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3 / 3)

於是,我成了這淒淒人世中又一個迷惘的軀殼。

超過了友情,是不是愛情呢?

我養傷的日子,北辰不好替我換洗,隻得在儲秀宮找了幾個生麵孔的丫頭來伺候,也許是這位三皇子的憐‘花’之名太過遠播,送來的幾個丫頭長的都很磕磣。

我看著別說是傷了,連水都喝著無味。話說我現在雖是顆掛了彩的白菜,然則你也找個長的湊合的農民來給我喂水啊!長這麼磕磣的,是想整哪樣啊!美學暴力啊!視覺恐慌啊!

誰來幫我挑過幾個恐龍中的金雞,烏雞中的無骨雞啊!總之我不想讓麵前這一排欲當‘雞’不成,反像‘鴨’的親們伺候。

我正好也怕,待在北辰宮裏的事漏出去,就勸北辰把這麼些破爛妞全給打發出燕宮,免的毒害生靈,刺瞎我的眼.隻留了一個還看得過的叫含桃的丫頭在身邊說話。

含桃一張臉長的倒是普通,隻是一說眼看去卻是十分剔透,我看著亦有親近之感。

北辰白日繁忙,我一人養傷無聊,也正好留著含桃解悶。

一月,宋國退守雁城,休養生息,因為我自火場失蹤的事,宋國同齊人難免有些嫌隙。連橫不再牢不可破。燕國強勢,雖取宋三城之後,不再緊逼,然這四國第一的交椅還是穩坐的。燕皇酷愛美女,特別是蜀地的女子,於是孟國皇帝就很有眼力勁的往燕國送,乃至齊國都送了一批,我想這政局沒有永遠的敵人,亦沒有永遠的朋友,這道理或許也能解釋人生。

長門飛雪,轉眼冬已來到。這些日子我身上的傷好的也差不多了,然而心中的傷卻是怎樣都好不了了。

我明白成長的代價,大概童話中的純潔隻存在於看不見的幻想裏,我以前總向往著無法觸碰的水中月,是因為我怕在真實中看到絕望,而現在我卻實實在在的享受到了失望。此刻的我並不想落淚,我也發誓絕不在我傷我負我欺我隻認流淚。自北辰說,燕皇寵幸外姓王興楉曳,那麼冉辰抓我去威脅興楉曳也是有的,而興楉曳會怕冉辰把我交給燕皇,應該也是怕燕皇會洞悉我的身份。我雖感激他如此替我想,然則卻還是不能原諒他,因為他在我麵前是朋友,而我在他麵前是傻瓜。生命的軌跡隻有自己才能指明方向。也不是沒有想過逃離這一切荒謬,卻無路可出,我曾經嗤笑那些夢中人,我自己又何嚐不是。

沒有人能為我打算,隻有我自己能為自己打算。而我現在的打算則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聽見腳步,我回頭,看見北辰自裏間出來,他一身官服,熨帖合身,襯的棱角越加的俊朗,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華麗麗的製服誘惑,於是嗔道:“打扮的人模狗樣的,要出去嗎?”

這些日子他已習慣我對他的態度,況且我是他的救命恩人,顧他倒也不惱,整整前襟道:“快至元節,多方來朝,是要忙上一陣子的!”

我突然意識到,原來轉眼又是一年了,而我也不想亦不能再做一個縮在繭內的人了,吾化蝶抑或蝶化吾?都好!

我道:“長門宴樂,到時會很熱鬧吧!”

北辰自圍帳上取來自己的披風罩在我身上:“別坐在窗口!仔細剛好了傷,又招了病。”

我聽出他不願同我提及朝堂上的事,卻不能放過,道:“你倒是細心體貼,隻是不知你這樣的是不是對你父皇的口味!”

他手下一頓看住我,眼底瀲灩消去:“你日日的都在想些什麼?”

我看住他,沒有逃避,隻是笑:“你說,我這張臉長的夠不夠刺激!”

他凝住我,微楞:“你再那樣笑的莫名,就真刺激到了我。阿一,我隻是不想你自己找刺激!”

我還是笑,並不在意:“你說,燕皇是喜歡你多些,還是慕容冉辰多些?”

北辰瞪著我道:“用不著你提醒我,二狼子同我的區別!”

我笑,自然知道他說的二狼子就是慕容冉辰,他們兄弟一母所生,會弄到這樣勢不兩立的位置,我也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