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久別重逢後俗套的台詞從水靈笑嘴裏說出來,在龍特耳中顯得那麼受用。
龍特輕撫著水靈笑的長發道:“別傻了,怎麼會呢?我龍特可是出了名的命硬!”說罷自己的鼻子一酸,眼淚也差點掉了出來,此刻的激動之情,竟比和莫雁北分別時猶有勝之。
司徒宇在旁邊不失時機地咳嗽了一聲道:“唉,就是說嘛,大家都是一樣的擔心,可是好像我們總也比不上某人在龍特心中的地位呢!”
傑德這回破天荒地“橫”了一次,他“啪”地賞了司徒宇的後腦勺一記拳頭道:“阿宇,你小子胡說什麼?你拍拍良心問問自己,你真的有某人對龍特那麼擔心嗎?”
萊蒂也湊到司徒宇麵前道:“就是,一個大男人還為了自己的兄弟和別人爭風吃醋,羞不羞?”
司徒宇故作恍然地道:“對啊,這麼說來我還的確是沒有某人那麼擔心,哈哈哈……”說罷揉著被傑德打痛的後腦勺大笑起來。
水靈笑被自己的這些“損友”們說得麵頰緋紅,一時之間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推開龍特,低著頭不說話。龍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隨後一想女孩子總是比較害羞的,心裏也就釋然了,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水靈笑的變化——經過了一番生死的考驗,她早已不是一個月前那個認為自己可以為感情放棄一切的無知小姑娘了。
這些天來水靈笑的心中所想龍特自然是不知道,他隻當水靈笑是害羞,索性不再理會,而是轉向司徒宇等人道:“大家這些日子還好嗎?”
司徒宇走上前來照著龍特的胸口就是一拳道:“你還有臉問我們?我們都擔心死了,是吧?”說罷壞笑著回頭衝傑德和萊蒂使了個眼色。一肚子壞水兒的傑德立刻會意,馬上擺出一副怨婦的樣子道:“是啊,人家每天都站在你墜崖的地方等你,幻想著你會突然出現然後抱抱人家呢!”萊蒂在一旁適時地做出捧腹欲嘔狀,逗得龍特哭笑不得。而水靈笑卻將一張俏臉藏在秀發中,頭低得更深了。
龍特看了一眼羞赧的水靈笑,為她解圍道:“好了,你們別再冒壞水了,這次的事情都怪我,讓大家擔心了!”
司徒宇哈哈大笑著一把摟過龍特道:“兄弟之間說這些幹什麼?你小子沒事就好,趕快給我們講講你的死而複生故事吧!”
龍特訕笑道:“什麼死而複生,不過是運氣好些而已,還是先說說你們這是在幹嘛呢!找我嗎?”
司徒宇不禁罵道:“他媽的,不找你還能幹什麼,你當我們每天閑得沒事出來打獵嗎?要不是為了找你,大夥兒也不會在這裏耽擱這就久!”
隨行的村民們看到龍特安然無恙,心中也都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要知道這一個月以來他們可沒少被司徒宇和傑德兩個“大惡人”欺壓……
龍特看著周圍的村民,忽然低聲對司徒宇道:“對了,你們那時也中了迷藥吧?怎麼村民沒把你們弄去獻祭,反倒像是成了你們的奴隸一般。”
司徒宇聞言掃視了一圈村民後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待會兒我給你慢慢說,咱們先回去吧。看你這破破爛爛的衣服。”
龍特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不禁啞然失笑,此刻的他哪裏還有絲毫戰龍家族傳人的不凡氣度,加上這一個月來身上臉上沾染的泥汙,真是活脫脫得像個乞丐一般。看著自己這副“尊容”,龍特點頭道:“也好,那我們就先回去吧!大家每天找我也很辛苦了!”
傑德在旁邊陰陽怪氣地道:“看不出來啊,一個月不見咱們的冰山劍士龍特竟然會關心人啦!”惹得龍特瞬間遞過去一雙白眼,傑德見狀隻好習慣性地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話。這群夥伴之中,傑德可謂是最讓大家頭疼的大無賴,不過他隻怕兩個人,第一自然是對他來講“天生一物降一物”的小蘿莉夏歐,另一個就是失蹤後意外歸來的大木頭龍特了。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再加上在穀底莫雁北對龍特的一些教導,龍特此刻已經不是不近人情的萬年冰山了。其實人就是這樣,在經過人生中的某些劫難和劇變以後往往就會轉性,通常都是會走向原來性格的另一個對立麵。龍特就是如此,剝去了冷峻外殼的他現在和大家沒什麼兩眼,同樣是一個敢作敢為,一腔熱血的天地男兒。
一行人就這樣歡天喜地踏上了回村的路程。看著走在身邊的這幾位熟悉又陌生的同伴,龍特的內心不禁生出了無限的感歎和唏噓:再世為人啊!活著真好!
走在回去綠野村的路上,司徒宇向龍特講述了分別的這一個月中自己的遭遇。原來當時所有人都中了忘憂果和忘憂酒之毒,但是村人們隻是碰巧挑上了龍特和水靈笑二人作為祭品。至於司徒宇等人則被幽禁在村子的柴房內,等待祭祀完成再處理(當然,如果坐以待斃結果也好不了)。結果傑德醒來得知真相後的一番話激得村長莫樵動了殺機,幸好司徒宇憑著過人的才智一直和莫樵斡旋,最後終於在幫助村莊除去“山神”的承諾之下說動莫樵解去了眾人身上的忘憂毒。
力量回到身體裏的眾人甚至顧不上休息就趕到了綠野山上,而時間恰巧就在龍特被森林巨蟒的尾巴掃到墜入山穀之後。司徒宇見山上隻有一個微微有些發愣的水靈笑和一條駭人的巨蟒,直接揮出劍氣為水靈笑解圍。最後,司徒宇的驍勇,萊蒂的醫術保障,再加上傑德和水靈笑的魔法輔助,一行人好不容易才將森林巨蟒擊殺。
除去了村民們多年以來的巨害後,司徒宇竟然得知龍特已經被巨蟒打下深穀,當下和傑德一起對村民們翻了臉。被人暗算以後還能願意幫他們除害已經是胸襟寬廣的表現,此時驚聞摯友遭遇不測的消息,司徒宇自是再也無法也不願控製自己的情緒。司徒宇是那種平素裏很少會動怒的人,但是一旦動起怒來則是天雷地火一般駭人。知道了龍特意外墜崖的消息,司徒宇失去摯友的悲哀與怒氣無處發泄,隻好全部將之轉移到了村民身上。話說回來,這些村民們也著實不冤,誰叫他們把人家迷倒去做祭品呢?
發怒的司徒宇儼然成為了綠野村的君王,大手一揮,包括莫樵在內的綠野村民全部成為了他尋找龍特的長工。加上傑德盛怒之下顯露的幾手魔法,一行人在村民的心目中幾乎成為了比所謂“山神”還可怕的存在。每天清晨都是司徒宇早早起來,挨家挨戶去踹門叫人,有敢於不出來的傑德就會直接放一個火球術,逼得村民們誰也不敢賴在房子裏呆著。
就這樣,綠野村村民們在司徒宇和傑德的“高壓統治”之下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為了尋找龍特而丟下了所有手頭的工作。不過他們應該慶幸意外墜崖的不是水靈笑,不然真不知道暴怒之下的龍特會做出什麼讓人發指的事情,恐怕就算是來個“大屠村”也不會有人覺得意外,在墜崖之前他可是由著性子來慣了的。比起司徒宇和傑德二人,發怒的龍特顯然是更加可怕的,因為一旦動了真怒,這個高傲的戰龍族後人做事就會不計後果。那時候他必定將會給綠野村帶來滅頂之災。當然,這些都是綠野村民們不知道的,否則就是吃了豹子膽也沒人敢惹龍特這個煞星。
結果就在今天,搜索了接近一個月的村民們終於誤打誤撞地發現了龍特,否則真不知道這種被司徒宇和傑德壓迫的日子要到什麼時候。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在龍特和眾人互訴離別的衷腸時,村民們會紛紛露出釋然的表情和欣慰的笑容。原來根本不是這些村民們有愧於自己的行為而對龍特產生出了關心,隻不過是慶幸自己終於可以脫離苦海。
聽司徒宇講到這裏,龍特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頓時有些後悔自己回來得過早了,否則多讓這些村民們勞累幾天豈不是更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本來他們還想再好好整整這些“惡毒”的村民,不過在龍特問了一個問題後,眾人就紛紛打消了這個念頭……至少,龍特是絕對打消了這個念頭的。
事情是這樣的,龍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問了莫樵一句:“村長,莫雁北前輩是綠野村的人嗎?”
莫樵摸著胡子嗬嗬笑道:“當然,他可是我們綠野村多年來唯一的驕傲!憑著他自己的努力,讓叔叔一家離開了我們這個窮苦的小地方。說起來,我還要叫他表哥呢……”
龍特聞言心中一動:若是老莫這個喜怒無常的老東西知道了阿宇這麼“虐待”他的村人,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呢?想到這裏,龍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低聲對司徒宇道:“回去後趕快收拾行李,咱們得趕緊走!”
司徒宇道:“為什麼?”
龍特心中浮現起了一幕幕在修煉中自己被老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景,不禁咽了口口水道:“別問了,總之快走就是了!”
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司徒宇隱約覺得龍特的決定應該是沒有錯誤的,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直覺”吧……總之,無論如何,一行人的確是盡快告別了綠野村,踏上了趕往龍族王國西北邊陲的路程——那裏還有一件傳說中的秘寶沒有到手呢!
在後來的行程中,龍特才慢慢地將自己的奇遇一點點告訴了眾人,驚得傑德直吐舌頭。司徒宇聽完龍特的講述後直接豎起了大拇指,送給龍特一句聽起來怎麼都不像誇人的話:“我從來沒見過你有過這麼英明的決定。”當然,這個“英明的決定”是指趕快從綠野村跑路,否則司徒宇“虐待”村人的事情若是被莫雁北知道,他一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傑德拍著龍特的肩膀道:“不錯嘛,龍特,這次你也算是有了個奇遇,和當初我遇上蒙泰亞老師可是不相上下。”
龍特點點頭道:“的確如此啊,咱們都是經過了某些變故因禍得福的!”
司徒宇在一旁麵帶譏諷地笑道:“就是啊,果然是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啊!”
想不到這次龍特和傑德竟然結成了一致對外的同盟,同時對著司徒宇比了個中指,然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司徒宇渾身一顫:這兩個家夥什麼時候走在一路上了?龍特這家夥這次回來性情好像變了不少啊。
司徒宇的感覺自然是沒錯,龍特經過這一次變故,性情已經大有轉變,比之從前又活潑開朗了不少。
“不過,性情大變的似乎不止龍特一個啊……”司徒宇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水靈笑。她正低著頭小步向前走著,輕抿著朱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我們這個小團體裏就沒有片刻的安寧呢?司徒宇抬頭望了一眼碧藍的天空,輕輕地歎了口氣。
輕裝上路的眾人很快就來越過了龍族南部的土地,輾轉來到大陸的西北邊陲。這是一片荒蕪而且貧瘠的土地,沒有肥沃的田野,降水又不豐沛,貧窮和人煙稀少造成了一股惡性循環,是自古以來龍族王國流放政治犯的地方。也正因為如此,這裏竟然連一條像樣的道路都修不起,使得西部地下的大量礦產被暴殄天物般的棄置於此。豐富的礦藏沒有足夠的勞動力開采,即使能夠開采出來,也沒有足夠的交通條件將它們運送出去換成財富。為數不多的西北人民,就等於每天懷抱著金磚卻隻能眼睜睜地挨餓。
西部的風景和眾人想象中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到處都帶有一種土黃色的蒼涼,因為幹旱而顯得毫無生命跡象的原野上,別說是樹了,就連雜草都極為少見。大概是因為少有生命活動跡象的緣故,龍特一行人自從踏上了西北的土地之後,心情一直都十分沉悶,就連隊伍中的開心果傑德都一反常態地沒怎麼耍寶。
當一行人終於跋涉過腳下的荒涼原野後,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們內心更加沉重。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荒頹而破敗的村落,似乎十分貧窮。在眾人的記憶中,綠野村已經算得上是非常貧窮而且落後的了,而眼前的這個村子竟然看上去比綠野村還要破敗幾分。
“就是這裏了吧!”龍特看了看手中的地圖,回頭對眾人說道。
司徒宇和傑德無聲地點了點頭,看著這樣破敗的光景,似乎他們連調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水靈笑看著麵前的村子,麵上顯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淒涼:“想不到龍族竟然有如此貧苦的地方。”
龍特深深地看了水靈笑一眼,淡淡地道:“是啊,就算是身為龍族人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祖國竟然還有這樣的村子。”
傑德勉強地笑笑道:“好了,大家別光顧著感慨,咱們還是先進村子吧!還有正事呢!”經過傑德這一提醒,眾人仿佛才從悲天憫人的情懷中走了出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尋找傳說中的七件寶物之一。
誰想到還沒等一行人抬腳行動,不遠處的村子裏已經“嗖嗖嗖”閃出了十數條矯健的身影,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急速奔了過來,不一會兒已經近在眼前。細細打量過去,來的十幾個人都是年輕男子,全部是龍族,火紅色的瞳孔中閃動著充滿敵意的目光。他們的穿著都極為樸素,身上的衣物因為常年洗滌的緣故而有些褪色,想必也是貧窮所致。有道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龍特一行人現在可是對這句話有些體會了。因為你實在是難以從來的這十幾個龍族青年臉上尋覓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友善。
司徒宇意味深長地一笑道:“想不到還真的會有人來迎接我們啊!”說到“迎接”二字的時候,他還特地加重了語氣。眾人都從司徒宇的話中聽出了幾分不和諧的聲音,當然,這並不是司徒宇的有意挑釁。因為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十幾個人可不是帶著笑容來的,他們個個手裏都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鎬,鐮刀,斧頭……都是一些普通村民們常用的勞動工具。不過一看到這十幾個人臉上並不友善的表情,龍特等人已經非常清楚的知道了一點:這些精壯小夥子絕不是普通的農民……雖然從外表上觀察應該屬於身手比較稀鬆那一類的……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看上去像是首領模樣的金發年輕人開口喝問道,他的聲音渾厚而洪亮,像是德甘城廣場上撞響的巨鍾,警惕的目光在龍特一行人的身上逐個掃過,看到萊蒂和水靈笑的時候又露出幾分明顯的輕薄與不屑。龍特反觀自己的隊伍,自己和萊蒂是龍族,司徒宇是人龍混血兒,水靈笑是人族,而且還有一個精靈傑德……也難怪對方會如此不客氣了,常年生存在西北這樣的艱苦環境裏,別說是一隻由各個種族人組成的小隊了,即便全部是龍族的團體也難免要受到懷疑。想到這裏,龍特努力地壓製住了心底剛剛升起的怒火,換做過去,如果有人敢這樣帶有挑釁意味地打量自己,子母切早就往他們身上招呼了。
多年與天鬥,與人鬥的經驗告訴這些居住在西北邊陲的人們: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可能是危險的,對誰都要存有一絲戒心,否則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喪命。在這片古老蒼涼的黃土地上,埋葬幾條生命根本如同家常便飯一樣。不過,這次他們算是觸錯了黴頭,說起找麻煩,對麵這支五人隊伍裏有三個以上都是此道中的行家。
一陣風吹過,帶著亙古不變的絕荒。
仍然是司徒宇習慣性地站了出來,深深地行了一個禮,對著麵前的十幾個龍族男子說道:“在下司徒宇,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們是從大陸中部來的冒險者,想在貴地尋找一樣寶物。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領頭的龍族青年麵帶輕蔑地道:“怪胎,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讓那個龍族人出來答話。”司徒宇到底是性情溫和,即使遭到了對方的侮辱也沒有馬上發作——他清楚自己一行人此來的目的,也知道自己無論何時都應該以大局為重,否則大家一路上的辛苦不就都白費了嗎?他淡淡地一笑,退到一旁攔住想要爭辯的傑德,同時對龍特使了個眼色。
龍特會意地點點頭,上前幾步行禮道:“各位同族,在下名叫龍特,是從中部來的冒險者……”
不等龍特說完,對麵那個領頭的青年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他道:“好了,不用多說廢話,我叫奧特爾!”
龍特一怔,心道龍族雖然民風彪悍,卻從來沒聽說過有如此無禮的人,強自壓下心中的不悅道:“我們是來尋找一件東西的,希望村裏看在咱們是同族的情分上可以行個方便!”龍特經過近日的一番變故之後成熟了不少,這種情況如果放在以前,說不定他早已經衝上去一拳打斷這個討厭的奧特爾的鼻梁。
奧特爾撇了撇嘴道:“那可不行,你們來曆不明,我不能輕易放你們進村子!”
龍特此時心下也猜到了幾分對方的意思,心道你們要是想打架可算撞倒小爺的槍口上了,當即微微一笑道:“那閣下的意思是……”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目光迎向奧特爾,全無懼意地看著對方。
奧特爾揮了揮手裏的板斧,咧開嘴笑道:“那還不容易,問我手中的這位兄弟就是了!”
龍特目光一凜,心中暗笑道: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待會兒打哭了你可別怪我。一念至此,龍特也板起了臉,冷冷地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奧特爾不耐煩地道:“打就打,不打就滾,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這一句算是徹底把龍特激怒了,他這二十年的生命中幾時服過軟,能讓他不打就滾蛋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再加上剛剛得到人族劍聖莫雁北的傳授,此時的龍特可以說是誌得意滿,有恃無恐。當下肅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退縮,尚武之風可是咱們龍族代代相傳的!”
這句話在奧特爾聽來似是還算順耳,他笑道:“這句話算是你說對了,臨陣不退才是龍族的好漢子。”
龍特心中暗笑:臨陣不退,待會兒你可別讓我打跑了!想到這裏,龍特左手向腰間看似不經意的一滑,寒光輕閃,子切已經握在手中。奧特爾似乎也從龍特拔劍的動作中看出些端倪,自忖龍特也不是易於之輩,當即收斂起臉上鄙夷的神情,凝神靜氣地擺出了架勢。
看著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架勢,傑德不禁用手肘碰碰身邊的司徒宇,悄聲道:“怎麼他們龍族人都是一副屌(和諧)兮兮的樣子啊,真是欠扁!”司徒宇微微一笑,聽到了傑德說話的萊蒂則狠狠地瞪了傑德一眼。傑德衝著龍族美女訕笑一下,也不答話,看向司徒宇。
司徒宇沒有接傑德的話茬,而是轉身對著龍特和奧特爾高聲道:“兩位,既然是切磋的話,我想點到為止就可以了,不必太過認真!”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暗暗告訴龍特出手別太重,以免打傷了人後不好收拾局麵。可是到了奧特爾那裏卻儼然像是司徒宇在說好話,求自己不要下手傷到龍特。奧特爾看了司徒宇一眼,咧開嘴笑道:“放心吧,我和他是同族自然不會下手太狠,至少不會把他打殘廢的!”
這下連萊蒂都有些忍不住了,她站在司徒宇身邊衝龍特喊道:“龍特,給這個狂妄小子點顏色看看!”
龍特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萊蒂,右手藏到背後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接著又沉下腰身擺好姿勢,準備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奧特爾一點教訓。
緊張肅殺的氣氛漸漸彌漫在龍特與奧特爾兩人之間。龍特冷冷地看著奧特爾,將手中的子切向前一送,擺好了防守的姿勢道:“這位兄弟,請你出招吧!”龍特這次碰都沒碰背後的母切,顯然是絲毫都沒把奧特爾放在眼裏。
奧特爾也不客氣,咧開大嘴嘿嘿一笑,隨後便揮舞著板斧搶攻上來。金色的亂發被風帶起,眉宇間隱現出古老種族的野蠻與剽悍。斧頭帶著呼呼地風聲橫掃向龍特的頭部,龍特暗暗忖道:好凶厲的斧法!奧特爾的這一擊看似招式簡單,實際上卻極難應付,他的力量之大,從斧頭帶起的風聲中也可以窺出一二。
龍特有心折一折對方的銳氣,當下決定並不閃躲,雙手把住子切的劍柄,在自己的側臉出豎起,等待和板斧的碰撞。
隻聽“叮”的一聲金鐵交鳴,但見半空中火星四濺,龍特僅憑手中一柄短劍竟然和奧特爾手上沉重的板斧拚了個不相上下。兩個人分別被兵刃碰撞的力量震退幾步,穩住身形後都不禁在心中暗讚對方的力量。
實際上,龍特的力量並沒有那麼大,還不足以應付奧特爾的雷霆一擊,但是他不久前剛剛在綠野山穀中得到莫雁北的真傳,對於劍道的領悟和認識又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在力量運用方麵也提高了不少。要知道龍特的天賦本就超過常人,如今有了正確的理論指導,可以說除了能量和修為方麵稍遜外,其他方麵都足以稱得上是艾姆裏亞大陸上的頂級高手了。
奧特爾倒提板斧,麵帶詫異地望著龍特,顯然是沒想到龍特的力量也如此之大。奧特爾一個常年居於西北荒原上的村漢,有怎麼會明白力量運用的奧妙?因此乍一交手,他竟然真的以為龍特也是屬於力大如牛的類型了。
“瘦的像隻猴子,沒想到力氣倒不小!”奧特爾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心中思忖著下一步的進攻對策。
而站在對麵的龍特則微微活動了一下被奧特爾震得有些發麻的雙臂,心中暗道:真是頭不顧命的蠻牛!跟在奧特爾身後的十幾個青年起哄般的喊道:“奧特爾,給那個小子點厲害看看啊!讓他看看我們村子裏的蠻牛!”其實,奧特爾在村子裏的綽號就是叫做“蠻牛”,因為力大無窮而得名。沒想到龍特無意間在內心中嘀咕的一句話竟然那麼巧地猜中了奧特爾的外號。
奧特爾一聽身後的哄聲,心中更是戰意大熾,身為村子裏年輕一輩中的第一勇士,怎麼說也不能在同伴麵前丟臉。想到這裏,奧特爾一咬鋼牙,再度揮舞著板斧衝向龍特,這次為了增加攻擊的力道以及對斧頭的控製力,他竟然也改用了雙手握斧柄。
這一次奧特爾的進攻直接忽略了招式,簡單而直接地由上自下劈向了龍特的頭顱。龍特見奧特爾狂傲的樣子,心中也是頗為不服。
“博格家的後人,難道還會怕你這頭蠻牛?”想到這裏,龍特也是好勝心大起,一時也放棄了戰鬥中最重要的“揚長避短”,而是硬著頭皮雙手舉起子切,迎著向自己頭顱劈來的斧頭擊了過去。實際上,這一擊如果憑龍特的本事,靠母切倒是不難擋住,無奈子切的劍體實在太過短小,使得龍特在兵器上就先吃了虧,加上他心高氣傲不肯躲避,非要和奧特爾較力,吃個暗虧自是免不了的。
這次的碰撞顯然比上次激烈得多,雙方都使出了更大的力道。這一次饒是龍特會用巧勁,仍然沒有抵擋住奧特爾的攻勢,當即感覺雙臂一麻,腳下不穩,“噔噔噔”倒退數步。好在奧特爾雖然力大如牛,但是並不怎麼會使用天生的能量,所以硬接了他一擊的龍特才沒有受內傷。如果是一個武學方麵的高手用出剛才的一擊,此時的龍特隻怕早已被震傷五內,口吐鮮血了。
奧特爾這一擊得手後顯然十分得意,雙手握著板斧擺出了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衝著龍特意味深長地冷笑起來。身後的一眾龍族青年一見頭領得勝,也跟著大聲起哄。說得不好聽些,他們都是些山野之人,沒讀過什麼書,說起話來自然是粗鄙得難以入耳。一時之間,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諸如“廢物”,“垃圾”還算是好的,至於什麼“小白臉”,“娘娘腔”等戲謔侮辱的詞更是不一而足。
萊蒂也沒想到自己的族人中竟會有如此粗鄙之輩,一時之間不禁火往上撞。看不得自己的兒時同伴受辱,她嬌吒一聲衝到龍特身邊道:“你們這群混蛋有什麼好得意的?不知道龍特根本沒和你們動真格的嗎?你們的媽媽沒教過你們尊重人?”這一連三個問題先是弄得對麵的奧特爾一幹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接著便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好事的龍族青年嬉笑著道:“小子,你不至於差勁到這個份上吧?輸了就認,沒什麼大不了的,幹嘛要躲到女人身後!”這時就連一向脾氣最好的傑德和溫良恭謹的司徒宇聽後都不禁皺緊了眉頭。
龍特聞言更是怒從心頭起,火紅色的瞳孔仿佛燃燒起來一般,寒聲道:“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對麵的青年不知道龍特的來頭,仗著奧特爾得勝,有恃無恐地道:“我就說你是躲在女人背後的窩囊廢,怎麼了?這小妞這麼關心你,你們難道有一腿?”說罷麵帶輕薄地大笑起來,奧特爾和其他青年也跟著放聲大笑。
這一句話算是徹底觸怒了龍特一行人,萊蒂杏眼圓睜,纖嫩的右手向前一指,櫻唇微動,口中念念有詞,轉眼之間,一個低階的火球術已經向著那個語出輕薄的龍族青年射了過去。
龍族人的精神力先天就十分有限,他們幾時見過自己的族人會用魔法的?因此萊蒂乍一用出火球術,奧特爾一邊的所有人都齊齊嚇了一跳,大驚之下竟然忘了躲避。橙色的火球呼嘯著向人群飛去,帶著萊蒂心底的憤怒狠狠地砸在了那個出言不遜的青年身上。一時之間,那人渾身都著起了火,慘叫著倒在地上打起滾來,奧特爾等人見狀連忙七手八腳地衝上前去,幫助同伴滅了火。饒是眾人行動敏捷,被火球攻擊的青年仍然渾身不同程度的燒傷,頭發焦黑,衣服幾乎都燒沒了。
萊蒂看著對方的慘相,這才稍微消去了心頭的火氣,奧特爾讓兩個人帶著受傷的同伴先回了村,自己轉過頭來罵了一句:“媽的!”就要帶著手下上來和萊蒂拚命。司徒宇,傑德和水靈笑一見對方想要以多為勝,紛紛展開身形奔到龍特和萊蒂的身旁,劍拔弩張地和奧特爾等人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