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重甲魔獸
無數的沙石被巨大的氣息流動吹著從對麵的洞口中飛了出來,它們雖然細小,但是打在臉上之後卻因為有強大氣流的推動而讓人感覺生疼。沉悶的碰撞聲開始響起,不一會兒,一隻覆蓋著鱗甲的巨大頭顱從洞口中伸了出來,血紅的舌頭從血盆大口中吐出,哈出的腥氣幾乎讓在場的三個人忍不住幹嘔起來。
司徒宇心下大驚,暴風之矢竟然對眼前的巨獸絲毫沒有效果,眼看著這個怪物就要從洞口中完全爬出,司徒宇驚道:“這是什麼東西?”
傑德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媽呀,難道是穿山甲?”
聽傑德一說,龍特和司徒宇才開始仔細打量眼前已經完全現身的怪物。從外形上看,的確和穿山甲非常地相似,幾乎包裹住整個身體的鱗甲,背部龍骨狀的凸起,短促有力的四肢,除了那一對眼睛。那是一對血紅的眼睛,裏麵放射著狂熱而充滿破壞欲的光。個頭就更不必多說,雪兒已經是眾人見過的體型比較龐大的異獸,這隻穿山甲看上去竟然比它還要大上幾分。
看著麵前這個巨大的穿山甲怪物,就連龍特的臉上也開始不滿涔涔的汗水——這頭怪物給人的精神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龍特雙手翻飛,抽出子母切道:“傑德,再往後退些,用魔法攻擊牽製它;阿宇,我們兩個和它近戰,注意配合!”司徒宇應了一聲,縱身躍向前方,誰知就在他立足未穩之際,穿山甲已經看準時機抬起一隻圓桌般大小的前爪,猛地拍向司徒宇。
司徒宇見怪獸來勢凶猛,心道自己決不能和它較力,否則必死無疑,隻好勉強再次腿上用勁,狼狽地向後退去。穿山甲巨爪一拍之下,三個人同時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怪獸一擊不成,向前飛快地一竄,張開巨口,腥紅的舌頭竟然像矛一樣紮向倒地的司徒宇,司徒宇來不及起身,隻好就地一個翻滾,再次僥幸躲開致命一擊。
龍特趁著空隙爬起身來,眼中看著怪物對司徒宇的步步緊逼,心知自己再不出手司徒宇馬上就要喪命,打定主意,屈膝蓄力猛地在半空中高高躍起,左足借力一點怪物的前腿,跳到了穿山甲的背上。左手在虛空中一晃,刹那間憑著超卓的速度連續用子切對腳下的怪物攻出了十數招。可惜穿山甲的鱗甲實在是太過堅硬,“叮叮”幾聲脆響後竟然毫發無傷。龍特心中一急,趕忙將子切收在腰間,雙手高舉母切,口中暴喝一聲便再次向穿山甲背上的硬甲斬去——他是想嚐試用母切沉重寬厚的劍身給怪物製造一些麻煩。一劍劈下,效果微乎其微,龍特的手腕倒是震得被發麻。穿山甲夠不到站在自己背上的龍特,瞬間狂性大發,劇烈地抖動起自己的身體,龍特一個立足不穩就滑了下去,其間他甚至想到用母切固定身體使自己不滑落,然而怪物的鱗甲實在是堅不可摧,鋒利的劍身隻在上麵留下一道白色劃痕,最終龍特還是跌落在地。
穿山甲眼見龍特倒在地上,又是故技重施,一個看它體型讓人難以想象的迅捷轉身,抬起前爪向著龍特壓了下去。龍特剛剛回過神來便覺得頭頂上一股勁風襲來,抬眼看去,巨大的陰影已經整個籠罩了他的身體。若不能及時逃開,性命恐怕就在頃刻之間了。
在千鈞一發之際,萬念俱灰的龍特甚至已經準備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了,倒在地上的他看到穿山甲巨大前爪的泰山壓頂之勢,內心充滿了絕望。
“龍特,快躲!”傑德焦急的喊聲從不遠處的對麵傳來,龍特看到藍光一閃,一個看上去像雷電形成的魔法球飛射而來。
對,還不能死!似乎被傑德的一聲大吼喚醒了一般,龍特努力地往旁邊滾了過去。
不管能不能閃開,總該試一試!幾乎是一秒鍾之後龍特就知道自己這次的寶押對了,傑德不顧自己還未曾熟練地掌握隨意施法,硬是拚著全力放出了一個四級的風係魔法——電光石火。
雷電的攻擊給穿山甲的行動帶來了非常大的影響,一瞬間的麻痹讓它的動作變得遲緩。哪怕隻是一瞬間,對於龍特來說已經足夠了。在傑德魔法攻勢的掩護下,他順利地閃開了這足以把他壓成肉泥的致命一擊。
傑德施放的魔法雖然救了龍特,卻也吸引了巨型穿山甲的注意力。血紅的獸眼瞥到了傑德,身上的疼痛更使得這頭怪獸狂性大發。它挪動起巨大的身體,向著傑德衝去。傑德見穿山甲搏命般地向自己攻來,大喊了一聲“救命”便彈身而起,往旁邊空曠處掠去。
司徒宇看到傑德的行動,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他再次用追風斬往前一指,用比較低階的劍氣攻向想要撕碎傑德的穿山甲。“咚”的一聲巨響,全身都覆蓋著堅固鱗甲的怪獸一頭在石壁上撞開了一個大洞。所幸傑德躲得夠快,要不然就難逃和山石“合為一體”的命運了。
與此同時,司徒宇發出的劍氣也打在了穿山甲的尾巴上,他非常清楚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傷不到對方,但是如果隻是為了吸引怪獸的注意力,那麼一切已經足夠了!
“龍特,明白我的打法嗎?吸引它的注意力!”司徒宇一邊拚命地往一邊扯動,一邊大吼著對龍特道。
龍特看到再次掉頭轉向司徒宇的怪獸,立時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在無法找到破敵之策的時候,隻好先用這種打法消耗巨型穿山甲的體力。
“明白!”龍特低呼一聲,挺劍殺向怪獸。隻顧著要攻擊司徒宇的穿山甲把背後完全暴露給了龍特,龍特看準時機,揮舞沉重的闊劍狠狠地砍在怪獸的尾巴上。被三個人戲耍得有些氣惱的巨型穿山甲在尾巴受到攻擊後,又掉轉頭吧凶惡的目光鎖定在龍特身上。
看上去穿山甲的智慧還是比較有限的,這種白癡一樣的打法竟然如此對它行之有效。實際上,憑借怪獸堅固的甲胄和無敵的怪力,無論是死咬著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在短時間內將對方置於死地。可穿山甲偏偏要死心眼到偏執地采取行動,無論誰攻擊它,它都會立時改換目標,放下眼前的人去專心對付另一個。可笑它一個體型龐大,力量通神,又擁有強力重甲的怪獸,竟然被三個比它小得多的人像猴一樣耍得團團轉。
然而,“耍猴”的三個人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輕鬆。穿山甲的速度和力量都是幾乎無可比擬的,隻要稍有疏忽,一個大意沒躲開它的攻擊,那麼立時就會一命嗚呼。因此,雖然看上去三個人已經控製了戰鬥的形勢,實際上卻打得異常辛苦。
龍特憑借迅捷的身手不斷激怒怪獸,傑德則是略顯滑稽地上躥下跳,時不時地還隨手施放出一個魔法,司徒宇遠遠站開,不停地用耗費體力較少的低階劍氣騷擾敵人。兄弟三人配合得異常默契,一時之間這隻巨型穿山甲被他們氣得三屍神暴跳,不斷地用身體的各個部位進行毀滅性的攻擊,頭撞,尾掃,爪拍,舌刺無所不用其極。不一會兒,礦洞的石壁上就布滿了各種因為怪力攻擊而留下的坑洞。
在一片片晶石的碎塊中,夾雜著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晃動和撞擊而碎開的石塊和沙粒。司徒宇一邊不斷發出劍氣攻擊一邊暗暗擔心:假如再過一會兒,礦洞因為過於激烈和頻繁的撞擊而支撐不住形成坍塌的局麵,那就對他們三個人非常不利了。搞好了是個同歸於盡,搞不好三個人把命賠上還是殺不了穿山甲。
“咱們得想個辦法,一直跟這個大家夥打消耗戰可不行!”司徒宇的聲音因為緊張和疲憊而顯得沙啞,這句話幾乎是歇斯底裏地說了出來。
傑德一邊閃躲一邊滿頭大汗地回應道:“我也想盡快結束戰鬥,可是你也看見了,這家夥身上的鱗甲太硬了,我們的攻擊根本對它造不成傷害!”
司徒宇道:“能不能攻擊他的腹部?那裏應該是他的弱點。”
龍特沉默不語,傑德忙裏偷閑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無奈地說道:“阿宇拜托你多讀讀書好不好,穿山甲的腹部也有鱗甲!”
也虧傑德在這個時候還能開出玩笑。其實判斷錯誤也不能怪司徒宇,他本身從小住在東海的冰風島上,平日裏根本沒見過什麼穿山甲。聽到傑德的話,司徒宇感到胸中一陣氣悶,心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揶揄我!
正在此時,巨型穿山甲也被司徒宇的劍氣吸引了過來。另一邊的龍特本來應該攻擊它的尾巴來轉移怪獸的注意力,但是因為長時間的消耗戰,體力嚴重透支,這一擊竟然莫名其妙地打空了。
“阿宇小心!”龍特見自己一擊不中,隻好倒提闊劍猛趕幾步,想再補上一下。然而穿山甲自然不會等他上來,彈指之間已經衝到了司徒宇麵前,大口一張,以舌作刺,紮向司徒宇的心窩。司徒宇眼見自己已然無法躲開穿山甲的攻擊,心下一驚,隻好硬著頭皮揮動追風斬迎了過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追風斬在接觸到怪獸腥紅舌尖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種切進了皮肉的感覺。司徒宇抬眼一看,在追風斬的利刃之下,穿山甲的舌頭噴出了一股鮮血。
一見此狀,司徒宇心中大喜,既然能割破怪獸的舌頭,就說明了它並不是無懈可擊。打了這麼半天,卻因為過度緊張而始終沒有想到,穿山甲的鱗甲再怎麼堅固,它的嘴裏是毫無防禦力的。也就是說它唯一的弱點就在口中。
感受到疼痛的穿山甲收回攻勢,猛地向後退去。趨利避害的野獸本能使得它暫時放棄了對三個人的攻擊,隻是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司徒宇掃劍而立,運起氣力道:“它的弱點在口中,想辦法攻擊!”
龍特橫劍當胸,疾走幾步趕到司徒宇身旁道:“很困難!”
司徒宇急電般地思緒飛轉,隨後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道:“沒問題,跟我同進退!”
龍特把牙一咬:“這還用說?”說罷瞪起紅寶石一般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怪獸。
“傑德,到我們身後來!”司徒宇大聲喝道。
傑德聞言立即心領神會,左手一揮虛晃一招,穿山甲看得一愣。傑德看準時機,縱身一躍便跳到了它的攻擊範圍之外,緊接著便急速推到了龍特和司徒宇的身後。生死相依的兄弟三人站成了一個倒三角形,互相一望對方的眼神便領會了對方的意圖。
司徒宇對龍特低吼一聲:“上!”隨即挺劍攻向穿山甲,龍特手握母切緊隨其後。傑德見兩個兄弟已經不顧生死地衝上前去,再也不敢大意,他閉起雙眼感受著四周的魔法因子,開始急速召喚它們。憑著蒙泰亞的指點和這段時間以來對卷軸的研究,傑德瞬間就在自己周圍製造出了強大的魔法波動,靜靜地等待著絕殺的時機。
巨型穿山甲見兩個在自己眼中渺小到極點的人類竟然敢同時衝上來攻擊,一隻前爪一抬,便想立時致其中一人於死地。龍特早已算準它要用抓拍,當下把心一橫,往穿山甲的嘴邊掠去,還故意把胸前的破綻賣給了怪獸。怪獸的第一次攻擊撲了個空,眼見龍特前胸空門大開,立時張開血盆大口,想用舌頭刺穿龍特的身體。司徒宇喝到:“動手!”說罷飛速衝向龍特。
龍特見穿山甲果然中計用了舌刺,心中大喜,雙手運起氣力將母切揮起。結果自然是穿山甲的舌頭被再次割破,正在這頭怪獸感到疼痛要收回舌頭之際。龍特和司徒宇已經一左一右同時出現在它的下顎旁邊,兩把劍被同時塞進了它巨大的口中。
怪獸的嘴被兩把堪稱絕世神兵的利劍卡住,一時之間難以閉上。龍特回頭衝著傑德喝d道:“殺!”傑德剛剛緊閉的雙目立時睜開,星眸之中殺氣森然,兩隻修長的手同時向前伸出,一股黑色的魔法波動立時完成了由無形到有形的轉化。向著怪獸張開的口中激射而出。
秘?暗魔法,暗影穿刺!這是傑德不久前才從蒙泰亞長老留下的卷軸中領悟到的超級魔法,連他自己都想不到這麼快就會遇到足以讓他冒險用出這招的死鬥。
“擋我者死!”平日裏沒有正型的傑德此時的語氣中滿含著必勝的自信和霸氣。龍特和司徒宇知道傑德這一招定然威力巨大,為了防止被波及到,連忙用盡最後的氣力向盡快能遠的地方閃去。
還在掙紮著想要閉上嘴的穿山甲已經來不及躲閃,黑色的魔法波動幻化出的箭矢挾著萬鈞雷霆之勢射進了它兀自張開的口中。刹那之間,三個人隻聽到這怪物的體內響起了一陣悶聲,緊接著它的身體開始因為魔法波動的散開而急速膨脹。
“嘭!”強大的魔法力在巨型穿山甲的體內發生了爆炸,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怪物瞬間便被炸成了大塊大塊的碎肉。
傑德這一招的強大威力讓龍特和司徒宇看得目瞪口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卷軸上記載的秘魔法這然如此霸道。
穿山甲體內的大量鮮血帶著一股腥臭味噴薄而出,霎時濺了三個人一身。還有一大部分濺到了四周的石壁上。
“咦,那是什麼?”司徒宇指著一快石壁詫異地說道。
還沒來得及串口大氣的龍特和傑德順著司徒宇手指的方向看去,臉上頓時也出現了略帶迷惑的表情。
原來,在巨型穿山甲的身體被傑德的魔法炸開後,噴出的鮮血濺得到處都是。一麵石壁上因為血液的噴濺顯現出若隱若現的不規則裂紋,形狀十分古怪,看上去很像大陸上的古代文字。
傑德喘著粗氣走過去,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石壁上的裂紋,然後回頭道:“好像是銘文,用陰刻法刻在了這石壁上。”
司徒宇也走到傑德跟前道:“你說這會不會就是霍雷要找的東西?”
傑德點頭道:“很有可能,趁著血跡沒幹快把它們拓下來吧!”說罷他再不耽誤,迅速地脫下了自己罩在最外麵的法袍,和司徒宇一起把布料按到了石壁上。傑德一隻手按著布料的一角,另一隻手衝龍特招了招。龍特馬上會意,走到近前,將一雙手放在傑德脫下的法袍上,輕輕地從上到下滑過。如果用力適當的話,這樣就可以很輕鬆地將陰刻在石壁上的銘文拓在布料上。
傑德眼看著龍特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便將拓上了血印的法袍從石壁上拿了下來,翻轉了一下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矮下身去開吃讀起來上麵拓得還算清楚的古文字。龍特和司徒宇則盯著傑德的表情,期待他可以從古文字中解讀出什麼秘密。
“汝等……見此文……尋找……獻祭……可現……”傑德結結巴巴地從嘴裏說著不成句子的怪話,似乎這些古文字非常深奧,使他翻譯起來甚為費力。
龍特問道:“怎麼樣?”
傑德抬頭道:“這是一種比我讀過的古籍上所用語言更為古老的語言,雖然很多地方都比較相似,但是要輕鬆地解讀是不可能的。不過,上麵大概的意思我都明白,和古籍上記載得相差無幾,無非是關於尋寶和獻祭的一些東西。從口吻上看,刻下這些文字的人一定自詡為神,他們將我們視為生活在他們庇護和監視之下的低等生命。”
司徒宇不屑地笑道:“這麼說,這東西可以稱為神諭了?”
傑德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沒錯,這就是神諭。上古時代的人們所擁有的智慧遠遠超過我們,雖然同樣是人,但在我們看來,他們的確是夠得上稱之為神的存在。傳說裏不是也講過,七件寶物也是上古的人類創造的。”
司徒宇想了想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那麼我們趕快把銘文拿回去給霍雷看吧,這個礦洞被剛才那家夥撞得快塌了。”
龍特和傑德抬起頭望了望頭頂,又看看四周,知道司徒宇並非在說笑,便齊齊應了一聲,走回去撿起了剛剛用來卡住巨獸嘴的兩件神兵,隨司徒宇快步向洞外走去。
走在歸程的路上,重見天日的三個人心情都格外舒暢。經過了在狹窄而憋悶的礦洞中那番驚心動魄的戰鬥,走出來的三個人全都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給予了強敵最後一擊的傑德尤其興奮。
龍特走著走著忽然指著自己手中拓有血印的法袍囁嚅著道:“喂……這個……我們要不要……那個?”
傑德眨眨眼道:“什麼?”
司徒宇會心地笑道:“我猜龍特的意思是要不要把神諭黑下來。”
傑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不用不用,這東西上麵寫的話和古書上差不多,對於我們來講實際價值並不大,還是把它交給那個霍雷換賞金吧!”
由於廢棄的礦是隸屬於飛雲城的某位大豪,因此礦洞和城市之間的距離並不太遠。走了不到半天的時間,龍特等人已經在黃昏時分趕回了飛雲城東的霍雷家。
司徒宇親手將拓著石壁銘文的法袍交給了滿心期待的霍雷,霍雷雙手將法袍展開,一麵快速地瀏覽著上麵的文字,一麵含笑點頭道:“不錯,不錯,雖然不是傳說中的古代秘寶,不過這個看似神諭的東西似乎對尋寶也很有幫助啊。”
傑德一臉誠懇地笑道:“是啊,霍雷先生,有了這個的幫助,相信您很快就可以找到寶物了。”心裏卻暗暗笑道:傻瓜,你就慢慢地去解讀去猜吧,都你發現了寶物都在哪裏的時候,我們早已經把它們全弄到手了。
霍雷這才注意到,在場的人中除了上次見過的司徒宇和龍特以外,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起了傑德,忽然他的臉色一變,但很快就恢複如常。精明的司徒宇一眼就看出了霍雷的不正常,隻是礙於情麵沒有揭破,但猜測和懷疑已經纏繞在司徒宇的心頭。為了掩飾自己剛剛那片刻之間的失態,霍雷哈哈大笑著走到傑德跟前問道:“這位是?”
傑德一笑道:“我叫傑德,是他們兩個的同伴,上次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到您的府上拜訪。”
霍雷用非常程式化的笑容回應了傑德,他點了點頭道:“哦,那麼各位快請坐吧,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傑德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鬆軟的沙發上道:“您真是太客氣了,人族有句古話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作傭兵的,既然要收您給的傭金,就沒有理由不認真完成任務。”這一番話說得司徒宇心中暗笑,心道傑德這個二百五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了。
霍雷聞言笑道:“是,是,傑德閣下看來對我們人族的文化非常了解啊。”
傑德道:“了解倒談不上,隻是稍微接觸過一點,獻醜了。”
司徒宇不失時機地吹捧道:“說起來這次能發現銘文還都是傑德的功勞,要不是他對古文字有些研究,我們都還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呢。”說罷偷眼看向了霍雷,隻見他麵上的和善笑容背後仿佛藏著深深的不安和懷疑,司徒宇立時便猜到了幾分霍雷此刻的心境。他之所以這麼失態,多半是因為傑德的出現。傑德這個最能裝糊塗的人好像也看出了些端倪,他不同於平日的言行很可能是在試探霍雷。司徒宇正在想著,思緒卻被霍雷殷勤的語聲打斷了:“看看我,這年紀一大就總愛忘事,說了半天還沒把酬金給你們呢。”說罷衝侍立在一旁的家人使了個顏色,仆人應了一聲“是”便緩步退了出去。
幾個人各懷心事地坐在霍雷家的客廳裏東拉西扯了一會兒,仆人已經提著兩個看上去沉甸甸的布袋子走了過來。他神色恭敬地將兩個袋子放在了桌上,然後低垂著頭退了幾步站定。
“啊哈哈,”霍雷在臉上擠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把袋子往三個人桌子對麵輕輕地推了推,“這是各位這次任務的酬金,請當麵檢察一下吧。”
司徒宇也不推讓,往前探了探身子,打開了兩個袋子,稍微往裏麵瞄了兩眼,然後在臉上故意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道:“霍雷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霍雷笑道:“怎麼,酬金的數目有問題?”
司徒宇點點頭道:“有問題,我們簽訂的任務協議上似乎沒有這麼多啊?”
霍雷抬手做了一個示意放心的手勢道:“各位請不要猜疑,霍某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通過這次任務來看覺得三位的實力非同一般,所以便自作主張的多拿了些金幣出來,想再求各位幫我一個忙。”
司徒宇頓時在心裏生出一股警惕,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霍雷先生有事請講。”
霍雷道:“是這樣的,在得到這個銘文之前,我也查閱了一些資料,聽說城南邊的月亮山上似乎有埋藏著寶物的跡象,如果各位能夠……”說罷他故意把音拖長然後頓住,小心地觀察著三個人的反應。龍特在陌生人麵前幾乎沒有太多的表情,仿佛萬年不化的冰霜籠罩在臉上。傑德則是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司徒宇,表麵上是在詢問司徒宇的意見,實際上是用眼神向自己的摯友傳遞著消息:其中有古怪。聰明如司徒宇又怎麼會猜不到這一點,他衝傑德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心中有數,然後轉過臉笑道:“霍雷先生既然有這個意思,我們三個小傭兵又怎麼敢不聰明呢?”
霍雷麵上掠過一絲喜色道:“那可就太好了,從城裏到月亮上的腳程有些遠,我這就吩咐下人去備馬,三位要是不嫌棄今晚就住在寒舍吧,我們晚上好好喝他幾杯!”
傑德正要說話,卻被司徒宇搶先站起來道:“多謝您的好意了,隻是既然要出任務,我們也得回去準備一下,就不多在府上叨擾了。”口中雖然說得客氣,心裏卻明了:今晚住在這裏恐怕會有不妥,還是先離開以防萬一。
霍雷不愧是老江湖,聞言也不再多做挽留,隻是同樣起身笑道:“既然是這樣,霍某也不強留各位了,各位就請自便。”
司徒宇行了個禮道:“請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快馬加鞭趕往月亮上,盡快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霍雷也回禮道:“那就拜托了。”
三個人再次行禮告辭,快步走出了霍雷的府邸。三人也沒有多話,默默地向著城門處走去。等到出了城的時候,龍特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疑問道:“你們兩個剛剛眉來眼去的在幹嘛,難道是霍雷有問題?”其他兩個人一愣,沒想到沉默寡言的龍特也看了出來,還一直以為他缺乏觀察力呢。三個人互相看著,然後都無聲地笑了出來。
默契,讓朋友之間的感情溫暖而可靠。
太陽的光線漸漸黯淡,月亮已經在彷如蒙著輕紗的夜幕中亮相。柔和的月光灑在地上,使得歸程中踏月趕路的龍特等人心中都不自覺得產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覺。
三個人一邊走一邊交換著對於霍雷一事的看法。
傑德歪著嘴說道:“看看那個霍雷的笑,太假了,真是讓人覺得難受。”
司徒宇笑道:“傑德,你想過霍雷今天為什麼失態嗎?”
傑德撓了撓頭道:“我上次也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過他的態度總是讓人隱約覺得他心裏好像在盤算著什麼。”
龍特盯著前忙隱沒在黑暗中的路:“我想是因為傑德。”
傑德有些不明白,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司徒宇道:“龍特的想法沒錯,他今天的失態正是因為見到了你。上次我和龍特到他家裏談任務的時候,他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彬彬有禮,永遠從容不迫的紳士;而今天,當他看見你以後,我覺得他的眼神馬上變得像一個探子。”
傑德奇道:“探子?”
司徒宇道:“沒錯,就是探子。那種專門挖掘情報提供給某些人的家夥。或許我的描述不太準確,但是我想他一定看出了你的身份。”
傑德笑笑:“我的身份也不是秘密,看穿了也沒關係。”
司徒宇道:“你想沒想過他可能是魯因的人。”
傑德沒有表現出驚愕,反而鎮定地道:“你說的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否則我這樣普通的精靈族人並不值得一個人類富豪這麼關注。而且,從他的尋寶行為上看,也很可能是魯因的人。我說過,那個古老的傳說魯因也非常可能知曉,說不定他手裏已經有了幾件寶物。”
龍特道:“那我們不是很難湊齊寶物了。”
傑德道:“沒關係,每一件單個的寶物同樣也是力量的增幅器,我們多找幾件然後幹掉魯因把另外的搶過來不就可以了。”傑德的表情依然顯得有些嚴肅,他心裏也明白,話是這麼說,可是現在憑他們的力量想打敗魯因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說起來,龍特你沒感覺到捷龍玉的力量嗎?”傑德見龍特不說話,便接著問道。
龍特低頭思索了一下,像是在仔細回憶之前的每一個細節,然後抬起頭肯定地說道:“沒有。”
傑德想了想道:“也許是你的力量還不足以感受到捷龍玉的力量,這種事情需要契機。”
“契機?”龍特用疑惑的語調重複著這兩個字。
傑德道:“沒錯,就是契機。例如生死一線的險境或者是你的暴怒什麼的,我也不知道,總之契機幾乎等同於運氣。”
司徒宇拍拍龍特的肩膀道:“放心吧,那本來就是你們家族的東西,你遲早會成功的。”
龍特點點頭道:“還是別說我了,繼續談談眼前的問題吧。”他顯然是在指霍雷一事。
司徒宇道:“我想,霍雷這次讓我們去月亮山一定沒有好事。”
傑德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說不但沒寶物而且有陷阱?”
司徒宇道:“未必沒寶物,但陷阱卻多半會有,例如……先讓我們作頭陣找出寶物,再讓另一方埋伏好的人殺了我們。”
傑德抖了一下道:“這麼毒?”
司徒宇笑道:“如果他是魯因的人,就很可能會這麼做。”
傑德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本來要開口,但是看到司徒宇的眼睛後又閉上了嘴。
司徒宇仿佛能看穿傑德的心思一樣,學著傑德的腔調道:“你是不是想說:這麼危險啊,那一定要帶上個醫師才行,我看鏡湖鎮有個叫萊蒂的女孩不錯,不如就找她吧?”
傑德被說得臉上一紅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當然這要看她自己的意思,還有你的意見。”說罷他促狹地朝司徒宇笑了笑,似乎對自己這種無聲的反擊非常得意。
司徒宇道:“我的意見是帶上萊蒂,不過並不讓她跟我們一起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