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了粥,你先喝一點,暖胃。”淩誌英從廚房把粥端出來,一邊放到餐桌上一邊說。抬頭的時候看到了白梅眼裏閃亮的淚,遲疑一下當作沒看見,然後拿起了碗盛粥。她知道現在她什麼都不能說,不然的話,會影響白梅的情緒,弄到兩個人都吃不下飯。她知道,她不吃可以,白梅不吃不可以,因為她肚子裏有孩子。
“謝謝媽。”白梅坐下來,看著碗裏色澤鮮豔的香甜的粥說。
她想起了莊嚴看到她煮的粥時眼裏那熱切的目光,隻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難過又一次襲來……淩誌英也坐下:“你這孩子,既然叫我媽,還說謝謝幹什麼?那有孩子跟媽媽客氣的?我知道你的粥煮的很好,現在媽媽給你煮,嚐嚐媽媽煮的粥是不是好喝,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梅低頭喝了一口說:“很好喝的,媽。”
“那好喝就多喝點。”淩誌英輕輕說,完全和媽媽對待女兒的口氣。
“嗯。”白梅輕輕回答。她不敢抬頭,害怕婆婆看到她眼裏的淚,隻是低頭用小勺一點點喝粥,眼淚一滴滴落在碗裏。
好不容易把飯吃完。白梅站起來洗碗,卻被婆婆阻止:“你去休息一下,這個不用你管。”
“媽,你剛剛來,坐了那麼久的車,還是你休息一下我來吧,等你休息好了在做這些。”白梅說。
“我都休息一整天了,還休息不好?我來,我在這個不用你做。”淩誌英不容分辯。
白梅不想做無謂的爭執,婆婆既然堅決要做,先做吧,她也確實沒有力氣。默默坐回客廳的沙發,她望著門的方向,側耳細聽,真希望這個時候莊嚴突然回來。這樣的話,婆婆有多高興?她有多高興?
對著水龍頭,淩誌英遲疑一下,然後開始洗碗。白梅剛才的情形她點點滴滴都看在眼裏,她難過她也難過,隻是她是老人,不能在孩子們麵前情緒失控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才稱得上是長者,她懂。
隻是,這個家裏沒有了兒子,那還算是兒子的家嗎?她一邊洗碗一邊想,不過有一點她明白,這個家裏至少還有她兒子的骨血,這點是她留下來的理由,也是她堅持的理由。
陶心如失魂落魄,她知道她的行為過分,可她控製不住。看不到莊嚴,她覺得她一點點精神都沒有,仿佛她的靈魂也跟著莊嚴走了。她希望莊嚴隻是一時衝動才做出的決定,他會回來上班的,那樣她就可以繼續和他呆在一起,至少上班的時候他在,她可以看到他。
想想吧,又有多少人能夠在北京這個大城市穩當地立足?又能夠有多少人擁有這麼好這麼稱心如意的工作?她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護士,進這家醫院可以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人托人不知道托了多少人,花進去的錢想來她十年的工資也不夠,她知道不容易,所以她珍惜這個工作。莊嚴的級別比她高了很多,她自然知道他進這家醫院又是費了多少力氣,他……就這樣放棄?她想他不會。
可是,莊嚴沒有她預想的那樣回來上班,他……真的不回來了?說不定他回家了。她急於知道他是不是在家,可她知道家裏的情況白梅隻有回了家才知道,所以她在等白梅回家,每一秒鍾都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本想更晚一點在打電話的,最後,她實在等不下去,隻好撥了於振榮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