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家三代雇農,苦大仇深,說到哪,還是人民內部矛盾!以什麼理由抓他,送到哪?別說派出所,學習班也不會收!”王主任搖著頭說。
“整個事情啊,還沒惡化到要民兵動武份上,這事啊,能協商處理還是協商解決比較好,犯不上逼黃家兄弟和我們作對。我想法是…,”何會計拖著鼻音,看了眼何隊,鼓了下勇氣說:“還是要到二家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誰的錯,誰擔著!‘寬以濟猛,明德慎罰’,把二家人湊到一起,坐下來,多溝通,商討解決辦法,鄉裏鄉親,以和為貴嗎!”
“那不行!我們去求黃原兄弟,顯得我們大隊太軟弱太無能,長此以往,黨支部還有什麼威信,我這個書記還有什麼威信?”何隊想起上次橋東隊被黃原圍困,被黃原指著臉辱罵的難堪場景,胸腔裏不斷騰升起一股股怒火:“任何時候,我們共產黨人,都要揚正氣,滅歪風惡習!”
“我堅決支持何書記!”季營長首先表了態:“不教訓教訓他們,繼續放任讓他們稱霸鄉裏,雁北不成了他們逞強的天下,由他們為所欲為!”
“何書記,和黃原他們協商,不是求他們,雙方退讓把問題順利解決,也不是我們軟弱無能!矛盾激化了,把問題弄僵了弄大了,對誰也沒好處,也不利於營造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麵!”何會計仍堅持自己的意見。
“行了,隻要有人支持我,我膽就壯什麼都敢幹!不滅掉黃原等人囂張氣焰,他不會把我們大隊,把我這個書記放在眼裏!”何隊見季營長支持自己,精神更足了:“明天上午吃過早飯,你帶幾個人到橋東隊,直接去找黃成,要他公開向黃隊長認錯道歉,承諾不再扒黃隊長房子。如果他不答應,就把他捆送到公社派出所,和楊所長說一下,關他半個月!”
“何書記果然是有氣魄有膽識,一發威就是大手筆,佩服!獅子不發威,那是在打磕睡!”季營長高興了,黃原一耳光之仇不僅能報,還要讓人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何書記,這事處理還是要多冷靜,現在不是前幾年了!”何會計冷冰冰的冒出一句話。
“我夠冷靜了,再冷靜,我就成冰人了!”何隊語氣堅定,氣勢磅礴。
四個人走出何隊的辦公室已經很晚,天已經黑透。出門時,何隊還叮囑季營長:“明天爭取幹利索些,盡量讓黃成低頭認錯,他不認錯才采取下步行動,下步行動,也盡量不要動武,更不能弄傷人,以威懾為主!”
季營長頭點得象八哥鳥,連聲答應說:“這事交給我,書記盡管放心!”
“何會計,你覺得我這樣處理不妥當?”何隊明知道他不讚同,故意問。其實何隊的心裏打得是這樣的算盤,明天季營長帶著人去,黃原那幫人,那經過這陣式,一定會屈服於壓力,承認錯誤,向黃隊長道歉。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讚成也好我反對也罷,還有意義麼?”何會計不冷不熱回了句,二人默默走了段路,到了叉路口,又象平時那樣打招呼分了手,各自朝各自的家走去。何會計到家吃了飯,越想越覺得不對,突然叫來自己的大兒子何清,低聲神秘的說:“拿上電筒,不要讓人瞧見,悄悄到你黃原舅家,告訴他,半小時後,我在南窪地大柳樹下等他,就說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一定要說事情很重要,要他一定到!”
何清從屋裏找出手電筒,按著開關亮著燈光就出門,何會計大聲喊下又把他叫回來,嗬斥說:“我要你不讓任何人看見,你這瞎子也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