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是淒涼地
“爸爸……”莊嚴輕輕呼喚一聲，他的心緊緊縮成一團，膽怯地望著爸爸。
“白梅的爸爸是什麼人，你知道嗎？”莊慧祥如夢初醒。他的人是緊張的，他的聲音更是緊張的。
莊嚴搖搖頭：“白梅說她沒有見過爸爸，她媽媽說她的爸爸出走一直沒有回來過，所以……她沒有見過她的爸爸。”他回答的小心翼翼。
“那……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爸爸的名字？”莊慧祥很明顯地更加緊張，以至於聲音都有點變調。
“沒……沒有。”莊嚴不知道為什麼會成了這樣，他不知道是自己哪兒說錯了話，還是這件事有什麼不對，從來就膽子很大的他突然感覺到有一種不祥，“爸爸……”他顫聲問，“有什麼……不對嗎？”
“哦，白梅今年二十八歲，八月份的生日，是嗎？”莊慧祥似乎沒有聽到莊嚴的話，而是焦躁地問。
“對，對……”莊嚴愈加結巴，他被震住，“爸……爸，有什麼不……對？”
許久，莊慧祥痛苦地抱住了頭，然後他用手捂住了臉，痛苦的聲音從掌心傳出來：“嚴兒，在看到白梅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個人，真的，她們長的……太像了，所以我想起了她，我……甚至懷疑那就是她……我年輕的時候外出，在河北的通州，碰到了一個女子，她……叫白秀芝，我們相愛了，也……有了孩子。我不敢和你奶奶爺爺說，因為……他們不會接受我在外邊的胡來。而秀芝的爸爸也發現了女兒懷孕了，就質問是誰幹的，秀芝知道我不能娶她，就一口咬定說是我強迫糟蹋了她，要讓我負責，我隻能實話實說。他爸爸氣得暴跳如雷，要把我抓起來，我沒辦法，隻能傷心地逃跑。回家後……你爺爺給我定下了你媽媽，要我趕快結婚，那個時候是春節……“我恨她，秀芝，雖然我們是相愛的，但最後竟然那樣說，我真的是傷心透頂！所以，你們要是結了婚，我看到白梅就會想起秀芝，就會想起那些荒唐的往事，我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從小就把你拉扯到，你不會為了自己的幸福，讓爸爸活在痛苦的地獄裏吧？我……真的懷疑她是秀芝的女兒，也就是說她……她是你的爸爸仇人女兒……”
晴天霹靂，銳白的寒光刺入莊嚴的大腦，瞬間又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黑幕兜頭罩下，他隻覺得腦袋翁的一聲，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隻剩了一個聲音嗡嗡地響：“她是你的爸爸仇人女兒……”“她是你的爸爸仇人女兒……”他……他娶了自己的爸爸仇人女兒？他怎麼相信又怎麼接受？
懷著一線否定的希望，他拐彎抹角盤問白梅，白梅對她爸爸的影響沒有一點點，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是什麼樣子，也沒有照片，她對爸爸的影響全部由媽媽的口裏而來，隻知道爸爸出走後一直沒有回家，她是媽媽一手撫養長大，她隱隱約約知道媽媽和爸爸的故事不同尋常，因為她連爸爸的姓氏都沒有，但她不敢再問，因為她怕媽媽傷心，在她的心裏，爸爸不存在，她隻有媽媽。莊嚴問及白梅的媽媽是不是另有名字的時候，白梅若有所思，說好像媽媽就是這個名字，她不知道，後來她又說好像她小時候有人去看望媽媽，叫媽媽什麼芝的，她忘了。
莊嚴知道自己必須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了，他……真的娶了自己的爸爸仇人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