是想有暈機的感覺,還是吻我?”霍廷宴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似乎他是受害者,他居然在誤導宋華珊。
宋華珊睜著兩顆圓圓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暈機真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都怕了。可是……
“那好,你自己猶豫吧,”他把手從她的腰間抽出,“我要睡覺了,不要打擾我。”他的腦袋果真扭到了一邊,打算不再理她。
“你……”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宋華珊咬著唇,她不明白自己怕什麼。
頭上又開始細細的冒虛汗,心中那股浮躁的感覺又開始向上湧,這裏悶得厲害。
宋華珊雙手扶著他的手,使他轉向看著自己。
“先不要睡。”
“不睡做什麼?”霍廷宴還假惺惺的反問,怎麼現在的霍廷宴這麼邪惡呢,難不成是因為沒有睡醒的關係嗎?要怪隻能怪自己的爭氣了,宋華珊抱著他的頭,輕輕的咬吻在了他的唇上,可是還沒有五秒鍾,便被他推開了。她錯愕的看著他,難道變卦了?“如果你隻是那麼死死的堵著我的嘴,最好還是不要了,你連接吻都不會,沒有意思。”霍廷宴再嫌棄她,嫌棄她沒有技巧。
宋華珊真想罵人了,無恥的人,無恥的霍廷宴,他這是趁機要挾,逮著自己暈機這件事情,慢慢擴大他自己的福利。虧現在是清晨,他有這麼足的精力。
“好吧,你別耽誤我睡覺了,真的好困。”說完,他還不耐煩的推開了她的手,似乎不想再陪她了。
看著他那悠閑的模樣,她真是恨得牙癢癢,最好是他別犯在自己手裏。
宋華珊一堵氣,一把拽過他的襯衫,吻了上去。
霍廷宴絲毫未動,就等著她的動作。
她摟上他的肩膀,努力的吻著他,就像他平時吻自己一樣。
霍廷宴被她吻得有些火熱,他的手摟上她的腰,也開始慢慢回應她。
兩個人,飛機上,如此大膽,雖然在竭力的壓抑著,可是霍廷宴的動作還是驚醒了鄰座的人。
但都是年輕人,對於他們這種情況也隻是笑笑便罷。
下飛機時,霍廷宴很貼心的為她接過行李箱,一隻手也拉她的手,甜蜜的樣子,在外人的眼中還以為他們是去度蜜月。
他們兩個趕到火車站時,卻發現還有一個小時才會啟程。
“我們先吃些東西吧,我餓了。”宋華珊看著這周遭賣小吃的攤位,肚子不安分的叫了起來。
“飛機上不是吃了嗎?”
“牛奶不管用。”
“那還有麵包啊?”
“最就消化完了,接吻很耗體力的,難道你不知道嗎??”宋華珊的一句話便問住了他。
她拉著他來到了一個賣豆腐腦的小攤前。霍廷宴皺著眉環顧了一圈,幾張小板凳,幾張小椅子,這就成了吃飯的地。
“這幹淨嗎?”他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宋華珊捏了他的手一把,傻嗬嗬的向人家攤位的主人賠著不是。
她抬起腳,湊近他的耳邊,“你就不能小點聲音?”
“憑什麼……”
宋華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大少爺,這出門在外不容易啊!
“你閉嘴!你的胃是不能吃生冷堅硬的,喝些豆腐腦這種流食還是極好的。還有那邊的炸酥餅,還是肉包子,還有那邊叫賣的小丸子,還有麻花卷,還有炸串,還有年糕餅……我都想吃。”宋華珊把自己看到的都說了出來,說完了之後還忍不住做了個咽口水的動作。
可是霍廷宴卻不受她的蠱惑,他坐在她的旁邊,看著她吃。
宋華珊也是再理他,一手拿著炸酥餅,一手拿著湯匙,喝得是滋滋作響,咬的是滿口留渣。她的吃相雖然不是極好的,可是吃起東西來的那表情,讓人看了就忍俊不禁。
“有那麼好吃嗎?”霍廷宴被她的吃相迷倒了,禁不住的問了一句。
宋華珊斜了他一眼,舀了一勺豆腐腦送到他嘴邊,“嗯?不喝?”正當她收手時,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喝了下去。
“怎麼樣?”
霍廷宴回味了一下,“味道還不錯。”
宋華珊對把炸酥餅送到他的嘴邊,他也毫不客氣的吃了一口。
“這是什麼味道?”
“裏麵有芝麻醬,鹹鹹的香香的,是不是感覺特別好?”宋華珊一提起吃來,臉上堆起了笑。
“嗯,還不錯。”
“給你,我買了四個呢,這個是五香的,又酥又脆,你趕緊吃。”宋華珊狀似很大氣的拿出了一個餅,遞到了他麵前。
霍廷宴遲疑了一下,準備拿紙巾擦手。
宋華珊按著他的手,自己拿著餅喂到了他的嘴邊。他微微一愣,吃了一口。她又隨即為他舀了一勺豆腐腦。
就這樣,他們又多要了一份豆腐腦,而霍廷宴也沒有親自動手,宋華珊便把他喂了個飽。
結賬時,賣豆腐腦的老板娘有些害羞,帶著鄉音說道,“你們這城裏人,就是不樣,當著我們這麼多人,就喂來喂去,讓人覺得可羞了。”
宋華珊一聽這話,頓時臉上也抹上一片緋紅,而霍廷宴相比下來就輕鬆了,“她是我老婆。”
她是我老婆,這話聽著真順耳。
去排站的時候,宋華珊主動拉住了霍廷宴的手,多年前的感覺,好像又要回來了。
快到站台的時候,霍廷宴打算要買本雜誌,準備路上打發時間。
“一起去。”宋華珊看著他笑了笑,說她撒嬌也可以,她這會兒就是想跟他時時刻刻在一起。
宋華珊拿了五塊錢,買了一本最新的雜誌,可是霍廷宴剛看到封麵時,臉色卻變了。
察覺到他的異狀,宋華珊側著頭看了一眼。
嗬!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封麵上是那個小演員的緋聞,笑得很放,身邊還摟著一個英俊壯碩的男子。
看著那笑臉,宋華珊真要哭出來了,她竟把這麼重要的一人物給忘了。以為最近幾日沒有見到小演員,事情就是沒有發生了,可是這隻不過是蒙蔽自己而已。
霍廷宴鬆開她手的一瞬間,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鼻子發酸,眼睛一陣陣的疼,就連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都覺得歇斯底裏的疼。
宋華珊仍舊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隻不過如行屍走肉一般。
幸福真的很短暫,老天也喜歡開玩笑。隻是那麼一會兒時間,她便以為她的世界回來了。女人果然是一個愛好幻想的生物,就連平時裝得最像的她,也逃不過這一劫。
小演員的緋聞對霍廷宴打擊似乎是很大的,坐在火車上,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
宋華珊真想犯起賤來問他一句,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她真的賤不起來了,那天她問他有沒有跟段文慧上床時,她覺得自己算是沒品到家了。這次她是打死也不可能問出口了。
看著他皺眉思考的模樣,看著他根本沒時間顧暇自己的模樣。宋華珊一直在問自己,先前的幾個小時,是不是她在做夢?隻有做夢才可以這麼虛幻,隻有做夢她才可以獲得這種甜蜜。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胳膊,幸虧她圍著毛巾,就算腦袋縮在裏麵掉眼淚也沒有人能看到。
心痛,心口上的痛一點點在漫延,因為他突然的變化,所以很痛。因為他心中惦念著別人,所以很痛。
回不去了,難道三年前,她和他那真的隻能算是偶遇嗎?隻能算是短暫的愛情摩擦嗎?
小演員,她再也不敢看不起小演員了,就是這種小演員把她傷的肝腸寸斷。
第二天,他們便到了傳說中的舅婆家,古式的環繞樓,隻有牆底下那不全的紅漆,還在證明著它原來的光暉。
出來迎接他們是三個中年婦女,個個都穿站在裙子,盤著頭發,戴著圍裙,那打扮倒有些西歐風格。
來到屋裏,便看到了坐在正中間的老婦,她的頭發雪白,看那模樣大概有七八十的年紀。
“舅婆,我們來了。”霍廷宴首先開口。
宋華珊對著微微點了點頭。
“一路上也累了,一會兒讓吉媽給你們做些吃的便上樓去歇著吧。”多年未見,舅婆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感浮動,像招呼陌生人一直招呼著他們。
“嗯。”兩個人應著。
“過兩日,村裏的大年就要嫁女兒了,華珊你跟著做伴娘吧。”兩個人正要走時,她又突地來一句。
“伴娘?”宋華珊反問道,隻有未出嫁的人才能做伴娘吧,而且舅婆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阿宴,你就去做伴郎。村中少禮節,大家就是圖個熱鬧,沒有那麼多規矩。”她沒容得兩個人再說話,發表完自己的意見便讓人扶著出去了。
伴娘,伴郎,對於他們兩個來說,似乎都不合適。
兩個人上了樓之後,看著屋裏的床鋪,宋華珊靜靜地看著,一張隻比單人床大一半的雙人床,這代表著,兩個人睡覺時,都要盡量減小空間。她故意讓自己不去多想什麼,把行李放好之後,便開始收拾。
而霍廷宴似乎也沒有什麼話對她說,脫了外套,便躺在了床上。一路上奔波勞累,他需要休息,不過他倒是挺仁義的,給她留出了躺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