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什麼。”白梅的臉上有一絲無奈的笑,“這下子……這裏又是隻有我們了。”她似乎聽見了平靜的聲音,是的,是平靜的聲音,無聲無息,是一種壓迫,是一種窒息,她不想讓這種平靜存在,所以要打破,所以她接著說話,“剛剛還吵鬧不休的,一下子又剩下我們了,嗬嗬,我們可以清靜一下。”不管是說什麼,她的話是無心的,說實話此時她寧願有人來吵鬧也不要這種安靜,她隻是說說而已,不管是什麼話,不管話是什麼意思,她隻要有聲音存在,她隻要活的氣息。
“那個人……就這樣走了?他們不治療了?”白秋韻沒有看,她不敢看,自然不知道那個人已經死了,“唉,他的家人也真是的,不就是病的厲害一點點嘛,說不定治療一下就沒事的,怎麼不給治療就走了。”她的話語裏無限遺憾,含著對他的兒女的譴責。
“或許是嫌棄咱們這個小醫院醫術太低,看到病人厲害轉院去別處的大醫院治療呢。人家剛剛來了那麼一下,我們又不知道情況。也許那個人在走出這個醫院的大門就沒病了呢,都說不定。”白梅說道,就好像做夢一樣,也隻有她知道自己心裏的悲哀。
“哦,那個人是不是病的很嚴重?不會……”白秋韻不想說,可還是忍不住說了,“不會是治不好的嗎?醫生不是說治不了了嗎?我聽見醫生說了。”她的目光中有恐懼。
“不是!”白梅渾身突然就起了雞皮疙瘩,“不是那樣的,這裏不過是縣醫院,醫療條件差著呢,他說治不了的是說他的能力有限而已,不代表病人的病真的就治不了的。”她不要白秋韻知道那個結果,她不要她害怕,她隻能給她安慰,看著這個和她一起為媽媽受煎熬的妹妹,她的心裏湧起無限感激和愧疚。她,讓她陪她一起護理媽媽也就算了,還讓她陪自己一起看一個人的死亡,讓她飽受刺激和驚嚇,盡管白秋韻不完全事情真相,可白梅是知道的,她覺得她騙了麵前無辜的妹妹,她心裏一個勁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了,妹妹。”
“這就好,這就好。”白秋韻在聽到白梅的解釋以後信以為真,“是的呀,咱們的醫院,不過是病情不要緊的病人來調理一下,真正病重了還要去大醫院看的,那個人……出去看或許真的能夠看好。”
善良的她,不僅僅是期盼那個病重的人能夠病好,還暗含著一層安慰白梅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說白慧珠的病沒有那樣嚴重的,醫生沒有讓她們走就是說了白慧珠的病他們能夠給治好,是讓白梅安心的。
白梅蕙質蘭心,怎麼會聽不出白秋韻的言外之意?心裏感動,表麵不動聲色,她知道,太多的東西她不用外露,記在心裏就行了。點點頭說:“是的。”突然她感覺到胃裏一陣鳴叫,她是不餓,可胃不管她的感覺提出了抗議,讓她知道了她需要用食物給胃一個交代,更要緊的,她知道白秋韻也需要吃飯了。“秋韻,你看天都什麼時候了,你快出去吃飯。”她用歉意的目光看著白秋韻,為自己的粗心感到慚愧,她——都忘了讓白秋韻出去吃飯。
“那……你呢?要不你先出去吃,你回來了我在出去,我現在還不餓。”白秋韻看看窗戶,玻璃窗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天,真的黑了。
白梅搖搖頭:“我不想出去,你去吃吧,挑自己喜歡的吃啊。你吃完了隨便給我帶點回來就可以。”她不想離開媽媽,一步都不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