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日我同灝溪逃出升天唯獨不見的便是北辰，難道含桃背後的人，是北辰？那麼灝溪的事又會不會同他有關係？
“公主……”含桃想上前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識的向後一縮道：“我想要句實話，你能給我麼？”
她看著我，眼底裏有些複雜，微微頷首。
我不肯放過她眼中的任何一個細節，手指緊緊拽住胸口的那封帶著灝溪萬語千言的薄信，我問：“中京一戰，到底如何！”
“公主……”含桃微微挑起眼，那眼神似從前在何處已然熟悉，卻又不願再想起。
她眼中的憂鬱讓我愈加的急躁，我腹中的絞痛夾雜著火氣噌噌的湧上，我怒道：“我在問你，齊灝溪他到底怎麼樣了！”
夜涼勝水，淒風中我隻聽到一句話，卻是能殺了我，砍在我心上的一件血器,含桃說：“公主，齊灝溪，他死了！”
原來是真的，原來是真的！淩容說的真的，是真的！腦中的混沌幾乎讓我整個人暈眩，若不是含桃扶住我，我整個人已歪倒掉入湍急的河中。
我想起那日灝溪離開時，回過頭對我的嫣然一笑，璧溪傾國。那日早上我替他披上戎裝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他掌心的溫度，還在我的心間複習不肯離去，他說過，為了我，願意顛覆紅塵，願意奔赴沙場，那麼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回來再看我一眼呢！這個世界若是沒有你，那麼，還需要我幹什麼？
我並不想接受¬那些利用我，欺我，騙我人的偽善，我費盡氣力的推開含桃，自己跌撞半步，手撫著小腹，促道：“我再問你，這件事同你們到底有沒有關係？”
含桃表情局促不安，急道：“公主，主子事先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你要相信主子並沒有害他性命的意思，隻是因為齊……”
“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覺得那自腹中蔓延開來疼痛，已入經脈肺腑，永不超生。我想要的隻是點頭YES，搖頭NO！我想知道隻是是與不是！何必無謂解釋，何必費心掩飾，何必自欺欺人。一句原本沒料到,就能為自己開脫了麼？北辰，是你麼？這一切又是你計劃好的麼？這一次，你又是為了什麼要對不起我呢？
“公主……你別這樣，公子他……”
含桃上前欲扶穩我，我推開她，隻是道：“住口，我不想再跟你說任何一句話，若是可以，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認識過你們每一個！”
月涼風殘，而我又有何歸宿可言，子犀，我同你該往何處安放注定漂泊的靈魂？
灝溪，你又會不會知道，在這個世界裏，我會念你！我慕你！我怨你！
夜風撩起河畔層層浪湧，小腹的絞痛勝似火燒，我不能站立，幾乎要半跪下，我的手指扣進肉裏，不要，我已經失去灝溪了，我不能再失去孩子！
“公主！”含桃半蹲下扶住我，手心傳來的濕意和熱度傳達著她的心情。
我鄙夷的甩脫她，半坐在地，衣角半邊已入濕河。
含桃被我拖帶亦跌坐在岸，她跪在膝向我移了過來，竟帶哭腔：“公主……你同我回去吧。”
我被她關切，此刻不止毫無半點感激，反覺厭惡，這算什麼，對死難者家屬的補貼？你還是省省吧！
“你走開，我不想再看見你！”我推開含桃。她沒有防備，又跪著，於是跌向一旁，含桃卻並不放棄，撐著身子步步靠前。
我推她，她半歪了身子又立正起來扶我，簡直比不倒翁還穩定。
“公主，你聽我解釋！”她扶住我的右手語氣近乎懇求。
“我什麼都不想聽，我隻要灝溪活過來！”我拚了命的半站直身子，用盡雙手的力氣，推向她。
在我掉入冷江的時候，我有那麼一秒，決定下輩子好好研究家裏蹲物理係。
我居然忘記了最基本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我推倒了含桃，同樣的，自己也在回勢的作用下跌入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