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軍來了(1 / 2)

第五章 日軍來了

胡殿甲睜大眼睛,火辣辣地瞪著他:“你敢怪老子喝酒?在這鬼不生蛋的地方駐軍,老子倒八輩子血黴,不喝酒幹啥?”

“敵軍要打進來了,還有心思喝酒?!”

“敵軍?”軍人的敏感讓他下意識地站起,“在哪?”

“近日,日本人往返延吉幾千人,這不是大敵當前嗎?!”

大胡子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一屁股坐下:“這算什麼?!韓國人來往還幾萬人哩,準他們種地,還不讓日本人作買賣?”

“日本人來卻是另有企圖,前日還在琿春測繪地圖,我把他們趕走了。”

“仗著認識中國幾個漢字,他們騷賣個屁!”

“但是他們測繪時還豎起膏藥旗,那俄國人趕緊來我邊防詰問,直到日本人回去了才罷休。”

“都回去了?沒事了。”胡殿甲的酒又醒了幾分,他也知道,鬧出邊防糾紛來也不好交代,但跟著又大發牢騷,“都是京城的婊子兒貪圖幾兩銀子,自家的地給別人耕種,大門自開敞開,要老子這些看門狗有屌用!

話粗理不糙,但柏文蔚是書生,也是軍人,生於安徽壽縣南鄉柏家寨一個世代書香門第,大起來熟讀四書五經,21歲開始應試,從州試、府試、到院試都是一發即中,卻受到革命影響,任南京防營第二十三標管帶與孫毓筠等謀炸兩江總督端方不成,事敗才亡命關外。盡管反清,卻深知大敵當前,反日更應放在首位,軍人的天職讓他不能輕視守土之責,左營駐紮在光霽峪,那裏與圖們江南的鍾城隻有一江之隔,所以又叫鍾城崴子,實際上隻守不防,他擔心遲早要出事。而且,光霽峪前的這一段也正好是間島所在地,近來不僅韓國人越來越多,夾在裏麵的日本人也不少。即使他們打扮成韓國人或者中國人,那骨子裏的傲氣讓柏文蔚一眼就能看出來,日本人來來往往做什麼?他加強了警惕。

那天,三個“買賣人”在他的兵營跟前出現了,為首的穿著中國衣服,但掩飾不了他的軍人氣質,柏文蔚故意裝著一無所知的樣子,迎上去搭話。

此人正是日本陸軍軍官鬆川敏胤,是朝鮮駐屯軍司令官,中國話說的不好,但精通漢字。他很想看看中國這邊軍隊的布防,剪出來個軍官,立即假裝高興地與之稱兄道弟。正想探聽虛實,柏文蔚就邀請他們進屋喝酒,一來二去,日人就成了常客,以為這管帶正是他可以拉攏的對象,語言不暢,他就用漢字寫出來。開始還有分寸,那柏文蔚一味裝傻,對方就順著杆子爬,一天酒喝多了,筆走龍蛇,把他們來此目的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並且要柏文蔚作為他們的內應。

柏文蔚假意答應了,待他們一走,快馬加鞭,星夜趕到吉強軍部報告。看見胡殿甲不當回事,隻有再進言:“他們的拳頭縮回去是為了再打出來,如今,日本人已經把我們的情況偵察去了,還要策反我軍……”

“有這樣大的膽子?不會吧……”胡殿甲的酒已經醒一半了。

柏文蔚見他愚頑之極,忙把厚厚一疊紙遞上:“白紙黑字,這都是他們陰謀的記錄。”

看見密密麻麻、沒頭沒尾的漢字,胡殿甲兩眼發直:“你明明曉得得老子目不識丁,把這個拿來胡弄我?”

柏文蔚氣得火冒三丈,加大了聲音:“告訴你吧,日本軍前來策反老子,老子硬是裝著聽不懂他不地到的漢話,和他筆談,再把他灌醉了,他娘的才跟老子滔滔不絕地和盤托出……他還當我們大清的官兵都是笨蛋哩,起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