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病……好的沒有那樣快,做好長期治療的準備。”醫生說完這句話,看看白梅,“你交的押金太少了,天明了去多交一點錢。”
“哦,好好,天明了我回家拿錢。”白梅還是想問一下媽媽到底什麼時候才好,但還是不敢問了,她怕自己問的太多,醫生會嫌煩,從而影響到給媽媽的治療。現在的她,知道所有行為都要對媽媽有利,既然醫生說了要她拿錢那她就乖乖拿錢,她隻希望媽媽能夠好,錢的事情是小事。
醫生囑咐了一句:“好好看著病人,別讓她亂動把輸液的針弄的移位。”
“好的,我們知道了,謝謝醫生。”白益群用恭敬的口氣說。
白梅看著醫生慢慢走出去,盯著醫生那個白色的背影久久地,無法把目光回轉,她覺得醫生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沒有讓她的媽媽開口說話,也沒有給她一個想要的答案。她是疑惑的,迷茫的,更多的是難過。等到把目光又轉到媽媽臉上時,媽媽眼睛還是緊緊地閉著,悲痛終於浸入了她的身體,洶湧的悲傷淹沒了她,終於,她的淚撲簌簌掉下來,開始還是一顆顆,後來卻是一串串,她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夠醒過來,什麼時候才能夠開口說話,她隻是感覺到難過和疼痛。
白秋韻看到白梅眼裏的淚,心裏也泛起難過,可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夠讓白梅不要流淚,隻是有點驚恐地看著白梅。
“別哭,你媽媽會沒事的。來了醫院了,咱們聽醫生的,醫生會把你媽媽治好的,別哭了。你媽媽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她心裏明白,你這樣一哭她心裏會著急的,這樣不利於她的恢複,別哭了。”白益群柔聲安慰白梅。
看著舅舅憐憫的目光,白梅才知道自己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有太多事情要她做,還有媽媽要她照顧,除了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之外,她什麼都不能。清醒地意識到這點,白梅才知道現在的時候已經不早,媽媽也安全到了醫院,這裏的事情該她一個人承擔了,忙點點頭,用手背把眼淚擦掉:“這樣,舅舅回去吧,明天還要幹活兒呢。我自己在就可以了。”
“哦,爸爸,我和白梅姐照顧姑姑,你回去吧。”白秋韻也想到了什麼,忙說,“我按住姑姑的手就好,這點我行的。”說著話,把自己的手落在爸爸的手旁邊,搭在白慧珠掛著針的手上。
“你行嗎?還是我來吧。”白益群顯然不放心。
白秋韻忙說:“沒事沒事,這個我做的了。”
白益群猶豫一下站了起來。
白梅看著舅舅說道:“舅舅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媽媽已經沒事了,這裏有醫生在,再多的人也是跟著熬,舅舅先回去休息,有事的話我打電話給你。”她終於想起來,就算再多的人在醫院也無法代替媽媽,也無法減輕媽媽的痛苦,更不能減輕她的痛苦。別人已經給她幫了很大的忙,能夠幫到的都幫了,剩下的她一個人做就可以,不必再連累別人受罪。
白益群站在女兒身旁,目光留在白慧珠臉上,他的心裏實際上更加悲哀,為他這個一輩子不幸福的堂妹悲哀。她爸爸媽媽死的早,沒有兄弟姐妹,自己還沒有結過婚就帶了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受盡了白眼,沒辦法在他們的村子裏待下去,隻好假借為了工作方便變賣了村子裏的房產在縣城郊區買了房子居住。如今女兒長大,是該她享福的時候了,卻成了這樣。他對她的情況是明白的,腦溢血,太可怕了,就算能夠治療的不錯,後遺症還是難免的,她究竟能夠回複到什麼程度呢?他無法判斷,他想連醫生都不能準確地說出來吧。
心裏默默歎口氣,搖搖頭說:“那好吧,我就回去,家裏你舅媽帶著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把孩子帶好呢。反正這裏離家不遠,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趕過來。”他心裏也明白,現在有多少人在這裏耗著也是白耗著,不起太大作用了。
“嗯,舅舅回去吧,有事我馬上給你打電話。”白梅又把目光投到白秋韻臉上,“秋韻也跟舅舅一塊兒回去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沒事的,梅梅姐,我就在這裏和你做伴。”白秋韻忙說。她才不能丟下白梅一個人回家的,姑姑這樣嚴重,她看著就害怕,不管自己是不是頂用,她也要留下的。
白梅搖搖頭:“你明天還要上課呢,不能在耽誤了。”
白秋韻急了:“白梅,我的課我會讓人代替,剛剛開學學生的書還沒有下發,無法開課,這個你知道的,我有什麼著急的?我和你一塊兒在,幫不了忙我可以和你做伴。”她是誠心誠意願意留下來的,小時候白梅姐看她那樣親,此時在白梅姐需要有人安慰需要有人幫忙的時候她怎麼可以走?
“就讓她留下,不管用也可以和你做個伴,那怕等你媽媽醒過來她在回去。”白益群也說道。
“那……好吧。”白梅感激地看一眼白秋韻,然後送舅舅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