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綠樹?擺布?看來我還真是小覷了你的本事。”赫連禎唏噓長歎道,驕傲漆黑的雙眸間射出的目光像是要將秦靈音的這張美麗皮囊扒開似的,犀利而淩然。
“你從前也不會對本王說這麼矯情的話。”
赫連禎這才緩步轉身,繼續接著說道。他眼裏看不到一絲對秦靈音的憐憫或者心疼,那一撇因不屑而時常上揚嘴角已經明確告訴了秦靈音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路擺在麵前有很多條,在你沒有選擇之前什麼都無所謂,但若是你已決定歸順於惡,哪怕你為情所困都成了天大的罪過,惡人就惡人,決定了什麼就該做出樣子來,不要一麵為著利益不擇手段,一麵又跑來他麵前說什麼用情至深,突兀的感情,在說出來的一刻就注定不會被人所接受。
這就是赫連禎心內的答案,要是秦靈音今日能夠不為眼前所見困擾,還可以做到心平氣和忍氣吞聲,赫連禎必定會對她刮目相看,可是他忘記了,雖然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可秦靈音卻不能擺脫女子的身份,女子自然會容易衝動,而衝動往往就會成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禍端,他怎麼能不厭。
“你……走吧,明日別誤了時辰!”赫連禎看著她蜷縮在冰冷的地上也不肯扶她一把,隻是在一邊冷眼旁觀,半晌才猶豫著讓她離開,連讓她哭完的機會都不肯給。
秦靈音前腳跌跌撞撞跑出了寢殿,管家隨後就邁步進來,看到秦靈音眼睛紅著跑出去時還停步看了一眼。
“稟王爺,奴才無能沒能在外頭先留秦二小姐,給王爺添了麻煩,老奴甘願受罰!”
“你不必自責,那樣刁鑽的女子想要去什麼地方,恐怕誰也攔她不住。我不怪你,反正這些她早該看到,否則日後還要我處處陪她逢場作戲那可如何是好。”
管家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沒想到赫連禎居然這麼輕易就放過了他,到底赫連禎是不在秦靈音的,在意就會感同身受,不會做到這麼絕情的地步。
“對了,你可查清楚了,這香囊真的是她的麼?”赫連禎若有所思過後,小心翼翼捧起香囊的一角讓管家再次確認,管家睜大了眼睛又揉了片刻,緊跟著斬釘截鐵的點頭,在看到赫連禎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點笑容,他才敢稍稍喘口氣。
……
“咦?二小姐!你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來了?我們還以為今日且要等到天黑才算晚呢,二小姐可找到親王殿下了麼?”
漫無目的似的一通瞎跑,居然就這麼跑回了來時的那條路。她以為累成樣必定早該跑出王府老遠了,不想卻仍舊在這裏從未離開過半步。
人呐,方向感太好也是個壞事。總記得走過的路,總是能在別處辨別方位,輕易找到想去的地方,以為是好事。可要是有一日離開了此處,到了遠方,你記得那歸家的路怎麼走,卻不知道那路可還能記得起你。
越是不能迷路,就會越是難以解脫。她低著頭在遇到丫鬟們詢問時,也不敢出聲。丫鬟見了還以為她在裏頭同赫連禎拌嘴,心情不好才不肯是說話的,所以也不繼續追問下去了。
默默無言來到永安王府門前,秦靈音忽地回頭望去,果然……
被她揚言要趕出王府的那名守衛,如今還是好端端站在門前,就如她來時所見的一樣。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過,是她自己不知不覺被拉入錯覺中,以為她是個什麼角色。
連一個區區守衛得到的消息都比她要快,這麼大個王府,她以為她早就在替赫連禎幫著打理了,原來隻有她才是那個該拿銀子滾的多餘人。
守衛發覺秦靈音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就立刻換了個方向站著,生怕她再上前為難他。秦靈音沒有錯過這一幕,恰好看見了守衛如驚弓之鳥般的神情。
她捧腹大笑起來,她應該是找到了世上最能然她開懷大笑的男子了吧,僅僅這短短不足半日的光景她就笑了無數次,可她沒有一次是因為開心而笑的。
別人怕她,不是因為赫連禎待她不同,隻是覺得她心腸惡毒,怕她的就跟怕瘋狗沒什麼兩樣。原來如此,天底下竟然能有這麼好笑的笑話,今天她就聽到完了全部內容,真怕以後再也聽不到比這些更有趣的,那時候她又該因何展露笑顏呢。
一陣風起,輕輕刮起了秦靈音的粉色衣裙,令她忽然想起,她居然忘了問赫連禎這衣裙是否好看的事,現在倒是不必了,也該慶幸她沒問出口,這是赫連禎怕她勞累賜她的福祉,她一定不會忘了日後要好好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