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楓林心裏一怔，連忙抬起頭眯眼望過去。隻見耀眼的太陽中間出現一個小小的黑點。那黑點像一顆流星一樣，劃過天際，朝這個方向呼嘯而來。轟隆隆的巨響正是這顆“流星”在天空中飛行而發出來。那顆流星氣勢如虹，囂張無比。幾乎瞬間便從太陽裏激射出來，化作一道灰色遁光，“咻！”地一聲長響，便是出現在這座孤峰頂的上空。然後。“流星”又像從外太空飛來的隕石一樣，轟然落下來，落在楓林麵前十多米遠處。雖然下墜的氣勢磅礴驚人，可是落地卻是輕飄飄的，仿佛一片落葉般，輕輕落在一塊岩石上，周圍竟沒有刮起半點微風！“流星”光芒一斂，現出原形。赫然竟是一道灰色的人影。那灰色人影是一個長得肥肥胖胖，穿一身灰袍的老者。灰袍老者體型龐大，如同巨猩，又似鐵塔。他站在那裏，自然有一股驚人的氣息轟然四散開來，其氣焰囂張無比，絲毫不加以隱藏。灰袍老者一現出身形，楓林的神識便迅速往他身上一掃，頓時麵色大變。這灰袍老者的修為深不可測，身為比丘五乘境界的楓林竟看不出其深淺。此人，最少是羅漢修為！而且，看其氣勢，肯定不是什麼羅漢一二乘修為那麼簡單！這是楓林瞬間在心裏得出的結論。“小輩！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灰袍老者掃了楓林一眼，喝問。他聲若奔雷，震得楓林耳鼓嗡嗡作響。作為一個地方大宗派的宗主，幾時被人如此粗暴地喝問？而且還被人稱為小輩？可是，麵對眼前這位突然從天而降的灰袍老者，楓林心中卻生不起一絲怒火，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修為跟對方差距實在太大了，對方要殺死自己的，並不比撚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說！”見到楓林呆若木雞，站在那裏像個傻子一樣，也不回話，那灰袍老者頓時眼睛一瞪，不耐地大喝了一聲。“老……小輩，也……也是剛剛到！”楓林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有些結巴地答道。也算他老而成精，見過大場麵，見過大人物，隻是在對方強大的威壓下，一時失神罷了。瞬間定下神來之後，他自然而然地找到了說辭，於是才這麼說道。本來，習慣使然，他張口便要來一句老夫，可是在這灰袍老者麵前，老夫這兩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因為他隱約感覺到，要是他敢在此人麵前自稱老夫，那麼他的下場可就不妙了。因此，他連忙改口，自認小輩。在修行界，修為的差距隨時可以讓世俗的稱呼倒轉過來。稱呼，在修行界跟年齡沒有太大的關係。哪怕是一個小屁孩，要是他的修為達到了羅漢境界，他可以將羅漢以下修為的老人家們稱之為小輩。不過，這隻是特例，一般情況下，年齡越大，修為越高深，這是普遍現象。因此，也不至於讓稱呼產生多大的混亂。“真的？”灰袍老者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態度，狠狠地盯著楓林的眼睛。楓林被他這一盯，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朝地底下幽天雄的位置努了努嘴，意思顯而易見。灰袍老者一愣，隨即會意，當即也不廢話，轉過身，盯著幽天雄所在的位置，伸手虛空一抓，暴喝一聲：“上來！”就在剛才，灰袍老者囂張無比地出場方式令幽天雄一陣膽戰心驚，隨後又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驚心動魄的威壓，更令他感覺不妙。於是，他本能地收斂全身所有氣息，靜靜呆在地底深處，一動也不敢動。不過，其神識還是鎖定上麵，隨時關注事態進展。誰知，灰袍老者現出身形之後，話還沒說上兩句，馬上對他出手。而導致灰袍老者突然出手的竟是他的老對頭楓老怪使的陰招！被人出賣的感覺非常糟糕，可是幽天雄還沒來得及將楓林的十八代祖宗，以及黃龍宗全宗上下所有的女性一一問候個遍，便感受到一股龐大得不可思議的吸力從地麵衝下來，像老鷹捉小雞似的，猛地將他提出了地麵。“說，到底什麼回事！”幽天雄的身子剛剛離開地麵，驚魂未定之際，耳邊便響起一聲暴喝，嚇得他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抬眼望去，卻見一個長得肥肥胖胖，體型龐大，身穿灰袍的老者，像一尊凶神一樣站在對麵，此人方麵大耳，膀大腰圓，怒目圓睜，凜凜然不可一世。站在這樣的人麵前，幽天雄自然矮了幾分，連忙道：“大……大師饒命！，小……小的也……也是剛剛到。”“都是沒用的東西，何必留在世上浪費糧食。”灰袍老者原本就是性子暴躁之人，此時一聽，這兩個家夥個個都說剛剛到，且眼神閃爍，欲蓋彌彰，顯然都在說謊，不由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於是，怒喝一聲，就要將這兩個討厭的廢物抹殺掉。就在這時，突然北方半空之中傳來一聲大喝：“住手！”喝聲有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可見來者修為並不比灰袍老者差多少。灰袍老者一怔，抬頭朝北方天空望過去，這一望，他的臉色便漸漸陰沉下來了。北方半空之中，一黑一白兩道遁光劃過天際，呼嘯而來，氣勢磅礴，並不輸於剛才灰袍老者出賣的氣勢。片刻之後，一黑一白二道遁光便降落在三個人對麵，現出兩道人影。來者是兩名中年大漢，兩人體形都很彪悍，全身上下充滿了狂暴的力量感，眼睛精光四射，舉手投足間，盡顯高手風範。兩人都穿著袈裟，隻是一人穿著黑色鑲金邊袈裟，而另一個則穿著白色鑲金邊袈裟。這一黑一白站在一起，有如黑白無常，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原來是黑白長老，你們金光寺也管得太寬了吧，灑家殺個把沒用的廢物，你們也要管？”灰袍大漢冷冷地盯著那兩個人，說道。原來，這兩個人竟是金光寺的長老！不用問，穿黑色鑲金邊袈裟的必定是黑長老了，而穿白色鑲金邊袈裟的，當然被人稱之為白長老了。當然，沒有人會相信這兩個人的姓氏恰恰剛好是姓黑和姓白，隻是出家人大都有自己的法號，大家平日裏稱呼所用的，都是法號，至於其真實姓名，倒是沒幾個人知道。當然，被貶出山門的人自然沒臉再使用原來的法號了，就像楓林以及幽天雄這兩個人一樣。“灰冥大師，你要殺人，我們才懶得管呢，隻是你要殺我們金光寺的人，我們當然要管！”白長老橫了灰袍老者一眼，冷冷地道。“什麼？他們兩個是你們金光寺的人？”被稱為灰冥大師的灰袍老者不禁一怔，失聲道。“當然，在這方圓千裏之內，凡是僧人者，無一不是我們金光寺的人。這一點，你不要給我假裝糊塗。雖然他們早年因犯錯被逐出山門，可他們畢竟是從我們金光寺裏走出來的人，”白長老說道。“你們金光寺盡是養些廢物嗎？”灰冥大師殺死未泯，譏諷道。在白長老與灰冥大師兩人對話短短過程之中，黑長老始終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似乎整個世界都欠了他一樣，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在楓林和幽天雄身上。不知是不是這兩個人昔日所犯下的錯誤令黑長老很是不齒，還是黑長老本性便是如此涼薄。自從聽到北方半空中傳來那一聲大喝，再看到那一黑一白兩道遁光之後，楓林與幽天雄不禁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深深的忌憚以及濃濃的尷尬。這對老冤家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腳步悄悄後移，並低垂下腦袋，像兩個犯錯的小孩子一樣，不敢再吱聲了。“誰都知道，在你歸虛寺灰冥大師大長老的眼裏，凡是修為等級不如你的人，便一律被你視為廢物。不過你可知道，在修為比你高深的人麵前，你何嚐不是廢物？”對於灰冥大師左一句廢物，右一句廢物，白長老也顯得有些煩燥了，陰沉著臉，反唇相譏。灰冥大師聞言，頓時臉色一沉，欲要發作，最後卻硬生生地忍住了。要不是忌憚金光寺的威名，他才懶得聽這兩隻無常鬼講那麼多廢話，早就大打出手了。雖然這兩個人的修為都不弱，在大坤南部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他絲毫不懼，縱使以一對二，但他照打不誤，可對方畢竟是金光寺的長老，而且是金光寺八大羅漢之二，並不是普通的長老。最主要的是，這裏畢竟是金光寺的地頭，他偷偷跑到金光寺地頭的山林間尋一天地元氣濃鬱之處靜修，此行為本就讓他有些心虛，因此，雖然他脾氣暴燥，卻也不敢亂來。“灰冥大師，他們並沒有你說的那樣不堪。不怕告訴你，他們雖然修為低微，可是在這一帶卻混得還不錯，一個是黑虎穀的穀主，手下掌管三千人馬，五十多村鎮。另一個是黃龍宗宗主，手下掌管四千人馬，七十多座村鎮，他們在這一帶還頗有些薄名呢，他們兩個並沒有辱沒了我們金光寺的威名。”白長老繼續說道。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黑長老突然插嘴道：“而且，由於有他們的存在，為我們金光寺分擔了不少壓力，也為我們金光寺提供了不少財力。你說，我們會讓你動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