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勸他和上官一戰(3 / 3)

他一時之間覺得喉頭像是被什麼給堵上,隻說了個是字便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現在上麵的血已經凝固了,手指已經有些僵硬,其中有一指略微地向前彎曲著,好像是朝窗戶那個方向。

李尋歡目光轉向窗口,窗子打開著,外麵有一堵牆,上麵居然也有一趟子血,李尋歡立即走了過去,正要躍出,我一閃身,搶著攔在了他的身前,努力地大聲地道:“你不能夠去,這一定是陷阱。”

此時一串串清涼的淚珠也已經灑在了我的麵頰上,我用手輕輕擦了擦淚,仰起頭望著李尋歡,淡淡地道:“也許這不是孫駝子的手,也許這是別人的手,是上官故意將那塊抹布放在手掌下麵的,又故意讓他的指頭指向窗口目的就是為了引我們自投羅網,然後一網打盡。”

孫小紅自身後搖了搖頭,道:“不會的,這一定是二叔的手,我認得的,這十多年他一直都是用這隻手來抹桌子,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愛抹桌子,而這塊抹布從來不輕易離開他的手的,他。”

她剛說到這兒,屋子裏麵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哭聲,尋聲聽來,是從最裏麵的那所屋子傳出來的。

李尋歡猛地一轉身搶先來到門前,我們倆個人尾隨其後,就見李尋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扇門,手中死死地掐著一柄飛刀,猛地一腳踹開了門,就見一個女子正縮在角落裏,披頭散發地哭著,李尋歡悄悄地來到她的近前,直視著她,輕輕地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那女子不停地抽泣著,雙手抱著膝,將頭埋在裏麵,也不語。

李尋歡輕輕地將手放在她的柔肩上,剛剛吐了兩個字:“姑娘!”

就見那個女子猛地一聳肩,叫道:“你還回來幹什麼,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回來看我,把我一個人撇在這兒,現在又來哄我,你以為我是泥做的,那麼好捏嗎?”

聽她說出這話,李尋歡不由得愣住了,我和孫小紅也不由得愣住了,那個女子似乎也覺的有些不對勁兒,不由得抬起了沾滿麵痕的臉,我們三個人幾乎同時驚呼道:“莫忘!”

莫忘也覺得有些意外!她不由得從地上站起身,目光自我們三人的麵上那麼一轉,然後定在我的麵上,眼圈漸漸紅了,是一把衝上去,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將頭靠在我的柔肩上,道:“雨軒姐姐,我好想你呀!”

我們三個人由其是我,真的是萬萬地沒有想到居然會在孫駝子的小店裏遇見莫忘,上一次我在那條熱鬧的集市與她偶遇,應拉著她帶到一條胡同裏麵,因為我當時要顧及李尋歡的生命安危,一時之間沒有顧忌到她,她當時的神色有點兒瘋癲,那是因為她前陣子剛剛受到了郭嵩陽慘死的刺激,後來她突然發瘋咬了我一口,痛得我猛地一甩手,她趁機逃走了,我本來是想追她的,但是當時李尋歡情形危急,又被胡瘋子扼住了喉嚨,隨時都有可能喪命,我隻好放棄,之後又發生了好多的事情,腦子裏淩亂得好似被塞入了一大團絲麻死死地纏在我的神經上,使得我已經來不及去想起她,就這樣一晃時間就過了幾個月,沒有想到今日居然在孫駝子的店裏遇見到了她,我又怎麼會不感到意外!

這幾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裏,又怎麼會說出方才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她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有一大堆的問題沉積在我的腦子裏,讓我感到越來越迷糊,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多想,因為李尋歡現在急著要回到興雲莊去,同時還要弄清楚那牆上的血跡是怎麼一回事兒,所以我必須要陪著他,我絕對不能夠讓他冒一點兒風險。

但是李尋歡顯然已經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隻是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柔聲地說道:“你們倆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一定有很多的話要說,不如你陪她留在這兒,莊子,我和孫小紅前去就行了。”

我剛要開口說話,李尋歡已經輕輕地掩住了我的口,然後一轉身,帶著孫小紅兩個人一起跳窗子出去了,很快便消失在那堵牆後。

我盯著他二人的背影兒,癡癡地瞧了一陣子,這才轉過頭來,忽然發現莫忘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她的眼神當中有種陰狠的意味,同時嘴角也劃起一道計謀即將得逞的笑容,裏麵包含著很多的韻味,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幸災樂禍。

莫非她已經知道些什麼,莫非她已經預見李尋歡和孫小紅這一去,就永遠沒有辦法回來了?

莫忘這個時候已經注意到我在注意她,她立即將嘴角的那絲笑容給收攏起來,低垂著頭,用力地揉著自己有些潮紅的麵頰,不好意思地道:“姐姐,你老盯著人家看,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我的目光淩厲地如刀一樣直射在她的麵上,莫忘故意裝出一副很是害怕的樣子,連連地後退了幾步,不由得道:“你為什麼這樣子看著我?”

我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莫忘略有些慌張地道:“哪兒……哪兒有?”

我直視著道:“那你說話為什麼吞吞吐吐的,我剛剛分明看到你的嘴角抹過一絲笑容,這笑容裏麵的含義可真是意味深長啊!”

莫忘小心地將眼抬了起來,又飛快地垂下,道:“怎麼會,一定是姐姐你看花了眼,我怎麼敢露出那種目光,我現在可是和姐姐,李大哥還有孫姑娘是一條船上的,要是船沉了,對我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我盯了她許久,沒有吭聲,可是心裏卻在想:莫忘,你以為我真的沒有看出你的嘴角的那抹笑容所包含的意味嗎,沒有看出你眼底那抹令人心寒的光束嗎?隻是我看在你我在現代是同一個寢這麼久的份上沒有揭穿你罷了。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不要逼著我去破釜沉舟。

我正想著,一旁的莫忘露出一絲笑容,她故作輕鬆地道:“姐姐,你站了這麼長時間,一定累了吧,不如到我房間裏歇息一會兒,連喝杯茶解解渴。”

李尋歡曾經說過:“凡是要以大局為重,小不忍則亂打謀。”

阿飛也曾經教過我:“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製動。”的道理。

他二人所教會給我的不知是這些,但是這兩條卻是最重要地行走江湖保命的真理。

莫忘雖然不能稱之為我的敵人,但是此時的她不管是笑容還是形跡都顯得異常地鬼祟,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不能夠再相信她的感覺,她一向不是這個樣子,怎麼才區區幾個月不見,她就變成了這副樣子,實在是令我感到痛心,同時我也在奇怪,這幾個月她究竟碰到了什麼,為什麼金錢幫一出現,她也跟著出現了,她會不會一直待在金錢幫裏,要知道她可是一個很有用棋子,隻要對方利用得好,就可以輕易地將我們三個人拿下,製住。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能夠探聽出她所行動的目的,我任由她拉著,不動聲色地跟著她來到她的房間裏,房間裏麵擺設簡單,但是桌椅床鋪卻是很是齊全,物品擺設也很整潔,衣物收拾得也利落。

我環視了一下,屋裏隻有一把椅子,於是我便坐在了床上,莫忘先倒了一杯茶,遞給我,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卻一直地再勸我喝下去,而她自己麵前的卻遲遲地不動手,看到她這樣,我不由得多留了個心眼,用袖子擋住自己的手,悄悄地將杯子裏麵的水給倒在了寬大的袖口當中。

莫忘看到水杯空了,笑得很甜,她的笑讓我想起了那個專門帶男人下地獄的林仙兒,也不知道她現在和阿飛怎麼樣了,是否又在日夜纏綿?

莫忘見我走了神,不由得開口道:“姐姐,心神不寧,是不是在擔心李大哥和孫姑娘的安危?”

我點點頭道:“是呀,他們去了那麼久也應該回來了,可是為什麼卻遲遲不見蹤影呢,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莫忘安慰道:“姐姐想必是多慮了,李大哥的一手飛刀,天下無敵,想要傷害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孫姑娘她武功也不弱,又是天機老人的孫女,想必也得到了許多天機老人的真傳,即便她真的抵不過那些人兒,有李大哥在她的身邊保護著她,她是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姐姐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恐怕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我瞟了她一眼,繼續道“隻怕是”明槍易躲,這暗箭難防“人的背後都不會長眼睛,也正因為少了雙眼睛,才常常地遭到無辜的迫害,我是怕,李尋歡雖然刀無情,人卻有情,麵無情,心卻有情,就他這幾個弱點,就容易被有心的人兒給利用上,到時候很難不出岔子。”

莫忘問道:“姐姐是指龍嘯雲?”

我說道:“不光是龍嘯雲,還包括一些他身邊的,熟悉他的人兒,而且還是女人裏麵的。”

莫忘如此地聰慧,又怎麼聽不明白我是在暗中指點她,隻是沒有將她的名字說出來而已,就見她是目光閃爍著,道:“要說熟悉他,想要接近他還是李大哥身邊的人兒的話,應該當屬姐姐,不過姐姐對李大哥的情義,為了搭救李大哥,曾經幾次不顧自己的生死,這一點兒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在一個就是孫姑娘,她對李大哥的愛意也是有目共睹,隻是她總是在李大哥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最多算是李大哥的貴人;最後就是林仙兒小姐,此人貌美如花,卻專門帶男人下地獄,妹妹也曾經被她熏染過,幸好日子短,要不然一定會被她領入鬼門關的。”

我盯著她道:“林仙兒隻帶男人下地獄,不會帶女人去下,這一點兒你大可放心。”

莫忘搖了搖頭,道:“此言差矣,凡是都圖個新鮮,她若是光帶男人下地獄的話,時間一長,她自己也會覺得厭煩,所以她也要換換胃口,要將女人也帶到地府去,玲玲不就深受其害嗎。”

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麵,此時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一字字地盯著她說道:“那麼你呢?”

莫忘指著自己,目光發亮道:“我,自然也曾經被她給帶下過,不過隻是在地府的門前轉了一圈,就回來了,並沒有被汙染半點兒。”

我冷聲問道:“那這麼說的話,玲玲是已經被她帶到奈何橋上,又自己爬回來的了。”

莫忘道:“恐怕不光是奈何橋上,而是到了閻王殿,閻王心眼好,看她可憐,又將她放回了陽間。對了。玲玲她人呢?我怎麼好久都沒有看見她了?”

我黯然地道:“玲玲,她已經死了!”

一聽到這句話,莫忘宛如被當頭打了一棒子,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叫道:“什麼,死了?她怎麼會死,又是怎麼死的?”

我平靜地道:“人都會死,隻不過在於鴻毛和泰山之間的區別罷了,至於她是怎麼死的,日後我會詳細地告訴給你!”

莫忘聽到這兒,沉吟了半晌,目光閃動著道:“姐姐,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會哭,又為什麼會對李大哥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吧。”

我目光閃爍瞧著她,淡淡地道:“我的確很像知道。”

莫忘道:“你想知道,我就說給你聽,我自從和你分別,就一路地流浪,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兒裏,也分不清白天黑夜,隻是不停地往前走,直到筋疲力竭,昏倒在了一個別院的門口,後來被人救起,來人見我還算老實就留下我做事。”

我說道:“你見到的這是什麼別院,有沒有什麼特點?門上沒有掛著什麼趙錢孫李等姓氏的牌匾嗎?”

莫忘搖搖頭道:“上麵什麼都沒有掛,這家人很是節儉,看了隻能夠讓人很快地忘掉,不過這些做事的人卻有個共同的特點。”

我忍不住問道:“是什麼特點?”

莫忘一字一頓地冷聲地道:“他們都穿著黃衣服。”

聽她說出這句話,我更能夠斷定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她果然在金錢幫做事,隻是金錢幫一向不留外人,她又是怎麼能待在裏麵,而且還待了幾個月,居然沒有人調查盤問,這裏麵一定藏有貓膩,說不定她離開我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所以無論她昏倒在任何一個地方,醒來一定是金錢幫的總舵。

想到這兒,我沉住氣,繼續地聽莫忘講述道:“我雖然在那兒裏做事兒,但是心中一直記掛著姐姐和李大哥,所以整日顯得心神不寧的,後來探聽出你們的下落,就偷偷地趁著別院的人放鬆警惕的時候,逃了出來,趕到孫駝子的店裏麵去找你們,沒有想到剛一進門,就被人用刀子橫在了頸上,險些喪命。”

我問道:“你當時看到了什麼情景?”

莫忘說道:“我看到有十幾個黃衫人劫持著掌櫃,逼他說出你和李大哥的下落,可是這個孫駝子為人正直,秉性又很是倔強,是寧死也不說出你們的下落,即便是在刀劍加身的情況下,依舊是低著頭默默地抹著桌子,這下可把諸葛剛給氣壞了,回身抽出旁邊一個黃衫人肋下的一把刀,是猛地一刀砍下,頓時血光噴濺,那隻手就這樣留在桌麵上,然後他讓人托著孫駝子走了,我被嚇壞了,但是索性命大,沒有遭到他們的毒手,但是我生怕他們再回來,就貓在屋子裏不肯出門,直到你們到這兒,後來的事情,你就全都知道了。”

聽到她說到這兒,我更是心生懷疑,她的這則故事裏,有兩個令人值得懷疑的地方,第一就是她隻見叫出諸葛剛的名字,顯然他們之間已經混得很熟,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諸葛剛才留下她一條命,他們倆的關係不用想,就知道已經有多親密,莫忘很聰明,又在林仙兒那兒待了一陣子,就算不能夠將她的手段全都學會,但是至少也已經學了個皮毛,何況現在的她隻需要一個皮毛就足夠了;第二,她先前稱孫駝子為掌櫃的,後來又直呼孫駝子,她和孫駝子從未蒙麵,又怎麼會認識他,這隻能夠說明一件事,就是她知道金錢幫的一切行動,而且還參與到了其中。

我正胡亂地想著,突然門一下子被打開了,孫小紅頭發散亂,一身塵土地闖了進來,一進門便伏在桌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和莫忘立即走了出去,瞧見她這副狼狽的樣子,我不由得趕緊抓住她的胳膊,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為什麼會弄成這副狼狽的樣子,李尋歡呢,他在哪兒?”

孫小紅抬起頭,喘息著道:“鐵傳甲已死……李大哥已經落入了上官的手中……”

一聽這話,我立即有些站不住腳,是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口中喃喃地道:“怎麼會這個樣,是誰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