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卻問歸期(2 / 2)

然而,這夜太黑了,連哪裏受傷何處流血她都看不見。疼痛襲遍了全身,在刺客還未殺她之前就快將她折磨致死了。

隨著意識漸漸模糊,她知道這種時候人一般都會乖乖倒地不起的,她不肯,仍是站著在那裏,刺客到了眼前時,她覺得自己現在除了想殺了這幫人的心之外,什麼都不剩了。

最後一刻,勉強抬眼看時,竟想起從前和齊二一起合力殺了野獸的事,他不在的時候,秦聽韻真的就毫無幸運可言,如今麵前那群人已經不做什麼動作,隻是眼神凶狠的期待著等她死去,他們就好像一群圍著將死獵物的野獸,靜待著秦聽韻將身上的血液流幹。

原來放下心中的一切欲望一切仇恨糾纏時,也就是人快要死的時候。

秦聽韻體力不支終於倒了下去,一群人一齊上前要滅她活口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暗處翩然躍出,隻在揮舞了腰間的軟劍幾下後,那十幾個人便一一倒地死亡,黑夜裏依然看得見他們頸部那道整齊深刻的劍痕,在準備殺秦聽韻之前,他們恐怕絕對想不到,自己會一聲不吭的就這麼悄然死去。

突然而來的黑影,幹淨利落的解決了那些刺客後,急忙俯下身子去探秦聽韻的傷勢,也不知道從口袋裏掏出什麼藥丸來,急忙就塞到秦聽韻嘴裏,那之後就一直保持著俯身的姿勢看著秦聽韻,似乎這樣一點也不會累似的一動不動。

“你還要看多久?人都受了如此重傷,還不立即去請大夫看看,愣在這裏做什麼?”

黑影警惕的起身,卻沒有拋下秦聽韻立刻就走,隻將身子轉了回來臥著劍擋住了地上的秦聽韻像是在護著她。

隻是掃視周圍一圈也不見人影,黑影正要蹲下身抱起秦聽韻離開時,麵前幾尺處地老樹上跳下一個人來,那人身著白衣本該讓人在夜裏看得一清二楚,她卻能藏這麼久,原來是藏匿於樹上不肯露麵。

“怎麼?剛才急著救人不怕暴露行蹤,見到我時你卻會怕了?”

“你來這裏做什麼?”

“這問題問得好,你來做什麼我自然也是一樣的。你可知方才,要不是我出用暗器悄悄殺了最前頭的那個刺客,你的秦姑娘隻怕早就香消玉殞變作刀下鬼了,你不感激感激我難道還要怪我?”

一步步不易察覺的朝著他靠近,在這不起風的夜裏,司徒珍的心卻明顯有些冰涼。

他應該還在警備狀態,否則也不會一直不肯開口,司徒珍步步逼近,而他卻無路可退,隻是他的手卻仍拿著劍防備著司徒珍,似是怕他傷了秦聽韻。

司徒珍內心泛出一陣酸楚,酸澀的滋味令她有些想吐,沒想到他居然會怕司徒珍,這倒也無妨,要命的是他居然會為了另一個女人防備司徒珍!這又是什麼笑話,是宿命?她覺卻覺得說宿命的那都是一堆厥詞。

書卷上的人議論宿命那都是廢話,這書上有說司徒珍會在今日被傷的體無完膚麼?哼,那躺在地上不住流血的本不是她自己,卻覺得自己就在那裏和秦聽韻受傷的身體蜷縮在一起,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流血。

地麵上也有兩股血跡,慢慢交融混合,要說哪一種更疼些,隻怕需要同時經曆了這二者,還能活命之後再妄下斷言吧。

隻恐怕當真能獲得過這兩者加在一起之難的人,不死也隻剩下半條命足夠苟延殘喘的了,哪裏還會有心思證實這些,所以往往說到宿命頭頭是道的,都是大放厥詞的騙子。

“剛才……你就在此處?”

他的問題向來都是出人意料的,司徒珍還以為他今夜要麼就沉默到底待秦聽韻血幹死去,要麼就一走了之對她置之不理。

於是她如以往那樣,直接對上他的眼神,心裏似有無數蝗蟲作難四處奔波忙著製造災難,周邊卻靜的出奇,連喘氣都成了騷擾。

“是”司徒珍知道他還有疑問,否則不必跟她糾纏不清不肯離去,或者說,此刻她也糊塗了,看不清究竟是誰在糾纏誰。

“你既出手用暗器殺了頭一個刺客,為何不現身救下她!如若今日我不來,你便要這麼冷血的看她被人殺死麼?倒底為何不救她!”

“難道要我用你教的武功,去救你心愛的女子?若你執意要說這樣便是大義,那麼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司徒珍狠狠的盯著他看,原本她也不過是想看看秦聽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直到她快撐不住時,她也不會見死不救,若不是他的出現,一切本不該如此。

或許,她就知道他今夜會來,所以才會這裏等著麼,他心心念念秦聽韻的話為何不早些來,卻要來怪她不救她,這又是什麼道理!

天底下哪一條律法寫明了見死不救的人就該死,如果不是這樣,為何司徒珍在他眼中看到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