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孫小紅用手一指身邊站著的莫忘，大聲地道：“就是她！就是她將李尋歡賣給了上官，我也險些都回不來了！是李大哥拚的命，我才險象環生，逃了出來！”
我將目光轉向莫忘，簡直已經不能夠相信眼前這個人居然就是自己在現代好得簡直能夠穿一條褲子的同寢，是什麼讓她如此地改變？是什麼令她僅在短短的幾個月當中就變得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看到她的這樣子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李尋歡的八拜兄弟龍嘯雲。
這個龍嘯雲曾經因為嫉恨李尋歡，一再地將李尋歡陷入萬難之地，現在莫忘的目光就可怕得要命，簡直比龍嘯雲還要可怕，難道她已經變成了第二個龍嘯雲？
我真的是不能夠理解，這到底是為什麼，即便事實已經擺在了麵前，讓我沒有辦法不去相信，但是我還是寧願相信這一切都不是事實，隻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罷了。
我腳下邁著步子，一步步地走到她的麵前，仰起頭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莫忘此時也仰起頭，恨恨地盯著我，口中忽然大聲地道：“為了你，因為我看到你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我嫉妒，因為我的心上人已經與我陰陽相隔，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不能夠在抬著八抬大轎娶我！”
她的話音剛落，我的一巴掌已經狠狠地摑在她的麵上。
我恨恨地大聲道：“我這一巴掌是為了死去的郭嵩陽打的，為他為了你這種女人動了情而感到不值！”
莫忘也狠狠地瞪著我，嘶聲地大聲吼叫道：“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反正他死了之後，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你不如索性地打死我，我也剛好到地下去見他！”
我冷冷地道：“就算我今天打死你，你覺得你這種出賣他生前兄弟的形跡，他還會願意見到你嗎？你別忘了郭嵩陽是為什麼死的？他是為了義！”
說完這句話，我已經大步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卻又忍不住頓住腳，但此時已不願再多看她一眼，隻是冷冷地道：“我現在就去想法子將李尋歡給救出來，倘若你敢向金錢幫透露半點兒關於我的形跡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腳步匆匆地朝前麵走去一出門就瞧見了諸葛剛，他顯出一副很神氣的樣子，簡直都有些得意忘形了，看到他的這副樣子，我的心不由得咯嘣一聲，李尋歡恐怕真的像孫小紅的所說的那樣子已經落到了他們的手裏麵。
我的心不由得一個勁兒地沉了下去，走到了諸葛剛的麵前直視著他道：“李尋歡他在哪兒？”
諸葛剛舔了舔舌頭，也直視著我，一字字地道：“他現在就在我的手裏，你想見他的話，就跟我來吧。”
我也沒有多想，就跟著他的後麵，來到了一片小叢林裏麵，便看到了李尋歡的棕褐色的披風露在了外麵，我欣喜若狂地衝了上去，口中不禁地叫道：“李大哥，你在裏麵嗎？”
樹林裏忽然有了動靜，但是從林子裏走出來的並不是李尋歡，而是荊無命。
他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讓我簡直不能夠呼吸，我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道：“荊無命，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荊無命並沒有說話，從他旁邊又走出了個人來，竟然是林仙兒。
就見林仙兒揚起自己絕美的麵容，得意地瞧著我，將自己一隻嬌美的手臂輕輕地勾在荊無命的斜肩上，含笑著道：“石雨軒，你沒有想到吧，你今天居然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我也目光閃爍著盯著她道：“我的確是沒有想到，不過你恐怕也沒有想到你將來的下場一定會比我還要淒慘！”
林仙兒道：“那就是以後的事情兒了，隻可惜誰的報應誰又怎麼會提早地知道呢？現在我看是你的報應是到了，你的心上人就在上官金虹的手裏麵，李尋歡再怎麼厲害，隻要上官手裏麵有林詩音這個籌碼，他還是要乖乖地束手就縛，即便是上官讓他跪在地上用劍將自己的胸膛拉開，把心掏出來，他都肯，從這一點兒來看，上官真是個男人，這樣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謀略家，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配統領整個江湖，像李尋歡那個被一個女人就牽絆住，放棄整座江山的傻瓜永遠都隻能夠是個輸者，永遠都隻能夠臣服在他的腳下，用嘴去吻他的鞋子，你說是嗎？”她的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問荊無命的，可是荊無命依舊是沒有半點兒反應，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上似乎已經麻木了，上官金虹現在已經開始嫌棄他了，隻不過是因為他斷了一隻手臂，對於普通人而言，斷了一條手臂，照樣還可以下農，做活，但是對於荊無命來說，那就等於是自殺，他本是上官金虹的影子，現在上官卻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影子了，很快就讓別人取替了他的位置，將他拋棄，荊無命卻連反抗都不反抗，他這一生隻為了上官一個人而活，就算是他現在像野狗一樣被趕了出來，即便他隻能夠這樣子遠遠地站著，他的生命至少還有一分意義，直到那一天，上官死了，他這條影子才徹底地失去了含義。
現在他的鼻尖上落了一隻灰色的蚊子，正在貪婪地吸著血，可是荊無命依舊是動也不動，如同是木頭人一樣。
隻聽我白了林仙兒一眼，又扭過頭直視著她身邊的荊無命，說道：“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像上官金虹那樣的梟雄，即便是靠自己的現在的宏圖霸業登上了武林至尊的寶座，能夠稱霸武林一時，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也會倒流逆失的，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倒黴的人不可能永遠地倒黴下去，同樣，得勢的人兒也總有一天會失勢的，到了那個時候，上官金虹眾叛親離，不還是什麼都成為了一場空，隻有到了那時，想必他才會明白，隻有情感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失去的，是牢不可破的。”
林仙兒瞧著我，嘴角抹過一絲殘忍的冷笑，一字字地道：“這隻怕你是說錯了，情感並不是牢不可破的，情感總共分三種：親情，友情，愛情。現在你受到了友情的背叛，親情也失去了，而現在你連這最後的一小點兒的愛情都即將要失去了，你還認為情感是牢不可破的嗎？那個孫小紅，恐怕比起你還要慘一點兒，她在這世上沒有多少朋友，所以友情少得可憐，為了愛情卻犧牲掉了自己唯一的親人，現在愛情沒有了，就連最後的親人都因為她的一念之差而永遠地離開了她，這才是真正的可憐人兒，她活在這個世界上，才是真正地生不如死呢。”
“你說什麼？”一聽這話，我的頭不由得仰起，整個人如同被棒打的鴛鴦，四肢僵硬，渾身冰冷，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是說天機老人已經死了？”
林仙兒點點頭，目光閃爍著道：“千真萬確，我和荊無命都可以作證，因為當時上官金虹殺他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在場。”
我沒有聽到她的這番話，此時我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張有些蒼老，有些疲憊，有些沉默，又有些傷感的臉皮，他的嘴角總是含著一種淡淡的笑容，他的眼永遠都是晶亮如明星，他的話永遠都能夠讓人從心裏麵折服，他的講的評書總是妙趣橫生，精彩絕倫。
他的心總是記掛著別人象征著正義，他總是拿著一隻煙袋鍋裏，不停地抽著煙，濃濃的煙霧虛無縹緲地升起，迷住了他深邃的目光。
我似乎又看見他坐在長亭裏麵，落寞地不停地抽著煙袋，一口一口的，不緊不慢地抽著，他的生命就這樣子隨著煙袋口裏冒出的煙一起漸漸地消逝，正如李尋歡的青春自刀鋒下悄悄地溜走。
“天機老人死了！”這五個字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裏，久久都不散去，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相信這個事實，不能夠相信，那天會是我和他的最後一麵。
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話，李尋歡也應該會知道，他若是知道了這個真相，恐怕一定不會原諒我和孫小紅，因為當初是我和孫小紅一起跪下來求他老人家的，央求他老人家為李尋歡一戰的。
難道天機老人當時所說出的那番話，是在欺騙我們，他心裏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事情的結局會是他化成枯骨，也在答應我們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要背水一戰，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為了她孫女的愛情，為了留住孫女的希望，他犧牲掉了他自己，所以他那天才故作輕鬆地對我們說，他要準備準備與上官一戰，其實都隻是搪塞，安慰我們的話罷了，為的就是讓我們走得安心。
現在正如林仙兒說的那樣，我們倆個是犯了一個無法挽救的錯誤，這個錯誤將跟隨著我和孫小紅的一生，若是孫小紅不能夠和李尋歡成親，那麼不僅李尋歡會愧對天機老人，我也會愧對他老人家的，但是如果真的促成了他二人，林詩音將永遠地沒有機會了，失去了這次機會，我也就等於放棄了我自己，再也不能夠回到現代去了，我自己倒是沒有什麼，若是因此連累了全人類，造成時空倒流，災難降臨，那麼我就是千古的罪人了，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李尋歡和孫小紅在一起，拚死也要阻止他二人。
我正想著，還沒有等我回過神來，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孫小紅的輕泣，我不禁回頭一看，見孫小紅腳步趔趄，周身不住地劇烈地顫抖著，從身後撲了上來，一把將林仙兒的脖領子給抓住了。
此時的她早已是一身地狼狽，頭發有些散亂，白淨的臉蛋滿是塵土，神情比剛才看起來還要憔悴許多，她雖然雙手死死地抓著林仙兒的脖領，可是渾身還是止不住身上每一根神經的顫動，隻聽她失神地瞪大了眼睛，口中激動地大叫道：“你胡說，我爺爺他不會死的，他老人家答應過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也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不，你騙我，你是在騙我，我不相信，我死都不相信！”
林仙兒麵上頓時泛起一種嫣紅的憤怒，她死命地掙紮著，似想要掙脫她鉗子一般的手指。
這時候，隻聽“呲”地一聲，她的脖領子被撕開了，孫小紅腳下不穩，一路倒退著，眼見就要跌倒，我趕緊上前扶住她，她是一下子就跌入了我的懷中，淌著清淚，說道：“雨軒，你告訴我，我爺爺他沒有死，他還活著，死的那個人是上官金虹！”
我沒有說話，隻是怒視著麵前的林仙兒，林仙兒整了整自己有些淩亂的衣領，定了定神，有些憤恨地白了孫小紅一眼，然後冷聲地說道：“你不相信，是吧，我就拿出一件證物給你看！”
說完，她輕輕地拍了兩下掌，一旁的諸葛剛便從懷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雙手捧著，很是恭敬地送到了林仙兒的手中，林仙兒輕輕地接過來，高舉在掌心裏。
我和孫小紅一看，眼不由得瞪圓了，孫小紅驚叫道：“天機棒，我爺爺的天機棒！”林仙兒輕輕地撫摸著有些生鏽了的鐵杆，輕聲地歎息道：“可惜呀，這根天下排行第一的天機棒了，陪在老爺子的身邊，沒有想到這個老爺子居然是有名無實，表麵上裝出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實際上卻隻剩下一副徒有虛名的空架子，可是他還居然穩穩當當地坐在長亭當中抽著煙袋，表現出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上官金虹還沒有亮出龍鳳金環，他就已經應付不遐，這之後更慘，等到上官金虹一出手，這個老家夥就應是拚著最後的一絲氣力，將手中的天機棒給拋了出去，想要將上官手中的龍鳳環給擊下，可是天機棒並沒有擊中龍鳳環，而是到了上官金虹的手中，而上官金虹的環子卻已經橫斷了他的喉管，他死得時候，眼睛還瞪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目光裏並沒有半點兒恐懼之色，卻滿是擔憂情愫，想必他還是惦記著你們這一群人，不看見你們平安歸來，連死都不能夠瞑目！”
“爺爺！”“天機老人！”
她似乎是自然自語，又似乎是有意地說給麵前的我和孫小紅聽的。
就見孫小紅早已經支撐不住了，眼淚像泉湧一樣不斷地往下流，忽然“噗通”一聲，雙膝一軟，跪倒在了地上，一隻手撐著有些發虛的身子，另一隻手用力地抓起地上的一把黃土，黯然地道：“爺爺，你讓我怎麼能夠安心地活下去，又怎麼才能夠彌補這個錯誤，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的話，如果你老人家親口告訴我，你的武功已經退化，早已經是空有名頭，沒有實力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留下來，為我去承擔這麼大的過錯，我也一定會想出兩全之策，讓你們兩個都平安無事的活著，現在李尋歡已經知道此事兒了，我還有什麼臉麵去麵對他？我為了愛情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現在愛情也已經失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價值意義存在，還不如……”
林仙兒接道：“還不如一頭撞樹上死了算了，我看也是你活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用處了，親情和愛情都失去了，李尋歡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愧疚得不得了，也恨你們不得了，他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也一定不願意再見到你，你活著隻除了剩下悲慘，還有什麼，我若是你，一定挖個坑跳裏麵算了，或是找棵歪脖樹上吊自殺，再或是一頭闖死在這裏麵的某一棵樹上，一了百了，你活著，隻會連累你的親人！”
孫小紅此時是再也不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她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朝不遠的一棵樹上，是一頭撞去，我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也趕緊飛身奔了過去，及時地擋在了樹前，她的頭就撞在了我的胸膛上，這樣的衝力並不小，讓我的身子一下子酥軟了下來，沿著樹幹慢慢地滑了下來，我也痛得支牙咧嘴，但是卻還是強忍著，硬是不肯表現出來，我生怕讓林仙兒看到，再多生事端，現在我們握在她手上的把柄已經夠多的了，每一個都致命，稍有不慎就會又多出一個，這樣子隻能夠使我們自己進一步地增加危險，對我們更加地不利。
我強忍著胸口的疼痛，努力地站起來，將地上的孫小紅也給扶了起來，我說道：“孫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人的生命是可貴的，生命又是脆弱的，你這樣一死不要緊，不是順了敵人的意思，而折損了我們自己的威風嗎？”
孫小紅扭動著身子，叫道：“讓我死，讓我死，我已經沒有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臉麵再去麵對李大哥，他一定恨死我了，一定不會再理我了，是我害了我爺爺，也是我害了李大哥，現在我的親人已經沒有了，愛人也生死未卜，命懸一線，以我現在這微薄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將他救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就此結束生命，像林仙兒所說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