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兩人知我是誰?就憑這種放肆,即可碎屍萬段!”
魔頭暗道:
“原來他們兩人還在互打啞謎,這倒錯怪展哥哥了。”
耳際,突響起一聲賤婢,魔頭立覺左臂一麻,知道這是一種最厲害的點穴之術,護身玉郎,早巳發動,脫口大吒:
“你敢暗算?”
“誰不知道我殺人專憑一已哀樂,暗算目的,也就在殺人而已,何必少見多怪?”
口中說著,翠袖輕揚,那白如美脂的素手,虛空一劈。
魔頭正待馭劍排空。
展兒卻把她左手一帶,避開風的正麵,同時,也回了——掌。
雙方都用上了七成功力,展兒意念未專,出手已遲了一著,掌力竟被人家封回,一敗塗地,對手不由大喜叫道:“狂徒,你可完了。”
魔頭也驚叫出聲,直撲而前,兩股風力,彙成一道倒海排山的激流,把靈展朝後卷去,眼看事態危急萬分,展兒的頭,正好撞上一塊大石,勢必頭破血流,當場隕命。
驀聞一聲清噓,展兒於危急中,陡把雙臂一斜,“白鶴衝天”直彈而上,人在空中,對著風向,劃了一道大弧,腰複一擺,疾隕而下,正好落在狄娘身旁,麵帶笑容,若無其事,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但魔頭雀躍異常,卻震撼了對手。
她已摸不清展兒的底蘊,立覺此子武功造詣,超出常情,罡風傷不了她,乃至武林中婦人最厲害的鐵尖鞋,卻也視同無物,不由大感困惑。
展兒笑道:
“你我無冤無仇,看你年齡,也不過二十左右,幹嗎這麼心辣手黑?”
魔頭嗤之以鼻道:
“她既不通名,又不道姓,一味狠打,你和她免說這些廢話,無異對牛彈琴!”
那少女,咬碎銀牙,恨道:
“賤婢,你一定要知道本姑名姓麼?這也容易……”
正待說出,山頭上,卻響起一片斷喝之聲,麻麵女胡瑩,卻從寺前一縱而出,如星飛丸躍,疾撲而至,一見麵,即招呼展兒道:
“師弟,你讓娥妹出手追敵麼?”又怔柯柯往著那紅衣少女,滿麵不釋道:
“是你把她引來?”
展兒驚道:
“杜爾在禪房養病,並未出來,難道人已不在?”
麻麵女也感一愕,怔道:
“禪床已空著啦!”
魔頭已拔取天遁在手,粉臉凝霜,蓮步輕移,緩緩朝紅衣女走近,肅然道:
“娥姊不在,大約與你有關,至少你和進入此山的敵手互有牽聯,她是一位孝義感人的奇女子,惡疾初念,決不容人對她稍加淩辱,如果你對人稍具同情,我求你坦白道出……”
少女雙眉一挑,冷笑道:
“如果不呢?”
展兒也縱聲笑道:
“那隻好把你留下。”
“大膽狂徒,我看你死期已近,如不留名道姓,你大約也不知本姑為誰,南天八奇,別人可能還是初見,在你,可不算新奇,六詔山鉤芒女,縱未曾見,總該有個耳聞了!”
展兒魔頭,如頭頂上轟了一個霹靂,誰也沒有想到,這位豔絕人寰的少女,竟是當代一位魔頭,有她一來,事情絕不簡單,幕容杜爾突從禪房不見,自非無因,魔頭把星眸一睜,冷笑道:
“這算是冤家聚首,不憑兵刃,難見起落,就請拔劍賜招吧!”
鉤芒女暴露身份之後,嫩臉凝霜,殺氣滿懷,雙眸炯炯,
朝魔頭逼視道:
“十年來我不曾動過兵刃了,對你也不例外,就憑這兩手十指,你們三人,不妨攜兵刃同上,如能勝過,本姑決無異言!”
就憑她這種鎮定,魔頭展兒,已知道此人武功特殊,決不能有半點輕視,天遁劍如半彎新虹,繚繞一周,寒氣森森,疾瀉而下,魔頭出語招呼道:
“就此賜招!”
少女斜退半步,兩目凝注劍光,劍上鋒芒,十步之內,可以傷人如不覺。
鉤芒女似毫不在意,左手微掠秀發,右手五指,淩空一掃。
劍氣淩空直罩,來勢逼人,但對手五指,竟能穿入劍風,直朝魔頭脈腕點去。
佛門雷音點脈之術,在江湖上已成絕響,鉤芒女竟能開門見山,施展自如,魔頭芳心一驚,雲裏翻身,長劍後帶,銀光閃爍,迅比驚雷,這妮子心細如畫,暗裏卻在打量對手,有何妙著。
但聞嬌笑一聲,紅光如影隨形,直撲而入,魔頭立覺胸前壓力陡增,她原受過異人傳授,劍術自成一家,凝神聚氣,揮腕下沉,柳腰微錯,天遁斜飛揮而上,隻聞絲絲之聲震耳,劍如銀河瀉浪,落日餘暉,不但把她全身包裹得水瀉不透,而且劍芒外射,硬生生的把對手逼住,鉤芒女微帶驚愕,蓮足一抬,斜飛而起,劍身一震,奇響刺耳,雙方都向後退,魔頭感到右臂酸麻,暗中已輸一著,正待揮劍再上,陡聞對手喝道:
“且住!”
魔頭冷笑道:
“這樣就算勝麼?我還得討教幾招!”
胡蓮目視靈展,怪眼一霎,緩緩朝鉤芒女走去,靈展知。道她想就此出手,依多為勝,不由臉上一紅,鉤芒女神目一掃,嶽峙淵停,毫不在意,依然朝魔頭說道:
“我有一事極不明白,遁天劍原是道家之物,落在你手,這還不奇,混元三十六式,這不是大江南北的劍術,你如何懂得,好生令人費解,如照實說出,我們中間或互有淵源,也未可知!”
語罷,她雙眉頻挑,嬌軀微微一抖,凝神望著魔頭,似乎迫不及待,想聽起落。
魔頭心細如發,雖不解為何人家要設詞套間自己師門,但她已看出對手喜怒難測,隻好含糊應道:
“天下武術,原是一家,不論多深奧的絕技,難免互有雷同之處……”
鉤芒女對她所說,似不注重,仍道:
“她是否活在世上?”
這一句,鉤起魔頭惱怒,長劍一指,厲聲答道:
“沒頭沒腦的問句,恕我無從置答!”
話雖如此,她不免暗中估量:
“師傅和這女人,有什麼關聯?”
瞥見鉤芒女於自己答話之後,臉上忽陰忽睛,似乎受著極大痛苦一般,不由暗中奇怪,她又自言自語地點點頭,緩緩期自己身旁,踏上一步。
魔頭自然緊張,暗中防備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