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回到自己閨房中,也不打算用晚膳就這麼倒頭歇在床上,心中不能平靜沒辦法很快閉眼入睡,卻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力氣起身坐著。
“從前總是見著小姐粘著王爺,不思茶飯之時,也必定是要請了王爺過來勸了才肯進膳的,再大的脾氣隻要見了王爺就馬上能安定下來;隻是現如今的倒像變了一個人,回來也不肯說什麼悶頭就睡。哎呀,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吧,要不要先去告訴平夫人一聲。”
“這……恐怕不妥吧,你沒見著小姐見了夫人就如老鼠見了貓,臉上哪裏還有什麼高興的樣子,隻有怕。我們這麼做隻怕會讓小姐的處境更雪上加霜……”
也不知是她們二人說話動靜太大,還是秦靈音此刻聽得細微些的緣故,外頭兩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聲,一句不落的都傳入了秦靈音耳朵裏。
她也不再願意起身去看,去教訓她們一頓,很多事你知道做了無用,便不會在去做,可是要是能事事做到知難而退,那麼秦靈音就不必如此失落了。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慢慢睡去,
“長姐,長姐?我來啦,你快醒一醒!”
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童聲傳入秦靈音耳中。
“長姐,都到這會兒了你還睡著,不知羞哦,我都比起起的早,娘親還老誇你勤奮呢,真不公平。”
是誰在叫喚,那聲音不該是在叫她吧,因她從未做過別人的長姐。可是為何那幾聲聽來如此熟悉,好似自己分明認得隻不過一時忘卻而已。
不知何時已經張開的雙眼裏印出了一張粉嘟嘟女童的臉蛋,她卻不是一個人站著的,在她麵前好似還有個什麼人背對著秦靈音而坐,看背影比那女童大不了多少歲。
“音兒,你怎麼來了?你娘親不是說過不讓你來這裏的麼?”稍大的女孩用帶著哭腔的語調回了一句,並慢慢坐直了身子。
“娘親總是不許我做這個不許我做那個的,可我也不笨呐,她不讓我來我就偷偷來,不被她發現不就沒事了,說起來長姐都已經好幾日都沒來看我了,我也不愛同那些小的玩,實在無趣,就隻好過來找你。”
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那女孩忙上前哄她幾句,“不是我不願意來……實在是……”女孩支支吾吾剛淡下去的哭腔又立刻回複了過來。
小些的女童不管那麼多,一溜煙爬上了女孩的床鋪,直到女孩重新忍住了哭泣,她才重新從被褥裏鑽出來,將頭靠在女孩膝上。
這時,秦靈音方能很清楚地看見女童的長相,她烏黑的頭發被挽起一半分成左右兩個圓圓的精致發髻,餘下的頭發都細碎的散落在肩處,麵龐稚嫩於眉間不知被朱砂還是什麼的描了個紅點,看著俏皮可愛許多,眼睛裏也像有星光灑落,看一眼便覺光芒四射。
“長姐,他們說你的娘親死了。”
她仍舊是趴在年長女孩的膝蓋上的,稚嫩的語氣裏盡是疑問卻不曾有絲毫的傷人之意。
“你聽誰說的?”
“我娘親,還有……還有老祖母她們說的,我見到娘親還有許多人都在一間屋子裏站著,還有些和尚在念經文,有張很高的桌子上擺了許多好吃的。我見了便伸手同娘親去討,她卻打了我的手心,說什麼不幹淨、晦氣,結果你猜測怎麼樣?祖母過來將她罵了一頓,可是我聽到祖母說什麼你長姐的親娘死了,還有忌日,大不敬之罪,我一句都沒聽懂。
是祖母告訴我,說長姐的親娘死了很久,今日是她的忌日,長姐,什麼是死了?”
“我娘親她……不是死了,而是去遠行了。”
“去哪兒?”她搖著腦袋好奇的看著麵前的女孩。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從未見過她,隻在爹爹書房的畫像中瞥見過她的模樣,爹爹說像我娘親那樣的好人不會死,隻是去了更美的地方,他說娘親是做完了該做的事,就回到了她原本住的地方。”
“竟有這麼個地方?我也能去見見長姐的娘親麼?”
秦靈音聽到這麼幼稚的對話,不自覺的笑了一聲驚覺自己在窺探別人的位置上,不能被發現,所以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奇怪的是麵前的那對姐妹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周圍的動靜。
“爹爹說我娘親現在住在天上,同你我一樣要學習些東西,學會了就能回來。因為那裏太遠,一般人去不了,娘親會時常想我所以隻在夜裏偷偷變成星星在我頭頂的天空中眨著眼看著我,看我好不好,可曾聽爹爹和祖母的話,看我有否長高了些。爹爹說,娘親對於我做的事都是一清二楚,我要做錯了事會害的她忘記所學的東西,害她延遲歸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