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黑長老說話聲音冷冰冰的，如同寒冬臘月的寒風吹過，雖然大家都在烈日曝曬下，卻讓人有種如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禁不住要打寒噤的感覺。隻是他所表述出來的內容，卻似春風拂麵，令楓林大為受用，一張老臉禁不住露出竊喜之色。聽到黑白長老在他人麵前肯定自己的成績，楓林與幽天雄又不禁對望了一眼，眼裏雖然難掩喜色。但是，礙於自身的問題，以及黑白長老的威名，他們還是迅速低下頭，並不出聲。他們都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剛剛出來混的毛頭小夥子，他們都是活了大把年紀的人精，自然清楚什麼時候應該表現出什麼姿態來。他們依然表現出一幅受教的樣子，低眉順眼，默不作聲。“好了，此事就此揭過，”黑長老不耐地說道，接著，他轉過頭，麵對著楓林以及幽天雄，問道：“你們兩個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楓林和幽天雄兩人又對望了一眼，對於別人的詢問，他們可以裝瘋賣傻，可是對於黑白長老的詢問，他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幽天雄性急，張口就要說，卻見楓林急急朝他使眼色，幽天雄素知楓林這個老家夥老謀深算，見他使眼色，心裏一驚，忙連連咳嗽幾聲掩飾一下，然後閉口不言了。楓林抬起頭，望了黑長老一眼，眼角若有若無地瞟了瞟灰冥大師。黑長老會意，轉向灰袍老者，冷冷地說道：“灰冥大師，既然此事已經就此揭過，那就請你離開吧！”語氣之中，竟是毫無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此地肯定大有問題，灑家是絕對不會就此離開的，”灰冥大師說完，竟一步跳上一塊岩石，盤膝坐了下來，一幅打算在這裏老死的無賴相。黑白長老見狀，不由麵麵相覷。“你們要是有什麼悄悄話不想讓灑家聽到，盡管回到金光寺再慢慢說，反正灑家就在這裏靜修了，靜等你們的下一步行動。”灰冥大師竟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大義凜然地說道。灰冥大師的這一表態，卻也令得黑白長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要是這個家夥真的就在這裏坐等，那還真是有些棘手。這個位置正是產生大動靜的具體位置，不管將要出現什麼驚世駭俗的法寶，還是驚天動地的神通，都會在這裏出現，黑白長老不可能蒙住灰冥大師的眼睛不讓他看。再說殺人滅口，黑白長老想都不敢想，他們都知道，眼前的這塊骨頭很硬，就憑他們兩個是絕對肯不下來的，弄不好還會倒貼幾顆牙齒進去。歸虛寺灰衣掃地僧灰冥大師當年橫空出世時，威震大坤南部地區，在修行界引起巨大的轟動。當時，無數修為跟他相當，而且赫赫有名的羅漢境界高手不服，紛紛前去挑戰，竟盡數落敗，此人竟無一敗績！在這些挑戰者之中，便有金光寺的三位客卿長老。雖是客卿長老，可是這三個人不管修為、神通還是法寶，都是不俗。由此可見，這個灰冥大師並不是浪得虛名。當然，所謂的挑戰，隻是以一對一，並不是群毆。如果通知方丈，派寺內高手前來硬把他趕走，那麼事情將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算真的如願將此人趕走，恐怕從明天開始，這裏發生天地異相，將有重寶出世的消息，將傳遍大坤的每一個角落。到時，金光寺所麵臨的壓力可想而知！黑白長老並沒有忘記當年上古香爐出世的時候所引起的腥風血雨。當時，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來形容並不為過！其實，不僅僅是轟動一時的上古香爐出世如此，別的天地重寶出世，也一樣弄得滿世界腥風血雨。金光寺大德們不想讓曆史重現，因此，剛才在出發之前，老方丈再三叮囑，此事絕對保密，千萬不可宣揚，否則金光寺再無寧日。方丈也因此這才隻派他們兩個過來探查，不敢大動幹戈，就是怕弄得動靜太大，引起其他大勢力的注意，那就麻煩了。須知，在大坤，每個勢力範圍這內必定有其他勢力的眼線，要是大動幹戈，勢必引起這些眼線的關注，到時才想要保密就不可能了。金光寺雖然不弱，可是在大坤境內，類似金光寺這樣的大寺廟大勢力不知凡舉。要是此事引起一些隱世老怪的關注，橫加幹預，那就更加麻煩了。別的不說，光是眼前這個灰冥大師，就已經非常的棘手！要是再出現數個像他這樣的人，甚至出現修為比他更高深，資格比他更老，名氣比他更大的隱世高人，金光寺就頭大了。權衡利弊，僅僅是數十息時間而已，而且，黑白長老兩人皆以佛家傳音入密之術進行交流，旁人自然聽不見半句，隻看見兩人直愣愣地站在那裏，嘴唇微微蠕動，目光異彩紛呈。灰冥大師悠然盤坐在岩石上，像一尊石雕巨佛一樣，冷漠地望著緊急交流的黑白長老，一幅“天塌下來由站著的人頂，老子坐著就行”的無賴姿態。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像灰冥大師這樣的人物。反觀楓林與幽天雄，這兩個人原本本性高傲，趾高氣揚，在自己的宗派內更是不可一世的人物，可是在黑白長老以及灰冥大師麵前，卻像兩隻木偶一樣，微低著頭，靜靜地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大約十分鍾之後，黑白長老似乎已經達成共識。於是，白長老開口對灰冥大師說道：“好了，灰冥大師，此事允許你參與。不過，不允許你將消息外泄，更不允許你通知歸虛寺的其他人。”灰冥大師哈哈大笑：“白長老，你也太小瞧灑家了吧？灑家在歸虛寺掃了五十多年的地，歸虛寺裏哪隻狗眼正眼看過灑家一眼？告訴你，除了已經圓寂了的太上長老，以及已經退院的老方丈之外，沒有了！歸虛寺裏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沒一個好東西。你要灑家通知誰？”白長老聞言，難得地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黑長老冷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然後，他盯著楓林和幽天雄兩人，問道：“楓林，幽天雄，你們兩個將事情經過一五一拾講出來，切記，不得遺漏！”楓林與幽天雄自然唯唯喏喏，連說不敢。於是，兩人開始將事情經過一五一拾地講述出來。由幽天雄先講述，楓林再接著講，這兩個老家夥雖然各掌管一方勢力，看似水火不相容，可畢竟師出同門，鬥得死去活來的往往隻是他們的手下，並不是他們兩個。從昨天楓林毫不猶豫將黃鵬飛等人交給幽天雄，然後他自己則幹脆利落地追殺陸傑而去便知一二。兩人他們講得非常詳細，就連一些小小的細節都沒有遺漏，包括陸傑的年齡與修為，以及他所使用的法寶，施展的神通等等。果然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他們隻是講述，並不做任何無謂的猜測，他們知道，他們的任務隻是講述，至於判斷，那是其他三個人的事。就在灰冥大師和黑白長老靜靜地傾聽楓林以及幽天雄講述事件經過時，陸傑正頹然坐在孤峰地底深處的某一位置，他無力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麵若死灰，心如死水，精神幾近崩潰！剛才，當他從那種熟悉的昏眩感之中恢複過來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光。無邊無際，令人絕望的黑暗突然消失了，這一刻，他的臉上終於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可是，當他目光隻是隨意地掃視了一下眼前的環境，笑容就突然一下子僵在臉上，臉色再次徹底陰沉了下來。就在剛才看到亮光的一刹那，電光火石間，陸傑腦海中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連續施展了三次隨機遁戒指，每一次都朝地底深處遁去，三次疊加，他已然深入孤峰地底深處五六百米了，這第四次施展隨機遁戒指，怎麼可能一下子遁回地麵？是的，確實不可能，因為他眼前所看到的光並不是日光，也不月光，更不是夜明珠所發出來的幽幽的乳白色的光，而是燈光，準確地說，是長明燈的燈光。長明燈，又名續明燈，或無盡燈，即佛像前日夜常明的燈。前世作為佛門中人，陸傑對於長明燈的光並不陌生，因此，他一眼便認出了眼前這種偏桔黃色的光正是長明燈所發出來的光。這是一個古怪的環境，古怪得令陸傑的精神隨時可能會崩潰！陸傑置身於一個寬大的不規則溶洞之中，凹凸不平的洞壁岩石竟是奇異的土黃色。洞壁岩石的顏色，可能跟洞壁四周鑲嵌著的一盞盞發著桔黃色光的長明燈有關。地麵也是凹凸不平，坑坑窪窪，一看便知是天然的溶洞。最令陸傑感覺震驚的是：溶洞上下左右前後，每一麵洞壁上都有很多條往遠處無限延伸的山洞通道。每條通道都不大，僅有一米多寬，僅容一人正常行走。也不高，僅有二米多高，伸手即可觸摸到洞頂的土黃色岩石。密密麻麻的通道就像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四通八達的麻蜂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