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天機不可點破
王宏泰說：“好吧，看你們可憐，又可氣，給你們六塊大洋去吃飯吧！往後就別幹這強搶啦！你們不知道？幹這種事最後有幾個好結果？今天是碰上我們，如果碰上別人還不把你們打死？”
那個中年人拿起錢就帶著六個半大小子走了。
王宏泰拍範銅山一掌說：“哎呀，老弟，你就是我的救命吉星！每次我遇到危險你就出手相助，讓我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你幾次都救了我，我可咋感謝你呀？我回家就給你求佛上香，讓菩薩保佑你一生平安！”
範銅山說：“你呀，就別給我拜佛求神啦，你就給你求個吉利就行了！”
範銅山轉臉看看甄玉淑說：“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就是真黛子小姐吧？這次讓你受驚了！”
甄玉淑說：“反正你就是大救星，我給你行個大禮吧！”
“我不是啥大救星，我就是王大哥的保鏢！”範銅山沒有見過真黛子就說“既然是一場虛驚，也完事了，咱們就回家吧！”三人一邊走一邊聊天。王宏泰問道：“今天幹嘛去啦？”
範銅山說：“我去一個朋友家有點事回來就碰上這事。聽說天津發生這樣搶錢案不少了，我光聽說，今天可讓我大開眼界啦！”
甄玉竹現在一刻也不離開她的寶貝兒子了，她正正經經當起孩兒媽。聽說甄玉淑來找她，拉著孩子就下樓。三人見麵，甄玉竹說：“進藥有困難？是缺錢還是買不到好藥？”王宏泰說：“可別提了，我們從醫藥公司坐三輪來找你，半路上錢褡褳就被幾個半大小子給搶走了，我們就追，可是他們六個人用接力賽的方法傳遞錢褡褳，最後正巧又讓銅山碰見了，這才把錢要回來！銅山就是我的高照吉星！”
範銅山笑笑說：“我就成了你的保鏢！”
甄玉竹把兒子遞給範銅山說：“又是一場虛驚，現在沒事了，咱們上樓上休息。上了樓，王宏泰從範銅山手裏抱住小孩、親著孩子說：“有話慢慢說，先讓我親親這個小寶貝吧！”
孩子已經快四歲了，長得虎頭虎腦，能說會道，非常愛人。長得很像甄玉竹有取舍了範銅山的優點，這孩子長得特別漂亮，真比戲子還俊美。
甄玉淑耐不住小孩子天真的誘惑，也不和甄玉竹說話，從王宏泰懷裏搶過孩子就抱、就親、就細眼觀看。
甄玉淑看了又看，就愛不釋手，說：“大姐，我發現這孩真會生，淨取你二人的長處，嘿，越看越漂亮！”
甄玉竹心裏美滋滋，嘴上卻說：“得了吧，別誇啦，一天到晚都快把我累死啦，咱快上樓吧！”
薛喬忙業務，停下手中活跑過來和甄玉淑二人打招呼。
甄玉竹問：“現在咱們言歸正傳，進藥有嘛困難？說！是缺錢還是有的藥品買不到，大姐給你們想辦法！”
甄玉淑說：“大姐，我實實在在感謝您！所以，我們都不敢打攪你了。是這樣，中藥我不懂，可西藥價太高，可能一聽我們不是天津口音，有點欺生！所以，我想請大姐幫忙，……”
甄玉竹說：“這好辦，給你找個行家當參謀，行嘛？”
甄玉竹的同學很多，在學校、醫院、商業、政府，……三十六行，行行都有她的同學。
甄玉竹抄起電話就打，沒說幾句話就辦成了事。說：“今天下午嘛也別幹了，你二人就和我看孩子！下午我同學來，你們隻要把購買計劃單子交給她就得啦！”
甄玉淑說：“大姐，那錢交給他嗎？”
甄玉竹說：“你們把現錢交給我就不用管了！放心，我不傻，我不會給你們墊錢！”
不多時，甄玉竹同學坐三輪取走了購買藥品、器械的計劃單子。
範銅山一個月跑三趟青島。昨天他從青島回來。今天去看朋友，回來時就遇到搶錢那件事，現在大家輕鬆了，範銅山就逗王宏泰說：“趕早不如趕巧，今天終於讓我在大街上看見我的日本大嫂了！但是我當時不敢叫稱呼，現在就知道了！今天該怎樣請我呀？”
甄玉淑聽了哈哈大笑說：“大姐，咱今天的輩份亂了。從大姐這邊倫，我該叫你大姐夫！這該怎麼說呀？”
範銅山也有道理，他說：“我是男同胞，自然以男方倫起，我該叫你王大嫂、王夫人、王太太！”
王宏泰就從中打平和說：“你二人說的都有道理！晚上我們請客！”
甄玉竹說：“算了吧，今晚上吃完飯咱們都去看戲！我定好票了，在中華大劇院看梅蘭芳的‘霸王別姬’！”
晚上，甄玉竹帶著兒子七口人坐三輪車看四大名旦的《霸王別姬》和《貴妃醉酒》倆出折子戲。這一去就是七口，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六個大人都是京劇迷。那個時候，京劇就是國劇，不但城市裏人們喜歡就是在農村也非常盛行京劇。一般人都能唱上幾句。那梅、尚、程、荀四大名旦的戲更是搶手，一般站隊都買不上戲票。
這天晚上都高高興興回來，還坐在一起品味梅派藝術。
第二天上午，甄玉竹的同學用三輪車送來購買的中西藥品、各種手術器械、設備……凡正是按計劃單子采購的藥品、器械。王宏泰和甄玉淑感謝不盡，非要請人家不解。甄玉竹說：“算了，沒必要請他們！”
王宏泰二人想馬上回唐山。範銅山看看表說：“這個點沒車！下午兩點走吧，我送你！”
王宏泰二人下午回唐山沒有遇到麻煩。三人連夜把購買回藥品、器械的價錢一一對帳，正好多花了一千多塊大洋。原來，計劃單子是原來造的單子。所以，人家就按原單供貨，就多花一千塊大洋。當時，王宏泰把手中的錢交給甄玉竹。甄玉竹卻用銀票和醫藥公司結帳。王宏泰怨自己太馬虎，甄玉淑自歎太大意。二人馬上寫信向甄玉竹說明情況。
現在，萬事齊備隻等開張營業。要選個黃道吉日，定在哪一天最好？所以就請風水先生來定個黃道吉日和看地形、觀脈象、看風水。自旅店開業以來，因為地勢好，服務周到，平時住宿達到九成。逢集廟會，還要加床。每月營業收入可觀。如果門診醫院再開張，每月收入會更上一層樓。
三人商量哪天開張最好？李嵐鳳說：“要選逢六大集，人多影響麵大。”
甄玉淑說：“還是選個星期天，人們都休息！”個說不一。
王宏泰說：“不如我翻翻皇曆再說！”他翻了半天皇曆最後相中陰曆十一月初九這天，這天正好是冬至。冬至這天白天最短，以後一天比一天長。這是一個吉利象征。王宏泰也不好認定，還要請風水先生來最後定準！當天就派人去龍王廟請來一個風水先生來定慶典開業黃道吉日。風水先生先到大院裏走走、看看、轉轉，看完後他還在地麵上畫地理圖，自己掐掐算算，合手對天祈禱半天，說：“王先生這裏的院落地處大城山餘脈隆起之地。大城山南北走向，離此地二裏遠即東西展翼，形似鳳凰展翅，此乃吉風有阻不可擅流，氣脈隆升有護衛之陽氣。此地下有石根，根基牢固；砂有潤水，潤物更生，此為風水寶地也。久後必將財源滾滾，氣貫長虹。幾年後雖有倭人入主，但他不能得逞。你放心管理就是！”
風水先生看風水一語定乾坤。王宏泰這才想起薛家為何從此地起家？原來占據了這塊風水寶地的先天之優。我在人家的這塊寶地上不求富足隻求平安無事就念彌陀。風水先生用手指掐算算冬至這天開業是否適合？這天是否黃道吉日？他說：“這天是丙申日，衝虎天，這天原本是黃道吉日，但是，開業慶典隻宜在上午巳時和午時之間，不可超過此時辰，慶典中恐有麻煩！有麻煩不要怕，雖經曲折，不是壞事，以後便知！”
王宏泰就問：“此話怎講？”
風水先生說：“此乃老朽告訴先生，但此事是天機不可點破！老朽不是賣關子，這件事要扯出幾個人來，這幾人都比老朽厲害！切記切記！老朽不戀錢財，告辭了！”
王宏泰知道風水先生討要風水錢，就讓李嵐鳳拿大洋，李嵐鳳隨手遞給一塊大洋，風水先生二指捏住大洋用嘴一吹用耳一聽就笑著塞進兜裏，扭頭對王宏泰說:“記住，你是給東家看家護院，不可貪欲；幾年後有倭人占據，不怕！慶典中有點麻煩，不要怕！那也可能是貴人露麵！今後對你有好處！”王宏泰把風水先生送到門口，風水先生說：“哈哈，先生，你是一個有情郎，一個丈夫倆偏房！來年得個胖兒子，生兒老婆進庵堂！這裏可是好地方！”風水先生打著哈哈走了。這些話甄玉淑二人沒有聽到。
王宏泰聽後都驚呆了。這些相麵、算卦的、看風水的卦術、道術，都能夠隔牆打牛、透影穿心，先知三百年後算一百年的算術實在令人佩服，看著風水先生的後影想，看來這風水先生一看一算就知道我的身價！我就是給東家看宅護院的身份，而且就知我現在的事情，人家一看便知，我一定要一生謹慎，不可貪財，我沒有那個命！唯一要做的就是一生多做善事！
送走風水先生，王宏泰回到屋裏，甄玉淑和李嵐鳳急忙問：“什麼是倭人？慶典會出現貴人？這可咋解釋？”
王宏泰同著甄玉淑不好說“倭人”，就說：“這是指的戰爭，今後會有大戰；慶典那天會出點意外，可能是一件好事！”聽完王宏泰的解釋，甄玉淑和李嵐鳳還是疑疑似似地不明白，不明白就不要再問啦，就去擬定宴請名單。敲定之後就去郵局發掛號信。
首先邀請甄玉竹兩口、再請薛金印一家。邀請唐山社會部的各級官長，再請唐山礦的有關人員還有四鄰人等。總共邀請賓客百餘人。就近的賓朋就送請帖，這件事辦完，就定慶典歡宴飯店，定在鴻雁飯莊。這個飯莊是當時唐山最有名氣的飯莊。不論是房間設施、還是飯菜、廚師都是一流的。當然，飯菜也是比較貴的。
十一月初八日，甄玉竹帶著兒子、範銅山、薛淩、黃新和大娘何氏代表薛家一起從天津趕來。當晚都安排在利華店內。
陰曆十一月初九這天，早晨還是陽光東升，一會兒就被昏昏沉沉的薄雲遮攔。九點，就被一層濃雲籠罩。這時小股寒風從北邊吹來。
貴賓們在九點前都彙集到門診醫院門前。慶典開始，首先請唐山社會局的局長講話，他說：“女士們，先生們，各位賓朋，今天，我們大家在一起共同慶典——“真甄門診醫院”正式開診！這是我們唐山第一家西醫門診醫院。今後我們有個大病手術就可以到這裏治療，這是我們的福音！他們一定要和我們的中醫一樣為唐山的父老鄉親救死扶傷貢獻一份力量！謝謝！”
王宏泰和甄玉淑代表真甄門診醫院發言。王宏泰說：“真甄門診醫院能夠順利開業，得到唐山各界朋友的鼎力相助，特別是得到唐山社會局的無私幫助，才能圓滿、成功！在此我代表真甄門診醫院的全體員工再次向唐山社會局表示衷心感謝！”
甄玉淑表態說：“我一定恪盡職守，救死扶傷，救助傷員病號，讓病員花錢不多卻能治好疾病……”三人的講話都博得陣陣熱烈的掌聲。在笙簫嗩呐聲中掛起“真甄門診醫院”大門匾、還有送來的祝賀帳子、條幅。四周點響“二踢腳”和掛鞭，在鞭炮聲中完成慶典。這時候天更陰沉了！
天到中午寒風驟起，天上下起飄飄灑灑的雪花，雪花落地就化，變成地上的一灘灘泥水。
賓客們趕到“鴻雁飯莊”用餐。賓客們都按席位到齊，酒席開桌，舉杯共慶開張大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桌就變成觥籌交錯，猜拳行令的自由世界。王宏泰和甄玉淑、李嵐鳳作三位主人一直不停地向各位賓客巡回勸酒、遞煙、敬酒。
剛剛巡廻敬酒一圈，就被一聲斷喝嚇了一跳。王宏泰定睛一看，第八桌酒席站立一人。此人年約三十歲，長得身高體壯，肩寬背厚。一張國字臉，一瞥短黑胡子，留半截發。穿一身黑棉褲棉衣。王宏泰看此人一表人才就是有點邋遢。忙拉甄玉淑過去，說：“這位先生，有啥要求？請說！”
這人生氣地說：“來的都是客，為啥還分高低貴賤遠近之分？”
王宏泰一直想，沒有邀請過此人啊？他是那裏的？但嘴裏說：“先生，哪裏不周，請說話！請原諒！”忙向甄玉淑示意，快斟酒。甄玉淑如同沒聽見，就是不理茬。王宏泰見甄玉淑不理這個茬，就知這裏有原因，現在也無法問原因。沒辦法，王宏泰隻好自己出麵斟滿酒敬那人。那人把酒一潑說：“誰喝你的臭酒？”然後就把酒杯摔到地上，跺三腳，好像還不解氣一揮手一掌摑在王宏泰的臉上，立刻顯出四個紅指印。王宏泰剛想發作，一想今天可是開業大吉。馬上又想起風水先生說的話，……“慶典中有點麻煩，不要怕！那也可能是貴人露麵！今後對你有好處！”想到這裏，他反而消氣了。
王宏泰摸摸臉笑笑，點頭說：“先生，別生氣，你說讓誰斟酒就讓誰斟酒！”
此人暴打王宏泰，惹得眾人惱怒。看見王宏泰強忍怒氣不想惹大事，大家也就不想往上拱火了。但卻氣惱了在一旁的範銅山。範銅山在第七桌，甄玉竹、李嵐鳳、大娘何氏、薛淩、薛喬、薛玫，……全是自家人。眼見耳聽打人事，個個義憤填膺。黃新見範銅山站起身要發怒，也跟著站起身。甄玉竹、李嵐鳳急忙拉二人坐下，說：“你看王宏泰怎樣了結？一看王宏泰摸摸臉又笑了，範銅山和二人這才坐下。
甄玉淑為什麼不給那人斟酒？自然有她的道理。因為自從甄玉淑來到唐山，總像有個影子在她前後晃動。隻要甄玉淑出門，遠遠就會看到這個人往這裏張望。甄玉淑就忙轉回院裏。今天開慶典會時，他就擠到她的跟前，故意用肩頭撞她，她當時就想發作，但想想今天的好日子，自己就默認了。他長得高大、帥氣、也很有風度，但痞子的做法卻令人作嘔。甄玉淑想，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嗑瓜子難免磕出個臭蟲來，也沒有多想就算了。甄玉淑看王宏泰忍了這一掌，估計王宏泰是考慮今天是大吉大利的日子，沒有必要把事情搞大、弄僵。為了緩和情緒隻好自己上前斟酒。那人上前拉住甄玉淑說：“好妹子，就你斟的酒老子才喝！”
他喝完一杯還要甄玉淑斟酒，甄玉淑扭頭就走了。那人追過去一把拽住甄玉淑的說：“今天你不灌醉我你不能走！”甄玉淑想，斟酒就斟酒，我還怕你喝醉不成？連給他斟四杯酒他還是不依不饒。甄玉淑這時就有點發火了，賭氣又給他到上地五杯酒。
甄玉淑說：“喂，這是最後一杯酒！我不能光給你斟酒，還要照顧別的客人！”
那人不依不饒說：“你不給我斟酒我就摔酒杯！”甄玉淑也不理他，端著酒壺就走了。那人就把一個酒杯扔在地上，摔得紛紛碎。
人們再也看不過眼了，就紛紛指責說：“喂，這小子當眾調戲甄玉淑，真是欠揍！”
範銅山再也無法忍受了，跑上前就說；“嘿，你是哪裏來的？我們也沒有邀請你，你厚著臉皮蹭吃喝來啦？”
那人一瞪眼說：“老子就是蹭吃喝來啦，關你屁事？沒事不要自找事幹，裝什麼大頭蒜？”
王宏泰有點酒勁，一把拉住那人說：“朋友，你別走，我問你是哪裏人？”
那人一撥拉王宏泰說：“告訴你我也不怕！但是我就是不告訴你！”
範銅山問道：“你剛剛說的什麼？再給我說一句？”
那人說：“好話不說第二遍，你、你裝什麼大頭蒜？”
範銅山說：“你再給我說一句？”
那人說：“說一句太少，說一百句也不多！你裝什麼大頭蒜？”
範銅山借著酒勁順手一掌就把那人打倒。那人倒在地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一下子嚇壞了甄玉竹。甄玉竹緊摟著孩子說：“快快掐住人中，把他扶起來！”不等扶，那人就發酒瘋似地高喊：“快來看吧！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就是這一掌卻惹來一場塌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