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誌英的目光駭然變亮,就好像彤雲密布的暗夜中驟然劃過的閃電,很恐怖,猛烈地擊打在莊慧祥的身上。
失去知覺的莊慧祥猶自沉浸在他的沉痛裏,就好像無動於衷:“可……我知道,我知道嚴兒是我的兒子,所以……”他悲愴的聲音一點點低下去,“所以我管不了,什麼都管不了……”
他知道淩誌英說的不錯,他……是在和兒子通話,可這怎麼能夠讓淩誌英知道?兒子走了,是他害的兒子有家不能回,害的兒子無法做人,他毀了兒子的家,毀了兒子的人生,是他的錯,是他的罪孽。他……怕。
終於,他的淚也流下來:“誌英,我也不願意讓嚴兒這樣的呀,可我有什麼辦法?我不能給你把兒子找回來,也不能讓你安心,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我沒辦法。”
淩誌英幾乎哽咽到不能出聲,她癱軟在他的懷裏:“我……沒有真的……怪你……可我想嚴兒呀,我也想要孫子……”
白梅泣不成聲,媽媽的逼問和安慰讓她多日來在外人麵前偽裝的堅強完全崩潰,她實在撐不下去了,——曾經溫馨的婚房在莊嚴的出走後土崩瓦解,隻剩了她拖著破碎的心和淒涼為伴。白天因為有工作忙碌還算好過一些,晚上呢?誰知道她的晚上是怎麼度過的?
——懷孕的女人被丈夫莫名其妙地拋棄了,這話就算能夠說的好,可聽起來呢?
白慧珠的心在女兒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敘述中,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按照白梅的說法,莊嚴是讓她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她不肯,然後兩個人的矛盾逐步升級,導致莊嚴的惱怒,然後離家出走的。也就是說,他不要這個孩子。
一個男人不要自己的孩子,這是為什麼?除了他在外邊另有女人這個理由,白慧珠暫時找不出其它的理由。她的心一點點冷卻,就好像寒風中的冰淩,一個碰觸就要斷裂。
“你……你知不知道莊嚴還有那些關係比較密切的女朋友?”她希望從女兒的回答中找到蛛絲馬跡,她想莊嚴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了。
白梅臉上的殘淚斑斑點點,她輕輕搖頭:“我不知道。結婚以後他除了上班大多不出去,和他交往的女孩我也一個都不知道。或許……他沒有關係比較緊密的女朋友……”說到這兒她的麵前突然閃出陶心如的影子。莫非她……這個念頭閃過之後白梅輕輕搖頭,她還是覺得不可能,就算是她和莊嚴之間真的有什麼,也不會導致他們的婚姻變成這個樣子的吧,陶心如還很小呢,怎麼可能。
她清楚地記得在他們從莊嚴的老家回來之後莊嚴就變了的,要說因為什麼也應該是因為他的家裏有什麼,和陶心如沒有關係,就算陶心如和莊嚴真的有什麼,莊嚴的做法和陶心如也沒有關係,這一點她還是很明白的。
“就算有誰和他關係密切,他也不是因為這個和我把關係弄成這樣,這點我相信。”白梅又一次淚流滿麵,“莊嚴是……是在我們從他老家回來之後變了的……”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就在他們從他的家鄉回來之後的當天晚上,莊嚴就說要她把孩子做掉,那個時候她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格格笑著往他的身上靠,說你不是給了我了嗎怎麼又後悔,那我不要了,你怎麼把他給我的還怎麼拿走。莊嚴沒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聰明很久之後,他就獨自去了另外一個房間休息,從這以後,他們的夫妻關係就名存實亡。
這……和別的女人有關係嗎?要說和別的什麼有關係的話,也是因為他的家裏,白梅是這樣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