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勸他和上官一戰
我眼珠子轉了一轉，道：“這樣你先回去，把這封戰貼交個他看，我去找林詩音我想，李尋歡在決戰之前一定會前去長亭考察地形的，到時候，就讓林詩音來勸李尋歡遠走高飛，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遠離這場紛爭，從此隱姓埋名，找個深山老林一待，度過餘生。”
孫小紅的眉頭不由得一緊，有些擔心地道：“可是……”
我打斷她的話，推著她的後背道：“你別可是了，也別再猶豫了，現在李尋歡的命就攥在你我的手中，要想救他，就必須按照我說的辦。”
孫小紅一咬牙，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好吧。就按你的計劃辦吧，隻希望這一次詩音姐她能夠勸動李大哥遠走高飛。”
目送著她的背影兒遠去，我長籲了一口氣，顧不得多想，就直奔興雲莊。
推開門，便看到庭院裏麵到處都是荒草落葉，一片蕭索的情景。
我不由得又自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以前興雲莊高朋滿座，現在莊子廢掉了，連隻鳥都不願意光顧了，更何況是人。
我顧不得感傷，想到李尋歡的命還捏在自己的手上，腳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上了小樓，掀開簾子，就見林詩音坐在窗口的一把椅子上，頭微微地歪向一側，目光呆呆地盯著外麵，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的手中此時拿著一把扇子，也不知道是神遊物外還是怎麼的，那把扇子竟然自她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林詩音這才俯下身子去拾，一回頭便瞧見我探進來的頭，不由得眼前一亮，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上前拉住我的手，柔聲道：“你來了！”
我點點頭，隨著她一同來到桌前，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我不由得問道：“我是來看看姐姐的，姐姐這些日子可好，我看你剛剛發著呆，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林詩音倒了杯茶給我，然後輕輕地道：“我也沒有在想什麼，隻是覺得最近情緒很是不穩定，常常或哭或笑，或者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窗前發呆，思緒總是飄得很遠的地方去，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是很感傷。”她撫了撫自己的麵頰，問道：“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就多愁善感起來了。”
我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姐姐說得哪兒裏話，姐姐不過才三十出頭，何來老字加身，人多愁善感沒有什麼不好，這隻能夠說明姐姐的感情已經變得豐富起來了。”
林詩音輕輕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你不要油嘴滑舌地奉承我，說吧，這次來有什麼事兒要求我的？”
一聽這話，我當即收起了開玩笑的麵容，麵色嚴肅，盯著林詩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這次來是想請姐姐出馬，去長亭勸勸李大哥的，他馬上就要和上官一戰了。”
等我回到涼亭的時候，孫小紅，天機老人還有李尋歡已經在長亭了，孫小紅和她爺爺正談得起勁兒，我走過去，很快就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當中。
孫小紅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我說道：“很順利，林詩音已經答應來長亭勸說李尋歡遠走他鄉的要求。”
孫小紅顯得很興奮，不禁叫道：“太好了！”
我扭頭四下瞧了瞧，不見李尋歡的身影兒，不由得問道：“李大哥他人呢？”
孫小紅挪了挪嘴，用手往上一指，道：“在上麵。”
天機老人，孫小紅還有我，我們三個正熱火朝天地談論著的武功真諦的時候，忽然發現李尋歡已經到長亭頂上很長時間了，卻久久沒了動靜，頓時不由得慌了。
這個孫小紅天生地一副急脾氣，此時更早已是忍不住，奔出長亭來，揚起臉朝上麵喊道：“你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還不下來？”
長亭上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我和孫小紅相互對望了一下，彼此眉宇間的憂色更濃重了。
這時就見孫小紅忽然腳尖輕輕地一點兒地，縱身一掠，人便到了長亭的上麵，剛叫了聲：“大哥……”便忽然間也沉寂了下來。
我自地上焦急的盼望著，腳下不停地踱著步，同時用大指按住二指，不停地揉搓著，卻仍然感到一陣陣的涼意不斷地湧上指尖。
此時自心中不由得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們兩個人到底在幹什麼，難道上麵被上官金虹做了什麼手腳，他們兩個人已經遭遇到了什麼不測？
又過了許久，天機老人也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兒，他趕緊起身，抬頭往上望了望，沒有見到兩個人的蹤影兒，他老人家的眉頭頓時緊鎖，朗聲地道：“小紅，尋歡，你們倆在上麵嗎？”
沒有人聲，等了許久，依舊沒有人聲。
天機老人心裏覺得很是不踏實，也要上去看一看，我趕緊拉住他道：“老人家，你還是先不要上去了，萬一上麵有什麼凶險，你再陷進去，那麼我一個人在底下豈不是要急死。”
天機老人神態焦急地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想了想，抬起頭道：“讓我去，這樣即便上麵有什麼凶險，也好有個武功高的人及時地照應。”
長亭的上方多出了一條很粗的繩子，我自底下用力地拽了拽，確定已經拉緊之後，我便朝天機老人點了點頭，然後沿著繩子慢慢地往上爬，爬了大約有十多分鍾，我才算是上到了頂上，便看見這樣奇怪的一幕：李尋歡和孫小紅直直地站著，是一動都不動，仿佛被時間給定住了一樣。
李尋歡的麵色凝重，肌肉緊繃，手上還掐著一把飛刀，他的手臂微微地向上彎著，似乎要發射飛刀，但是看樣子還沒有發出的時候，他人就已經是不能夠動彈了，而孫小紅的動作更是奇怪，她是側身麵對著李尋歡，雙手握著李尋歡的微彎的手臂，似乎是在搖晃著他，眉宇間顯得很是焦急，她的眼卻往旁邊望了一眼，滿眼俱是恐懼之色，仿佛是看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且我還注意到，他們的手臂上都凝結著一層白色的液體，已經凝固住了，敲上去如同堅果的殼，能夠發出聲響，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也知道此時來不及多想，先弄清楚他們不能夠動彈的原因再說。
跟隨著他二人的目光望去，就瞧見不遠處的麵前的一個小匣子，匣子的蓋是打開的，裏麵並沒有什麼暗器，隻有一束頭發，在頭發的周圍盤著一條拇指粗的青蛇，不時地吐著血紅色的性子，此時它似乎發現了我，立即將目光轉向了我，蛇口當中吐出了一股子白色的液體，我下意識地用手臂去擋，就感到那柱白色的液體已經噴到我的手臂上，僅僅隻是沾到了一些而已，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在刹那間給凝注了，四肢僵硬，麻木感慢慢地自腳下傳了上來，腳已經變得沒有知覺了。
我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知道事態已經嚴重，若是自己再被定住的話，天機老人一定會上來一探究竟，這樣剛好我們四個人全都要被定在這裏，等到三天後，上官就可以直接坐收漁翁之利了，我一定不能夠讓他得逞，此時那股子麻痹的感覺正慢慢地侵蝕著我的神經，小腿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就像是石頭做的，又重又沉，我趕緊趁著自己的上半身還能夠動彈的機會往後仰去，這樣子掉下去，天機老人在下麵，一定會接住我，或許我就可以得救。
果然在我直直地掉下去的時候，天機老人一把飛上來直接地抱住我，慢慢地將我放到了地上。
一見到我，他立即就問道：“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的腳為什麼硬得像石頭一樣？”
我說道：“天機老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在這長亭的頂上放著一個匣子，匣子裏麵有一束頭發和一條青蛇，這條青蛇能夠吐出乳白色的液體，一旦沾到人的身上，人的知覺就會慢慢地消失，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現在李尋歡和孫姑娘就是這樣被定在了上麵，要不是我機靈，直直地從上麵掉下來，恐怕會跟他們倆一樣被定住。”
天機老人一聽，不由得道：“糟了，你們都中了幻石蛇的幻液了。”
“幻石蛇？那是什麼蛇？”我不由得趕緊問道。
天機老人目光閃爍著，一字字地道：“我也不知道它是條什麼樣的蛇，總之是很可怕，隻要你跟它對視，就會產生幻覺，眼前看見正是你自己想得又得不到的心愛之人兒，這樣子就可以沒有辦法下手，它便可以趁機吐出液體將對方的製住，動彈不得。”
聽到這兒，我不由得憶起剛剛自李尋歡的凝重的目光中居然瞧見裏麵竟隱藏著一種欣喜的光澤，原本不懂到底是為何，現在卻已經想明白，原來是他開了匣子之後，與青蛇對視，產生了幻覺，誤將那條青蛇看成了是林詩音了，所以才會在凝重中流露出欣喜之色，後來他清醒過來才發現是麵前的青蛇搞得鬼，不由得一時地激憤，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就要發射飛刀，不想為之已晚，至於孫小紅目裏會產生驚恐之色，那是因為她看到了兩個李尋歡，一時之間辨別不出真假，所以才會產生驚恐的目光，本想去問李尋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的時候，就被那條蛇給射中了，定在原地。
這個時候隻聽天機老人慢慢地繼續說道：“這條蛇來自鬼影兒世家，是鬼目老二獨目鬼兒的傑作。”
我麵上露出憤憤之色，不由得道：“想不到又是這個鬼影兒世家生產出的產物，上一次李尋歡被那個嗜血鬼捉去，被他們折磨得半死，好不容易死裏逃生，這一次居然還敢追來，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這一次又是和上官的合作嗎？”
天機老人沉吟了半晌，才慢慢地說道：“我料想，經過上一次的慘敗，嗜血鬼兒一定會向他的兩個哥哥哭訴，求助，他兩個哥哥氣不過，所以就回來報複。”
我嚷道：“就算是回來報複，也輪不到李尋歡，因為上次根本就是上官的錯，是他不守信用的。”
天機老人說道：“雖然表麵上看似上官先毀的約，但是畢竟是皆因李尋歡而起，何況上官有錢有勢，他們不動他，自然是要留著他，繼續被他們所利用，而李尋歡卻不同，他隻不過是個浪子，在百曉生的兵器譜上又排在上官之下，所以他們自然要對付李尋歡，但是這件事，上官事先很可能並不知情，否則他就不會在亭上匣子了。”
我分析道：“會不會是上官事先放了匣子，走了之後，他們才來爬上亭頂放上了青蛇？”
天機老人道：“很有這個可能，這三個鬼頭目為了報仇，是什麼樣的計策都能夠想出來的。”
我憤憤地道：“這太不公平了。”
天機老人歎了一口氣道：“江湖上就是有這麼多的不平的事兒，要不然也成不了一個江湖，也無法分出正派和邪派出來了。”
我將頭轉向他，直視著天機老人，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呢？這個幻石液術應該如何地破解？”
天機老人的目光有些深遠，他凝視著遠方，一字字地道：“這條蛇來自於情，關於這個”情“字，這裏麵還有一個關於獨目鬼兒年輕時很淒美的故事，據說年輕時的獨目鬼兒風流倜儻，長得一表人才，他愛上了他身邊的女人，兩個人本來已經私定了終身，可是沒有想到大婚的頭天晚上，獨目鬼兒居然發現這個即將成為他的女人居然是個奸細，來此就是為了用美色迷惑住他，好從他口中套出他們想要知道的秘密，獨目鬼非常地氣憤，當即殺了那個女子，隨後又用沾著那個女子的血的劍刺瞎了自己的一隻眼睛以此來警告他自己，以後看東西不能夠看表麵，不能夠再有眼無珠。自他殺了那個女子之後，心中始終就過不去那個坎，日夜思念著那個已經成為鬼的女人，人漸漸地瘦了下來，後來他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非死不可，於是他翻山越嶺，也不知道從哪兒裏得到的秘訣，可以做出一隻使人產生幻覺的動物，前提是這種動物必須是冷血的，不能夠有任何的感情在裏麵，於是他想來想去，最終選擇了蛇。至於他是怎麼將這條蛇研製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我所知道的隻有這麼多了。”
聽到這兒，我沉吟著，慢慢地道：“這條蛇來源於情，它使人產生的幻覺是對方得不到的心愛之人，那麼如果我們讓對方得到他想要得到而始終得不到的心愛之人，是不是這個幻術就可以破了。”
天機老人想了一想，黯淡的目光不由得亮了，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不妨可以試上一試。”
孫小紅和我自然是想得到李尋歡，而李尋歡心裏的最愛卻是林詩音，我和孫小紅好辦，李尋歡就在眼前，隻要從他身上拿下一樣東西，隻要帶有他的氣味，就可以解決我們的禁錮，可是長亭離興雲莊有百裏之遙，眼下林詩音身上之物讓我們如何去取？
天機老人突然抬頭問道：“你方才說那個匣子裏麵除了那條青蛇外，還有一束頭發。”
我點頭道：“是的。”
天機老人問道：“誰的頭發？”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從李尋歡的眼神當中可以看出一定與他有著很大的關聯。”
天機老人低頭沉吟，忽然猛地一抬頭，與我的目光對上，我和他幾乎同時地脫口道：“林詩音！”
隻有林詩音的頭發才會讓李尋歡的神色大變，隻有林詩音的頭發才能夠讓李尋歡奮不顧身地要將那束頭發給拿到手。
天機老人說道：“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能夠解除他們身上的禁錮，唯一的方式就是我上去一趟引開那條蛇，你趁機從後麵過去，從李尋歡的懷裏隨便找個什麼東西都行，幫小紅解除禁錮，然後在我引開那條青蛇之後，你在趁機拿到那束青絲，解除李尋歡身上的禁錮。”
我有些擔心地道：“這恐怕要冒很大的危險。”
天機老人仰望著長亭頂，目光不停地閃著寒光，他沉聲道：“顧不得那麼多了，時間越久，對他二人越發地不利。”
說完這話，他拉著我一起飛上了長亭頂上，長亭頂上的匣子裏，那條青蛇正倦扶在青絲的上，半臥著，好似已經睡著了。
就見天機老人慢慢地走到匣子的附近，突然飛起一腳，將那個匣子從半空上踢了下去，同時手中的煙袋鍋也跟著一同拋出，那條青蛇跟著那束青絲一起被拋出，伴隨著我的一聲驚呼，它被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青蛇大怒，想要掙紮著爬起，卻又顯然傷得不輕，掙紮了半天，也起不來，不過它並不甘心就此這樣死去，開始不停地地麵上轉著圈，是越轉越快，最後隻能夠看見滿天的黃土，卻已然瞧不見青蛇的影子。
我不由得愣在了原地，等我再回頭看時，那個煙袋鍋不知道何時已經回到了天機老人的手中，正被他用力的抽著，上麵還懸掛著一束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