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當頭棒喝2
自從史麗瑜被抓以後,徐全根情緒低落。一向口無遮欄的他沉默寡言起來。他擔心史麗瑜交代出自己與胡再德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當他聽說審訊史麗瑜一案的是林曉紅,更是忐忑不安。他想,胡再德在東山岱心湖將三十塊大洋交給林曉紅,雖然沒將自己借公款還賭債的醜事給抖出來,但他開槍打死胡再德這件事,林曉紅肯定耿耿於懷,不會放過自己。一次,徐全根、仇全男、王毛、阿福等四人去楓橋白馬澗執行任務。仇全男是隊長,對隊裏的紀律抓得特別嚴,使他渾身不自在,背地裏嘀咕道:“姓仇的,才來武工隊幾天,就管頭管腳管老子……尾巴翹到天上了。”牢騷滿腹。仇全男難道是新戰士嗎?那倒不是。仇全男是蘇州楓橋白馬澗人。1941年參加太湖蘇西的“民抗”武裝隊,4月,因敵偽對蘇西地區“清鄉”,他隨部隊撤往宜興,成為新四軍獨立二團的一名戰士。在部隊裏,仇全男工作積極,作戰勇敢,曆任副班長、班長、副排長、排長,1942年參加了共產黨。1945年11月,他所在的部隊在浙江廣德縣遭遇國民黨軍隊的包圍,他在突圍中與部隊失散,直至1946年8月,他輾轉回到蘇西,終於與太湖遊擊隊取得了聯係,以後擔任太湖遊擊隊陽山地區的遊擊小隊隊隊長。仇全男、徐全根、王毛、阿福等四人去楓橋白馬澗執行偵察任務完成後,到了高景山小廟。
正欲歇息,徐全根對仇全男道:“我有點私事要出去一下。”還未等仇全男同意,掉轉屁股就走,喊都喊不住。王毛欲去拖他回來,仇全男道:“他是老戰士了,應該懂得組織紀律性。等他回來,我會找他好好談談。”徐全根下了山,便去了楓橋鎮上一家酒店,買了瓶糧食白酒,稱了半斤花生米,斬了些鹵菜,徑自步進了一旁的天池浴室。浴池裏他泡了一會,爾後披著浴巾走進了休息室,打開了酒瓶和紙包的鹵菜,自斟自酌起來。一瓶燒酒落肚,他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午夜,他正欲穿衣套褲出去,不想外麵踏進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尾隨著兩個便衣。中年男子瘦長個子,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笑容可掬地跟他打招呼:“徐先生你好呀。你飄忽不停地奔東走西,叫我找得好苦……”。徐全根一想,此人麵孔好熟,一時記不起來。徐全根立馬掏槍,可來人一點也不慌張,喝退了休息室裏的浴客,招呼他坐下,並推開了他手中的手槍,端詳了他一下,說:“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徐先生真是一生戎馬,當今英雄。”“你是金維漢?”徐全根突然想起了。“正是鄙人。”來者點點頭。徐全根重新端起手槍,對準了他。恭立一旁的兩名便衣嗖嗖掏出了手槍,對準了徐全根腦門。“都是當年共赴國難的將士,隻不過你是站在新四軍遊擊隊一邊,我是站在國民政府一邊。既然誌同道合過,何必一見麵就要大動幹戈呢?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說著從口袋裏取出了四顆子彈,“鏘鋃”一聲放在浴床旁的茶幾上。“誰跟你誌同道合,你是漢奸!”“哢嚓”一響,徐全根的手槍裏空無子彈,不由傻呆了。原來,徐全根進天池浴室時,他的手槍被浴室一個夥計發現,告訴了老板。老板怕遭劫,立即報告了當地警察。偽警所上報了金維漢。金維漢一聽這人長相,確定是混號叫小豆腐的徐全根,吩咐偽警先別動他,所以當徐全根進浴室時,遂把他手槍中的子彈退出了膛……。“你金維漢想把我怎麼樣?”徐全根將手槍一丟,強著頭頸問,但心裏著實驚慌。“我要你與我們合作,與國民政府合作。”金維漢掏出了煙,派給了他一根,點燃後,說,“願以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當年風雲一時的新四軍太湖遊擊隊,不是大部分撤往北方去了,留下三十多人能成什麼氣候呢?如今是戰事不斷,世道紛亂,你縱然有報國之誌,我們同樣可以攜起手來,共赴國難,何必偏要與政府作對呢!”“……”徐全根一屁股坐在了浴椅上,埋頭拚命抽煙,一語不發。“其實,我們以前合作過,隻是沒有麵對麵地那麼坦率罷了。”金維漢見徐全根不像剛才那麼口氣硬了,進而言道,“我放出去的代號叫‘螳啷’的特工被你們遊擊隊抓了,而以前,你提供給她的情報,我都記錄在案,我是不會忘記你的……”。“你,不,金縣長,你到底要我幹什麼。”徐全根一想到“螳螂”被抓,林曉紅正在審查,一旦事情暴露,日後自己在遊擊隊的日子不會好過,心一橫,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