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歡喜女菩薩(2 / 3)

遊龍生似乎並沒有看見她的麵色的這一可怕的變化,因為他已經感到自己的氣有些上不來,他正在那裏不斷地吃力地喘息著,極力地讓新鮮的氣體流入自己的肺中,好讓自己盡量地將下麵的事情講完整。

隻見他喘息了一陣,可能是胸口稍微地舒服了一些,他這才繼續地說道:“後來也就是今天,李尋歡出現了,看見他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機會總算是被我等來了,老天爺總算是給了我這一次的機會。

聽著大歡喜女菩薩和李尋歡的一唱一和,我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我感覺到自己竟然是莫名地興奮著,好像是真有什麼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果然不大一會兒,就聽見大歡喜女菩薩指著自己的咽喉朝著我大聲地嚷著,讓我往那刺去,我眼前不由得一亮,心裏也開始興奮起來,知道這絕對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我也絕不能夠放過去這個絕佳的機會,但是我的表麵上又不能夠讓她看出來,所以故意地裝作心疼地樣子,但是女菩薩對我說,我這一劍根本就不可能刺傷得了她的時候,我便裝作有點兒惱了,於是便持著劍刺了過去。”

剛說到這兒,就聽見他身上的大歡喜女菩薩是放聲大笑,笑聲過後,隻聽見她咬牙切齒,將一字字給強行擠出口外,隻聽她說道:“小兔崽子,就憑你手中的破銅爛鐵也想要我的命,你以為我這身子的肥肉是白長的嗎?我就是因為肥肉太多,所以才專心苦練,練就了一身的肥肉工夫,知道你們這些平時對我低頭哈腰的,骨子裏賤得很的男人們肯定是不甘心地臣服在我的腳下,又不能夠逃離,所以在除掉我這上麵下了不少的歪腦筋,我這身肉功就是為了防止你們而練就的,果然是派上了用場。”

遊龍生恨恨地道:“可是你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雖然我當時刺了你一劍,被你頸上的肥肉給牢牢地夾住,而我的身子被彈出,但是我並沒有為此而放棄,在小樓塌掉之後,我從廢墟當中及時地抽身而出,暗藏在角落當中,注意著你,想找機會下手,因為我知道你看中的獵物是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所以在李尋歡拉著這小姑娘從房頂竄出之後,你一定會跟上去,撲向他們,你的注意力當時全部集中在他們的身上,絕對不會瞧見躲在陰暗處的我,所以這才讓我逮到這個絕佳的機會下了手。”

大歡喜女菩薩的牙齒早已經被她自己給磨得格格直響,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變得可怕起來,血沿著她的嘴角淌下,可是她還是努力地拚著最後的一口氣,嘶聲地吼道:“小兔崽子,雖然你得了手,一招殺了老娘,但是你也付出了代價,你的骨頭已經被我給碾碎,過不了多久,你我又會在奈何橋上見麵,你注定逃不出臣服於我的命運。”

說完,這大歡喜女菩薩不由得捏緊了拳,但是好像是她一捏緊拳就離死亡更近了一步,所以之後偶她又抽搐了起來,過了一陣子,便自遊龍生的身上又滾落到了一邊去了。

這個時候,就見遊龍生又抬起頭來,瞧著李尋歡,一字字嘶聲地叫道:“遊龍生已經……已經死了!”

李尋歡黯然地道:“我隻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遊龍生此時想強擠出一絲笑容,卻又失敗了,他隻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不由得嘶聲力竭地叫道:“我隻恨,為什麼不能夠死在你的手裏……”

遊龍生和大歡喜女菩薩的墓就建在了那堆小樓的廢墟的前麵,掘墳的就是大歡喜女菩薩的那幾個女弟子們,奇怪的是,她們掘完墳之後,便走了。

玲玲此時顯得很奇怪,奇怪的是這些女弟子完全沒有給她們的師父報仇的意思,大概是因為平時大歡喜女菩薩將她們喂得太飽,卻忽略了她們的心。

但是之後令玲玲引以為豪地是,她隻不過是弄鬆了一根柱子,那個小樓就坍塌了,若不是當時她跑得快,簡直就要被活埋到了裏麵,她救了我和李尋歡,所以李尋歡才不得不帶她走,因為她已經是個孤苦伶仃身世悲慘的女孩子,現在連家都已經沒有了,這樣一個女孩子活在世界上,沒有男人保護,難免要受到欺負的,何況用玲玲自己的話來說,她吃得很少,每天隻要白菜豆腐就行,而且還可以為李尋歡鋪床,梳頭發,同時還可以照顧那個深受刺激了的莫忘。

直到今天回想起郭嵩陽慘死,胡小翠跪在他屍體前的那一段,我仍然還是不能夠體會她當時在楓林瀑布前見到郭嵩陽的慘死的屍體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和感受,不過她當時所表現出來的隻是一種死靜般的沉默,她的麵容並沒有表現出很是明顯的痛苦之色,她不過是跪在地上,用一種特殊的語言與已經死去多時的人兒對話而已,之後她一切照常,根本就想象不到她是如何從巨大的悲痛當中緩過來的,但是她的之後的突然失蹤,帶給我們每個人不小的觸動,不過如不是她的失蹤,也就不會有後麵那段精彩絕倫和緊張刺激的事情發生了,我和李尋歡也許久不會遇到“鐵傳甲”,李尋歡也就不會孤身一人前去追蹤,為此而掉入了那個絕妙的圈套當中。

郭嵩陽慘死,這件事著實讓我感到很是震驚!並不是因為事情本身比我預想的還要糟糕,而是之後引出的一係列的事情,讓我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雖然我早就已經知道郭嵩陽一定會慘死,注定逃脫不出命運的魔爪,但是我依舊曾經想要改變他的命運,但是一切都已經是來不及的了,郭嵩陽這個倔強的脾氣害了他自己,同時也讓李尋歡內疚了一輩子,讓深愛他的人兒痛不欲生,讓我留下了終生的遺憾,也許郭嵩陽並不後悔,因為他是為了義而死的!

我知道李尋歡的心裏也一定不好受,郭嵩陽畢竟是為他而死,如果他沒有被點中穴道,我和莫忘也沒有被鎖在櫃中,會是不是今天躺在這座墳墓裏的人兒就是李尋歡他自己呢?

那個樣子的話,現在跪在這兒裏,哭得死去活來的人兒恐怕就是我了!

也許真的了那一刻,在李尋歡的棺材下葬前所不定我就已經偷偷地躺進棺材裏麵,並排地挨著他躺下,隨同著他一起沉沉地睡去,永遠地投入到大地母親的懷抱當中了。

大歡喜女菩薩的事情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不過大家的心情並沒有因為事情的嘎然而止而變得輕鬆一些兒,反而隻感到身上的擔子變得越發地沉重起來,誰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郭嵩陽的義,遊龍生的舍,這兩副擔子壓在李尋歡的肩膀上實在是太重太重,讓他這一生拿什麼來償還這兩個為他而死去的人兒?

這是一條鬧集,稱它為鬧集,顧名思義就是因為在這條街上有很多擺攤子做生意的人,人聲鼎沸,討價還價的聲音隨處可視,為了一分錢而爭得麵紅耳赤的事情也總是在秒與秒之間的間隙當中頻頻地發生著。

李尋歡,我和玲玲之所以會到集市上來,就是聽我們頭天晚上住著那家店的掌櫃的說,莫忘一清早就出了門,行色匆匆地往集市這邊去了,因此我們深怕她出了危險,遭遇不測,同時又悔不該當天晚上一時疏忽,沒有注意到她的那開始變化的行為,讓她就此地離去,這才急忙追到此,可是一路尋覓下來,並沒有發現莫忘的蹤跡,倒是看見了一個背影很是眼熟的人兒,無論是身形還是佝僂的脊背都和那個熟悉的人兒極為相似,他就慢慢地一直在人群當中走著,完全沒有發現他已經被後麵的我和李尋歡給盯上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來一個人,這個人長著一張忠厚善良的臉孔,他有著鐵一樣的胸膛,可是他的心腸卻比棉花還要柔軟,他就是李尋歡的仆人,鐵傳甲,就他如此地善良的一個人,以他對李尋歡的死忠,是絕不可能做出出賣朋友的事情來的,不但我堅信這一點兒,李尋歡也是很堅信不疑的,相信他此時也看出這個人很像自己的仆人鐵傳甲,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兒遇上,他的心情顯得很是激動不已,也覺得很是意外,我和他同時相互地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由於還不能夠完全地確定,所以李尋歡領著我和玲玲悄悄地尾隨上了這個背有些佝僂,頭上的帽子壓得很低,腳步有些蹣跚的人兒。

當然玲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這個天真的小女孩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會跟我們一起走到這麼熱鬧非凡的集市上來,所以被街上的琳琅滿目的攤子給瞧花了眼,簡直是興奮得渾身都顫抖了,她實在還是個孩子,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是東瞅瞅西瞧瞧,可是我和李尋歡兩個人卻在注意著前麵的那個人,幾乎已經忽略了她,這個時候,玲玲忽然不動彈了,她站在我和李尋歡的中間,一隻手牽著李尋歡的衣襟,另一隻手捏了捏我的手背,兩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那一串串如同珍珠般的糖葫蘆,口水不由得往下淌著,簡直都要在地上彙成一條小溪了,哪有一個女孩子是不愛珍珠的,所以玲玲非要嚷嚷著要將那些裹著冰糖的珍珠全都給買下來,我和李尋歡的目光始終跟著前麵打扮得像乞丐的人的身上,眼見那個乞丐快要走到牆角,隻要一拐彎就瞧不見影兒了,我們心裏這個急呀,但是也無可奈何,因為這個時候,那個小姑娘玲玲已經跳到賣糖葫蘆的跟前,一手拿著兩三根,口中還塞了一根,回過頭來望了望李尋歡和我,我們倆彼此相互對望了一下,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李尋歡從錢袋子裏掏出了一錠碎銀子交給了我,讓我將那些糖葫蘆給買下來,我隻好走上前去,將那錠銀子遞給了賣糖葫蘆的人兒,他歡天喜地地接過銀子,用牙狠狠地咬了一下,聽到咯嘣的一聲,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進懷裏,把手裏的插著糖葫蘆的掃把往我手中一遞,一身輕鬆地轉身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瞧著自己手中的糖葫蘆簡直有點兒哭笑不得,等我一轉身的時候,李尋歡卻已經不見了。

我滿心歡喜地付完了錢,目送著那個賣糖葫蘆的人遠去,我這才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李尋歡已經不見了,我不由得慌了神起來,想起現在莫忘還沒有下落,而李尋歡又發現了老友鐵傳甲的蹤跡,一時等不及,跟了上去,這才與我們走散,若不是因為這個玲玲一時之間吵嚷著要吃那像珍珠的冰糖葫蘆的話,我一定會及時地跟上他,這樣多了一個人兒在旁邊幫他也是好的,至少能夠減輕一些不必要的危險,可是現在卻不同了,萬一他要是此番前去,而為此出了事兒,有些厭惡地瞪了玲玲一眼。

這個時候玲玲正拿著一串糖葫蘆小心翼翼地摸著上麵亮晶晶的糖汁,然後用伸出舌頭舔了舔,滿臉都是快樂興奮之意,她將一根糖葫蘆自掃把上拔下來似乎是要遞給我,可是令她萬沒有想到的是,我居然用一種惡狠狠的目光瞧著她,她不由得手一抖,糖葫蘆就掉在了地上,她渾身猛地一顫,說道:“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我縮回目光,冷冷地說道:“難道你沒有發現李尋歡已經不見了嗎?”

聽到這句話,玲玲這才四下一轉,這才發現李尋歡果然已經不見了蹤影兒,她不由得發出驚叫聲,搔了搔頭皮道:“奇怪,怎麼一轉眼,李大哥就不見了蹤影了呢?”

我說道:“這倒都怪你呀,嚷著要吃什麼糖葫蘆,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寸步不離地跟上他呢,怎麼還會讓他就此失蹤了呢?”

玲玲眨著眼睛看著我說道:“如果你我都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的話,他一定會被煩死!”

我也瞧著她一字字地說道:“要是你寸步不離的話,他一定會受不了你這個唧唧咋咋的人兒,但是若換成是我的話,他愛還來不及,怎麼會煩呢?”

玲玲瞧著我一副很自信的樣子,嘴不由得嘟了起來,滿臉的醋意,從鼻子裏麵發出冷冷地哼了一聲出來,很是不屑地說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你還是等著瞧吧。”

說完她拿著那個插著糖葫蘆的條把,是轉身就跑,我不由得急了,趕緊跟了上去,大聲地自她的背後叫道:“玲玲,你這是要去哪兒?”

玲玲說道:“自然是去找李大哥嘍,難道你不想知道這頭雄鹿到最後到底會死在你我誰的手中嗎?”

聽了這話,我渾身不由得來了勁兒,也飛快地跟了上去,這個時候就看到對麵有個人行色匆匆地低著頭快速地朝我奔了過來,我拚命地想要停住腳,可是還是在最後和那個人撞了個滿懷。

我是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頓時塵土飛揚,嗆得我眼睛都一時難以睜開,我不滿地拚命揉著被灰塵迷住了的雙眼,口中嚷道:“這是誰呀,走路不長眼睛!”

我的話還沒有抱怨完,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個冷冷淡淡的聲音,居然是那麼地熟悉:“對不起,我在找一個人,他不見了,所以才撞到你!你沒有受傷吧。”

我頓時有些發愣,張開眼睛,往那個人的麵上一看,不是那個失蹤了的莫忘又是誰呢?

我趕緊一骨碌地從地上爬起來,上前扯住她的衣襟,不禁問道:“莫忘,你去哪兒了,我們滿世界找你!”

莫忘瞧了我一眼,冷淡地聲音突然變得緊張和興奮起來,她立即反抓住我的手問道:“雨軒,你來得正好,我的東西不見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兒?”

我不禁感到一絲迷茫,用手搔了搔頭,道:“什麼東西,你丟了什麼東西,我幫你找好了。”

莫忘四下左右地瞧了周圍一眼,見周圍的人並不多,不由得長籲了一口氣,將我拉到附近的一個小小的弄堂裏,故意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的靈魂。”

“你的靈魂?”我不由得一愣,說道“什麼靈魂?”

莫忘見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由得解釋道:“郭嵩陽走了,他將我的靈魂也一起帶走了,所以我現在必須要找到他,要回我的靈魂。”

聽到這兒,我的心不由得一陣陣泛痛,眼睛也開始發酸起來。

這才明白原來郭嵩陽的死已經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莫忘的頭腦裏,她很痛苦,拚命地想要遺忘那一段,所以她就不停地強迫自己遺忘了郭嵩陽慘死的那一段,讓自己的記憶就停留在了郭嵩陽前去與上官金虹決戰前的前一段當中。但是現實就是現實,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它會在你幸福的時候,突然間給你猛地一擊,將你幸福的外殼一下子給敲破,變得支離破碎,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