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歡喜女菩薩
沒有人能夠了解我當時的感覺，竟然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味道同時心裏麵甜絲絲的，好似吃了蜜一樣，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和你最愛的人明明彼此愛著對方，卻因為道德而不能夠相愛，這是一種很痛苦的感覺，而現在在生死之刻，你深愛的人兒居然輕輕地攔住你的腰肢，然後從坍塌的樓中騰空飛起，和你一起跳到了閣樓的外麵，那種感覺，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兒是永遠無法了解裏麵的奧妙的。
但是不幸和危機隨即就跟了過來，就在我和李尋歡剛剛飛出坍塌的閣樓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一聲可怕的巨響，那動靜簡直比地震還要令人感到恐慌。
我不禁回頭望去，可等我回頭望去後，就看見有一個人從坍塌的閣樓裏突然間冒了出來，她那肥肥的身體就像是一隻升起來的熱氣球，幾乎將半邊天都給遮擋住了，那不是大歡喜女菩薩，又會是誰？
別看這個女子肥得簡直不像話，但是她絕對是不笨拙的，她絕不會像她的那些女徒弟一樣，竟然一跌下去就爬不起來的那夥的，她真是身輕如燕，緊緊地跟在我們的身後，我這麼回頭一看，簡直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恐懼得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連嘴都已經是何不攏了，心裏更是叫苦不迭，被這樣一個胖女人纏上，就她的那身看了讓人眼暈的肥肉就足以讓我和李尋歡夠受和苦惱的，此時身邊的李尋歡自然也早已經感覺身後惡風不善，他不禁也轉過頭來，也看到了那個如同皮球一樣的大歡喜女菩薩，像是一陣風一樣朝我們兩個撲了過來，那股子巨大的壓力，讓人簡直就快要窒息了，他的瞳孔不由得驟然地收縮起來，我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掌心當中突然冒出了汗，冷汗。
風聲當中隻聽見大歡喜女菩薩冷笑道：“李尋歡，你既然已經被我看上，就休要想逃脫！”
李尋歡在這個時候忽然將拉著我的手橫在了我的眼前，他竟然用這隻手擋住了我的視線，好像是怕我看到那即將而來的血腥景象，但是他不知道，我跟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江湖上那些血腥的場麵，我已經見識了不少，而且我還曾經當著他的麵，立斃了伊哭，雖然當時嚇得我簡直就快要尿了褲子，但是我畢竟成功地邁出了我的第一步，從這一點而言，之後就早已經注定了我的命運。
隨即他的另一隻手突然間揮出，是寒光一閃，我雖然被他蒙著眼，擋住了視線，但是我依舊清晰地能夠感覺到那驚魂的一刀正如流星一般射向大歡喜女菩薩，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從來不會落空的！
等到他的手牽著我的手從我的眼前拿開後，我果然瞧見那柄神刀已經是刺入了大歡喜女菩薩的右眼，血流湧注，簡直就像是血瀑布一樣，將她的臉給迅速地染成了紅色，顯得更加地猙獰可怖，雖然當時我嚇得渾身哆嗦，四肢都軟了，差一點兒就摔倒在地，隻是我當時心裏還是一直覺得很是奇怪：李尋歡為什麼沒有直接地將那柄刀刺入她的咽喉，直等到後來我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李尋歡當時看到遊龍生手中的劍明明刺入了大歡喜女菩薩的咽喉當中，可是大歡喜女菩薩卻好端端地坐在原地，硬生生地用她脖子上的贅肉夾住了那柄風貌帶快，削鐵如泥的利劍，所以他知道，鋼刀即便是射入她的咽喉，就一定會被她用肉功給硬生生地夾住，這一刀無論如何是根本就不可能殺死她的，所以他選擇了她身上的別的地方，眼睛，射瞎她的眼睛，阻礙她的視線，因此而減緩她的速度，這樣我和他才有生還的餘地，否則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可是那個大歡喜女菩薩在這個時候竟然做出了一個如此驚人的舉動，她居然滿不在乎地將右眼的飛刀給拔了下來，放入口中生生地給咀嚼碎了！
隻聽她將那柄小刀完全嚼碎吞咽到喉嚨之中後，便獰笑著一字字地說道：“李尋歡，就連遊龍生的風貌帶快，削鐵如泥的利劍都拿我沒有辦法，你認為你這柄用純鐵花了三個時辰磨成的刀能夠將我殺死嗎？告訴你，就你手中的這柄刀插在我身上幾百把我都不在乎！我今天就吃定你了，你也注定了是跑不掉的。”
說著，她如同一隻滾落的巨桶迅速地朝著我和李尋歡的方向滾了過來，李尋歡和我這時已經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並且麵對著她，腳下卻一路迅速地後退著，可是身後偏偏出現了一堵牆，將後路全部地封死，此時已經到了絕境！“
身前隻感到惡風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的身體裏突然湧出來一股子無形而強大的力量，讓我不由得掙脫了李尋歡的手，在李尋歡驚訝錯愕的目光之下，突然一把狠狠地將他給推了出去，就推出在了圈外，顯然我已經認準李尋歡隻要到了圈外，就一定不會再有什麼危機生命的危險，然後我便一個人靜靜地伏在地上等死，其實我的心裏也怕得很，渾身早已經抑製不住地抖了起來，可是我無論如何一想到李尋歡就要被她給擠成肉末，我的心裏就突然又充滿了無限的力量，也許隻有在李尋歡遇到危險的時候，而且還是危及到他生命的時候，我才會突然在體內產生無限的力量，才會突然間擁有這股子勇氣。
李尋歡在地上猛地往前一滾，就滾在了角落當中，他在回頭看我，見我一個人伏在地上，閉著眼，渾身瑟瑟發抖著等死，心中不由得一痛，就要撲過去搭救我，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陰影兒，不由得抬頭，就見那大歡喜女菩薩已經近在眼前，滾雪球一般向他撲過來。
我張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還好端端地伏在地上，大歡喜女菩薩並沒有朝我撲過來，我不由得往李尋歡的那個角落望去，頓時臉都嚇白了，大歡喜女菩薩已經逼到他的跟前，眼見就要撲到他的身上，無論什麼人都沒有辦法承受她的那身子贅肉，被她壓住，必死無疑，就算僥幸不死，恐怕這一輩子都是生不如死了！
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這種悲劇在我的眼前發生，但是我現在撲過去已經是來不及了，我伸出手來，手指上夾著一柄小李飛刀，我知道，這柄刀殺不死這個女魔頭，但是至少能夠讓她留有足夠的時間讓我撲過去，撲到李尋歡的身上的時間。
我的飛刀已經出手，同樣閃電一般地朝大歡喜女菩薩的身上飛去，我也同樣取她的眼睛，她的左眼。
同樣也是例不虛發，她的左眼中的血同樣也瀑布一般地爆發出來，這下有些激怒了大歡喜女菩薩，她似乎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惱怒，她憤恨地拔下左眼上的飛刀，這一次她並沒有將這把刀放在嘴裏生生嚼碎，而是拔下後就狠狠地丟在了地上，然後將滿是鮮血的臉轉向了我，我深信此時的她已經是完全地瞎了，但是她的力量卻更加地飽滿了，因為我的這一舉動已經徹底地激怒了她！
不過我還是趁著這個機會，從牆角根迅速地竄到李尋歡的身邊，對他小聲地說道：“李大哥，你沒有事兒吧，我們趕快走吧。”
李尋歡點點頭，我扶著他，慢慢地往牆根旁邊移了過去，雖然大歡喜女菩薩現在變成了瞎菩薩，但是她的耳力卻相當的好使，早已經聽到了我和李尋歡的腳步聲，盡管我們已經盡可能地將聲音放到最低，但是還是沒有辦法逃過她的魔爪，就在我和李尋歡貓著腰來到牆角的時候，她肥大的身軀已經好似一陣風一樣橫檔在了我們的麵前，慢慢地朝我們逼近，隻聽她一邊從雙眼當中淌著血，一邊獰笑著，大聲道：“李尋歡，你們是逃不掉我的手掌心的，就算我變成了瞎子，聾子，但是我還有別的五官，還有嗅覺，照樣能夠將你們碎屍萬段！”
說著，她一邊咬牙切齒地朝我和李尋歡逼近，一邊捏緊了拳頭，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響，咬牙和捏拳發出的兩種聲音交加著，在這深夜聽起來異常地恐怖，就像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骷髏走路所發出的聲音。
李尋歡突然一把將哆嗦不停的我攬入在了懷中，其實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也很急促，顯然也是恐懼到了極點，隻是他這個人根本把所有的事兒都好隱藏在心底，從來不表露出來，所以別人從他的麵上根本就猜不到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已經嚇得不輕，被他這樣摟著，四肢還是感覺漸漸地癱軟下來，身子簡直已經有些快支撐不住了，若不是依著李尋歡，此時恐怕早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等死的份了。
後來李尋歡簡直是半托半抱著我往後退著，到了最後，他幹脆停住了腳步，直挺挺地站住腳，然後他將我給扶正了，他的掌心慢慢地貼在了我的後背之上，暗暗地一較真力，我便帶著驚恐的表情從他那溫暖的懷抱當中飛了出去，滾落到了另一個角落當中，隨後他便大聲地故意地咳嗽了一聲，將大歡喜女菩薩的主意力給吸引過來，我癱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大歡喜女菩薩一步步地朝他逼近，我的淚不停地湧了出來，簡直已經不能夠自製了。
顯然他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他的決心一旦下了，就是任誰都無法改變！
就在大歡喜女菩薩逼到他眼前的時候，突然間發出一聲狂吼，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向後翻仰了過去，然後就見她的胸口當中探出了一點兒劍尖，她不由得回頭，想要瞧清楚身後捅自己一劍的人兒是誰，可是無論她如何拚命地擦眼睛，瞪大眼珠子還是看不清來人，後來她索性不管不顧了，既然她自己已經要死了，也要將對方拉過來做墊背的，就見她從地上彈起來之後便緊跟著重重地落了下來，落在地上，抽搐了一陣，便滾落著撲到了那個刺她一劍的人兒的身上。
那個人咬緊牙關，骨頭已經開始慢慢地發出被擠壓，碾碎的聲音，但是他依舊是一聲不吭。
這時候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替他擦著額上流下來的汗水，這隻手雖然時刻都可以要人命，但是也隨時都握著滿把同情，去幫助別人。
那個人抬起頭來，一雙黯淡的眼睛瞧見李尋歡之後，就又亮了起來，隻聽他嘶聲地說道：“我不是遊龍生。”
李尋歡沉重地道：“你不是他。”
這時候大歡喜女菩薩已經聽出是遊龍生的聲音，她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往常看起來乖得如同一隻貓一樣的遊龍生居然會在最後的關鍵時刻給她一劍，她的心情顯得無比的複雜，簡直已經是恨得眼癢癢起來，她咬緊牙關一字字道：“遊龍生，原來是你！”
遊龍生喘息著道：“是我！”
大歡喜女菩薩說道：“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
遊龍生咬緊牙關，耳中聽著自己的骨頭正被大歡喜女菩薩身上的贅肉一點點地壓個細碎所發出的刺耳的聲音，卻硬是不吭一聲地一字字地說道：“我一直忍辱偷生地活著，就是為了在等著，就是為了等這一個時刻，現在總算是被我給等到了。你雖然待我不薄，可是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一個人來看待，而是把我當成你的一隻寵物來寵著，讓我倦伏在你的腳下，我是個男人，是個大丈夫，如不是當初被林仙兒給拋棄，我心灰意冷，流落紅塵，幾天下來，饑寒交迫，牙關緊咬著倒在雪地之上，後你帶著你的幾個女徒弟經過將我救起，又怎麼會甘願卷曲在你的腳下，被你像一隻貓一樣喂養。當初我本來活著毫無生趣，對生活也早就失去了信心，所以覺得既然活著如同行屍走肉，倒不如臣服於你的腳下，至少還可以不愁吃喝，可是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地不拿我當人對待，讓我像一隻懶貓一樣倦軀在你的腳下，高興的時候，你便從你的食物當中撕下一塊送入我的口中，不高興的時候，臉一沉，手一橫，對我是連打腳踢著，把我趕出門去，等到心情愉悅了，又拿出好吃的，想盡辦法將我給哄回來，剛開始的時候，我倒是不覺得什麼，可是時間一長，在我的心裏慢慢地釀成了一種不滿的情緒，不再心甘情願地過這種生不如死，當成寵物圈養的日子，我也漸漸地對你產生了一股子恨意，覺得你當初還不如不救我，讓我索性地死在那白雪皚皚之中，也就一了百了，也不如這樣再生不如死地活著，受到這份活罪。”
我聽到他說到這兒，不由得問道：“既然這樣，那你當初為什麼不索性離開大歡喜女菩薩，為什麼還要繼續地被她當成寵物圈養？”
遊龍生瞧了我一眼，說道：“你以為我不想離開嗎，我每時每刻都想著如何逃脫大歡喜女菩薩的手掌心，可是這談何容易，大歡喜女菩薩她簡直比猴還精，她總共圈養了十八個男人，這些男人全都是因為感情上受到傷害，一時想不開，就投到了她的門下，剛開始都是感覺很是新鮮，但是都是後來時間一長，就忍受不了了，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想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潛逃出去，結果……”
說到這兒，遊龍生的麵上是一陣地激動，他雙拳緊握，額頭上的青筋此時更是一根根地暴突出來，他的眼睛裏蓄滿了眼淚，嘶聲地極力地大聲地說道：“結果，他們統統地被抓回來了，被這個女魔頭的肉陣給活活地夾在當中，被活活地夾死。我當時就在場，親眼看見那幾個被抓回來的人兒在肉陣當中發出嘶聲裂肺的慘叫聲，耳中聽著他們的骨頭被肉陣給生生地夾碎所發出的碎裂的聲響，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讓我的心裏深受打擊和震撼！剩下的幾人恐怕與我當時的心情是一樣的，之後他們每天都往臉上塗上厚厚的胭脂，就是為了以此地掩蓋住他們真正的內心所表現出來的表情。後來我也就跟著他們一起開始往臉上塗厚厚的胭脂粉了。”
說到這兒，他有些厭惡地瞧了一眼身上壓著的大歡喜女菩薩，眼睛裏麵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李尋歡站在一旁深深地歎息了一聲，沉吟了半晌，才說道：“看樣子從那個時候你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墮落了。”
遊龍生仰起頭來瞧著李尋歡，他的眼神裏突然摸過一絲失落，但是失落之後，就又立即地變得很鎮定，他語氣也漸漸變得冰冷，一字字地說道：“其實剛開始我是這麼打算的，但是隨著後麵事情的發展與深入，眼見著她圈養的男人一個個地被她設下的肉陣給活活的折磨致死，這才讓我痛下決心，一定要將這個女魔頭給除掉，後來我就開始不斷地一邊往麵上塗粉，一邊更加地靠近她，使她逐步地親信於我，以至於到最後離不開我，成為她最寵愛的男人。”
他每說出一個字，就見到他身上的大歡喜女菩薩的麵色一點點地陰沉下去，牙齒不斷地發出格格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