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過誓,要給她一切他能夠做到的,結果他沒有,能夠做的他也什麼都沒有做。——他的那句話是一句空話,他言而無信。所以他難過。
在白梅用含著期待的目光告訴他莊嚴向她示愛的時候,他本該告訴她他同樣愛她的,但他沒有,就這樣他親手把他的愛摧毀。在白梅遭到丈夫不公平的待遇時,他沒有能夠為她拋頭露麵給她討一個公道,沒有為她挽留住丈夫。在白梅最需要人給予安慰和支持的時候,他同樣什麼都沒做。
他……處處都是失誤。
他的失誤造成了他現在的失敗。
卻沒有彌補的機會。一生都沒有。
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的痛。
“我沒事,都很好。哦,你的事情辦妥了嗎?”白梅嘴角擎起的微笑就好像寒冬傲立在枝頭的、那朵讓古往今來無數文人騷客稱讚頌揚的梅花,是卓爾不群的。
她懂於振榮的心思。她……都懂。他的自責和疼痛就算他竭盡全力的掩飾,但還是像雷雨過後的彩虹那樣亮眼,根本就掩藏不住,白梅怎麼會看不出來?
她也感覺到自責,所有的這些都是她的事情,和他沒有絲毫關係,卻害他為她擔心和牽掛。平時他就為她做了太多太多的,多到她這一生都無法還清。現在還在這樣的時間裏讓他難過,她實在慚愧。
“我……”
於振榮心裏堵塞,腦海裏就好像被洗過那樣幹淨,幹淨到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能夠表達他的意思。他想如果他是把莊嚴帶到白梅的前麵,那麼一切都值得,都有意義。可他這趟本不該有的遠行純粹是做了無用功,還在這樣重要的關頭耽誤了更重要的事情,真是……他感覺自己罪不可贖。
上天總是在和他過不去。
白慧珠把一張椅子拿到他的麵前:“快坐下休息一下吧。坐下說話,……讓你跟著擔心了。”她看到了他的襯衫上有很明顯的汗液汙跡,知道他一定是很累的。她也知道就在平時他幫了女兒很多的忙。有時候,她的心裏會出現這樣的想法,如果女兒不是嫁給了那個她沒有見過麵的逃跑的莊嚴而是嫁給了他,該有多好?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於振榮是個好人,她也看出他對女兒的那片深情。可是……她覺得女兒沒有嫁給他而是嫁給了另外一個讓她無語的人,是陰差陽錯。
她的目光溫和地望向他的臉,慈祥地笑笑,示意他坐下。
“謝謝阿姨。”於振榮猶豫一下,然後坐到了那張椅子上。——在這位老人麵前,他覺得不用那樣虛偽和客套,所以他順從地坐下。
白梅笑了笑,就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那樣露出輕鬆和快意的笑:“我終於解脫了。”她說的意味深長。
“是,可是……你沒事吧?”他的目光含著擔憂和心疼,“我沒有在關鍵的時候在……所以什麼都沒有幫到你……”
“你已經幫過我很多了,你不在又不是故意,我知道,我都知道呀。”白梅笑著打斷他的話,她不願意讓他自責,還有,他們僅僅是朋友,能夠做到這個份上也就隻有他了,她還能夠要求他怎麼樣呢?“你不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的嗎?能夠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就看到你,我真的感覺到欣慰。我該謝謝你。”
於振榮正要張口,白慧珠卻說:“是的是的,你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勞累了一整天,連一口氣都沒顧得上喘就來了呀?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