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精心且盡力
“媽，你怎麼了？”看到媽媽痛苦的樣子，白梅的心揪成一團。她站起身來，焦灼地看著媽媽，媽媽說不出來想要怎麼樣她不得要領，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解……手……”白慧珠難過地說。自己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怎麼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自己解決？她用悲哀的眼神看著女兒，那種不好意思讓她的臉微微泛紅。
白梅卻笑了，她知道媽媽是不好意思了。在她看來，隻要她能夠完全領會媽媽的意思就可以，媽媽沒必要不好意思。她小時候媽媽屎一把尿一把什麼時候嫌棄過她髒還有什麼時候喊過累呢？如果媽媽嫌棄，她怎麼會長到這樣大？現在，輪到她照顧一下媽媽了，媽媽反倒而不好意思，白梅心裏難過。
“好，你等一下。”
白梅把床那邊的簾子拉開，這邊的也拉好，讓她們這邊形成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哦，拉上那邊的簾子是因為那邊的病床上還有一個病人，當然了，這邊沒人，不過白梅為了減輕媽媽心理上的不安全還是把簾子拉好。輕輕撩起媽媽身上的被單，幫媽媽把褲子褪下去，然後把坐便器放到媽媽的身下，等到媽媽示意她端走的時候，白梅把坐便器從媽媽身下拉出來，然後把媽媽的衣服整理好，被單蓋好，這才去衛生間衝洗。
白慧珠在小便之後感覺到異常的累，剛才的動作耗盡了她的體力，她終於明白躺下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困難了，一方麵自己受罪，另一方麵連累別人，——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好起來？她暗暗著急。她知道女兒為她做這些沒有為難，知道女兒不嫌棄她，可是她卻實在不好意思。
“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自理？”她暗自難過。看到女兒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她長長地“唉”了一聲。
“哪裏不舒服，媽？”白梅彎腰坐下去，把媽媽那隻不會動的手拉過來，仔細地揉搓。她知道，按摩可以增進血液循環，媽媽會好的更快一點。
“沒有……”白慧珠說完疲憊地閉上眼睛，女兒帶著笑意的臉更讓她難過，她不想再看，隻想好好休息一下，說不定休息一下就能夠好了呢。
“那媽媽睡會兒。”白梅輕輕地說，然後給了媽媽一個安慰的笑。
看著媽媽合上眼睛，白梅的心漸漸安靜下來。現在她知道著急不解決任何問題，擔心也不起任何作用，目前她需要耐心和細心，媽媽這樣的病，如果調養的好了，生活自理是沒有問題的，她希望媽媽能夠回複到最好的程度。當然，她不是怕媽媽連累她，她不是怕麻煩或者累贅，隻是想要媽媽早日好起來，媽媽好起來後就不用遭受這種痛苦。可是，到底要什麼時候媽媽才能夠好？媽媽的年齡雖然不是太大畢竟也不是年輕的時候了，會……恢複的很快嗎？
一邊想一邊慢慢按揉媽媽的手，手臂，然後又是腿，她想讓媽媽舒服一點。白慧珠不知道是太累，還是體力不支，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白梅看看媽媽的睡容，那樣安詳那樣平靜，想到如果不是在這個特殊的地方，看到媽媽這樣的睡容她會覺得安心，可是……看著媽媽，她心裏突然湧出一陣不舍，要是媽媽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麼辦？這個想象又讓她心下大駭，她——不能沒有媽媽，她要依偎在媽媽身邊，永遠在媽媽身邊，隻有媽媽才能夠給她安全和嗬護吧，媽媽對她永遠不離不棄，媽媽永遠舍不得她受一點苦，她怎麼可以沒有媽媽？隻有媽媽的愛是無私的，隻有媽媽才能夠給予她全部的需要。霎那間，她感覺到這一生她最離不開的人就是媽媽。
想到媽媽種種的好，白梅的淚漸漸從腮邊流下來，那樣熱，滾燙，她顧不得去擦，雙手緊緊地護在媽媽的腿部。她知道，現在的她可以舍棄一切，但不能沒有媽媽。
“丫頭，你去不去吃飯？”那邊的大嬸輕輕走了過來，把手放在白梅的肩膀上。她的目光是慈祥的，同情的。看到白梅對媽媽這樣細心體貼，她的心裏覺得感動。她自己也有兒女，兒子自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就連女兒……孩子爸都住院這麼長時間了，女兒除了例行公事一樣的來看了幾次之外，就沒有一次說是坐在爸爸的身邊好好給爸爸一點安慰。同樣是兒女，她真羨慕白慧珠有白梅這樣的女兒。“你媽媽睡了，你看你累了一整天了，我都沒有看到你吃東西，要不要出去吃點什麼？餓了吧？”
白梅忙鬆開媽媽的腿，趕緊用手把臉上的淚擦去，輕輕笑著說：“大嬸快去吃吧，我現在不餓，一會兒了在出去。謝謝大嬸關心。”
那個女人長長嗨了一聲，輕輕說：“那我和你大叔出去吃了。哦，他身體比較好一點了，我們嫌醫院吵的厲害，就在外邊租了一個屋子，晚上就不回來了。床上沒人，你可以去睡。先休息一會兒吧。要不半夜又要輸液，你會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