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完了,屋子裏一片寂靜,就好像要把所有一切都掩埋的寂靜,靜到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聽得到。淩風台看著劉燕一動不動,就好像變成了雕塑。他有點後悔,他想他是真的傷透了她,而他卻無能為力了。他想如果可以,他願意是一滴露水,一縷陽光,滋潤她,溫暖她,讓她回複到沒有遇到他之前那般的快樂,可是……他做不到了。
他默默搖頭,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轉身,慢慢往外走。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淒涼的聲音,“站住!”他猛地回頭,劉燕已經衝過來,突然伸手緊緊抱住他。他看到了劉燕滿臉的淚水,歎口氣,用顫抖的手輕輕拍拍她,就好像拍打一個小小的嬰兒,“別哭了。”他說。他的安慰親切,光明,溫馨如水,沒有男女之間的絲毫曖昧。
“你幹嘛這樣狠心,幹嘛這樣對我?我到底有什麼不好?”劉燕泣不成聲。
淩風台的目光藏著深不見底的悲哀,幽幽地說道:“你沒有不好,而是我不好。你應該有你自己可以選擇也能夠帶給你幸福的追求,而不是我……這個什麼都不能給你的人,你懂嗎?”他悲哀的搖頭,“燕燕,如果是為這個……我……我請你放手,我們之間沒有可能。”
“風台,難道你就這樣……絕情,為什麼不給我一點機會,也給你一點點機會?”劉燕突然間感覺到他和她離的好遠好遠,遠到不能觸及,即便是她在緊緊地貼著他,也覺得他們之間隔著特別堅硬的東西,是她無法穿過的堅硬,這讓她的心裏一陣驚悸,——他是這樣的陌生,和她那樣深層的隔離,就好像他們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燕燕,別這樣說,我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我在尋找屬於我的女人,這話——你還記得嗎?”事到如今,淩風台知道,如果他不再做說明的話,對劉燕來說是不公平的,即使他從來都是用排斥的態度也不可以。
“我也說過,那個女人沒有出現之前,我不會離開你。”劉燕十分執拗,“除非你把她帶到我的麵前。”
淩風台的心突然一陣刺痛:“劉燕,那個女人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認出了她他卻認不得我了,也許我暫時還不能讓她知道我,也許永遠我都不能讓她知道我,但這不影響我對她的感情。這些你不會懂,所以,那個女人就算不在我身邊,我也不能把她帶到你麵前,可我心裏永遠隻有她。”說著去掰劉燕抱著他的雙手。
“不是,不是這樣的,”劉燕掙紮道,“你在騙我。”
淩風台黯然:“我更願意我在騙自己,可是……你覺得我在說謊嗎?”
劉燕猛地頓住,雙手不自覺地鬆開。
“梅梅,那個大棚裏,我看了溫度不是很高,我們是不是把保溫的草簾蓋上?”劉嬸小心翼翼地看著白梅。
其實,前兩天她就知道要準備這個了,隻是白梅丈夫的爸爸在,所以她也不好意思說,白梅也因為老人來隻是短暫的幾天,所以除了正常的活兒之外就是陪老人,更沒有時間提出讓她做這個。更重要的是,這種活兒需要兩個人一起動手才好做。
白梅茫然地把目光從沸沸揚揚的大雪中收回來,“哦。”她的思緒沒有和她的動作一起回收,所以遲鈍了很久才明白劉嬸的意思,意識到了劉嬸的意思,“哦,天氣冷了,是應該在早幾天就蓋上的了。”
“是啊,隻是孩子的爺爺在,我們……總不能這個那個的冷淡老人。”劉嬸歉意地說,就好像沒有做這個是她的錯,“老人又不是常來的,就算所有的時間都陪老人,又有多少時間啊。現在我們可以抓緊時間做,雖然遲了但是不晚。”
白梅用感動的目光看著劉嬸:“劉嬸,隻是辛苦你了,這樣大的雪,還要你跟我一起幹這個。”
劉嬸寬厚地一笑:“那裏,我不過一個幹活兒的人,還在乎這個?梅梅,我們別耽擱了,開始動手吧。”她知道一會兒雪厚了話,會不好幹。
“好吧。”白梅終於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幹什麼的了,也知道自己處在一個什麼樣的現實之中。她匆匆換了一件衣服,和劉嬸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