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陰毒百步掌(3 / 3)

兩天後,王宏泰來找甄玉竹。他掃了一眼身邊的範銅山,轉臉對甄玉竹說:“東家,房子已經收拾好,大東家說啦,現在就可以搬家具!”說完就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甄玉竹一看王宏泰那傲慢的樣子心裏就不是滋味。說:“怎麼搬?你一個人能幹嗎?”

王宏泰說:“東家,這不還有銅山嘛?我們兩個人就足夠了!”

甄玉竹心裏想,王宏泰真勢力眼。薛金印把王宏泰要過去當管家,剛離開兩天半就轉臉不認人了。不動聲色地說:“大東家是這麼說的嘛?”

王宏泰確是心裏不服,範銅山不但和女東家成兩口子,而且還得到價值不菲的財產,這真是草帽扣鵪鶉,時來運轉不由人!他看見甄玉竹的臉色不好看,馬上順風轉舵。轉臉哈哈大笑說:“東家,我和您說著玩哪!大東家早在新房等您哪!這家具嘛,隻要有票單就行了!”

範銅山嘴上不說,心裏如明鏡似的,他清楚王宏泰一肚子“壞水”。範銅山和甄玉竹跟著王宏泰看新房。

看完新房就回到新亞。回到新亞就去薛金印的辦公室。甄玉竹一想起王宏泰當時的的鬼樣子,就想起三嫂李蘭鳳的的刁蠻樣子。推脫說:“大哥,這房子我們確實不能要。這彩禮太大了!還是讓大哥和三嫂你們住吧!”

“那天我怎麼說的?你當時怎麼答應的?”薛金印他對甄玉竹出爾反爾很是生氣。轉身又對王宏泰說:“馬上去搬家具!今天,弟妹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這座樓姓甄也可以、姓範也成,反正不姓薛!”

甄玉竹一看大哥真動了肝火,如再強下去怕傷大哥的心。心想,為防今後不測,不如順水推舟,把我名下的房產掛在銅山的名下。於是就莞爾一笑說:“大哥,好了,既然這樣,弟妹我感謝大哥一片真心,我,我代表銅山感謝大哥的真情厚意!”於是,就把自己的想法向大哥薛金印說明。

薛金印聽後心裏自然要有一番思慮,弟妹還沒走出薛家大門就一門心思往外了。心裏真有點難過。可是反過來又一想,弟妹這麼幹也沒啥過錯,隻能說弟妹對心上人有情有意。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好女人啊!想到此,薛金印說:“我看這也沒啥。反正都是你們二人的財產,你這樣辦不要怕別人說三道四、隨他們說去好了!當然,以後誰再說什麼都是馬後炮!”

就因為薛金印給甄玉竹買一座二層樓惹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李嵐鳳到了天津心裏萬份喜悅。從此,她離開了世代的窮山僻壤,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婦人生活。這就不必說了,單說她為老薛家接續傳種香火,就為老薛家立下了汗馬功勞。這誰能比?又有誰敢比?來到天津,她最看不起的就是甄玉竹。看她那幅尊容,長得的確是漂亮,光漂亮值多少錢一斤?隻能當作一個衣裳架子、花瓶擺設。有本事也來下個蛋蛋看看哪?在薛家混了二十年,連一根毛都沒留下!臨走還要一份家產,還有臉要嗎?一個半老徐娘沾住一個小夥子,真是老來俏,老牛啃嫩草!真不要臉!男人死了,她要改嫁,掃地除門就得了。嘿,大當家的還要給她陪送嫁妝!王宏泰告訴她,大當家的給她買了一座二層小樓!這是咋想的?薛家的錢太多了?要發黴了?要生蟲了?這麼重要的大事就不和我商量、眼裏還有我李嵐鳳嗎?我李嵐鳳比他媽誰的功勞都大!我李嵐鳳的功高蓋世!想起“那座小樓”,李嵐鳳氣得心就哆嗦,再也沒有心情管在地板上玩耍的兩個少公子了。

這天上午,薛金印和王宏泰把那座小樓交給甄玉竹,心中高興。二人回來就去小飯廳吃飯。左蓮花給二人端上飯菜來。薛金印說:“今天給我們每人二兩酒!”

左蓮花每天給十幾個人做三頓飯,每頓飯要天天不重樣。李嵐鳳一家人來後要求高、活兒也就多起來。薛金印和王宏泰二人邊喝邊吃,李嵐鳳聽見聲音就跑下樓來,指著薛金印說:“你還回來啦?你咋不在你兄弟媳婦那兒吃了睡了、睡了吃了再回來?”王宏泰怕惹火燒身沒喝完酒就溜之乎也。

薛金印被罵得糊裏糊塗,說:“喂喂喂,你這是吃錯藥了?還是做夢撒癔症?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我一沒吃錯藥二沒有撒癔症,我心裏清楚得很!”李嵐鳳上前抓住酒瓶不撒手說:“我讓你們喝!我問你,你花那麼多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在哪兒遇見聚寶盆了?一個掃地出門的女人值得送那麼貴重的陪嫁嗎?憑什麼?憑沒給薛家留後?憑那張臉?還是憑那個屁股?啊?你說你說!你別三杠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薛金印無法吃飯就起身拉住李嵐鳳往自己的房間走。

“好好好,我說我說!咱們到裏屋我跟你說去!咱們有啥別在外麵瞎吵吵,好不好?”

“你怕了?你怕把事鬧大了對你影響不好?那你為啥不和我商量?昨天給我個‘朝天椒’,今天給我個‘糖球吃’,你想糊弄我?老娘不是三歲的孩子?今天說啥也要鬧個水落石出!”

不管李嵐鳳如何掙紮,還是被薛金印強行拽回屋裏。薛金印把她搡到床上說:“行啦,有屁就放,有話你就說!”

李嵐鳳坐在床上拉過兩個小公子說:“現在讓我說?沒人聽,姑奶奶不說了!”

薛金印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子,解釋說:“……弟妹自從進了薛家門,一天也沒享著福。進門就給我帶養薛淩、薛喬。帶大了薛淩、薛喬,又帶養薛玫,一直到現在。弟妹沒給薛家留下一男半女,這個原因沒人對你說,你不知道,那是咱二弟身體有病,那不是弟妹的過錯。弟妹在咱家忍受了二十年的清苦,都是咱二弟的責任。一個女人,不能過夫妻生活,那有多痛苦哇?如果是你,你一天也不能忍受!……”

李嵐鳳一聽就乍起來:“好哇,你薛老大你是真會罵人,拐來拐去拐到我身上,我們女人一天也不能忍受,那你們老爺們哪?哪個不像母狗走窩子那樣急三火四的?”

“二弟去世後,這買賣全仰仗弟妹帶頭打拚。這二年,咱家的買賣比前十年的賺頭還多!你說,應該不應該分給人家?”薛金印翻過來掰過去給她講道理。

李嵐鳳不聽那些,一搖頭就拿出潑婦口氣說:“你把她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佩服她!她給你帶養了三個丫頭,管我屁事?你不跟我商量就花大把銀錢給她買房子,我就是不答應!你給她多,留給我兒就少!這萬貫家財就是我兩個兒子的!別人想染指?休想!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誰也不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薛金印說:“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好誰壞,人人肚裏像明鏡似的。做人不能太自私,太自私就會受到懲罰。雖然這萬貫家財是我們薛家的,但還不能最後定準。現在,薛家的買賣還是由我說了算!隻要我有一口氣,就是我說了算!這一點你必須明白。自古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所以,在事業上你不要插手。該你管的,就是管好我的兩個兒子。管好我的兩個兒子就是你為薛家立下大功一件!別的事情,咱們免談!這是道上的規矩!”

李嵐鳳說:“你是一家之主?那我哪?你把我放在哪裏?難道就是為你們老薛家養兒育女嗎?”

薛金印說:“對!這就是你的本職工作!你把兩個孩子看好了,你就是立下大功一件!”

李嵐鳳說:“那我剛才說的都算放屁了?”

薛金印說:“差不多吧!”

“什麼?我說了半天等於放屁?薛老大呀薛老大,我可告訴你,那座小樓老娘可要住!……”

“你去住你就去,你把孩子留下就可以!”

“你呀想得美!我偏不給你留下孩子!我帶著孩子去住!”

“住可以,甄玉竹肯定會讓你住,那沒問題,可那不是你的樓!住著不氣勢!”

“那樓不是我們的?”

“那座小樓現在姓範不姓薛!”

“好哇你薛老大,你幹的事可夠絕的,大撒把買小樓,最後都改命換姓了,而且姓範!你真是個敗家的王八!”

隨便說隨便罵薛金印就是不著急。

李嵐鳳還想借機發威,但是薛金印生來就是溫和相,他說再強硬的話也是不急不火,說得挺重,實際挺軟。他的麵部表情永遠是笑眯糊的。李嵐鳳遇見薛金印這樣的人幹上火卻毫無辦法。

兩天後,薛金印讓王宏泰去跑房地處,把新買的二層樓、老城廂的店鋪戶主更換在範銅山的名下。還到工商處把店鋪經營店照主人換成範銅山。王宏泰跑了四天才辦完。辦完回到櫃上已經是下午兩點,正好碰見李嵐鳳,見樓上周圍無人,二人就相擁著進了屋。王宏泰為什麼這樣大膽?就因為李嵐鳳給薛家生下接續的香火,自持有功之臣。他也摸清了薛金印的脾氣,所以現在越來越大膽放肆。王宏泰把跑戶頭變更之事向她細說,沒等說完,李嵐鳳就變了臉。王宏泰馬上摟住李嵐鳳親熱,說:“你忍著點,可別發火,有機會我一定彌補對你的虧欠!”說完,李嵐鳳就沉浸在幸福的臆想之中。二人抱在一起,李嵐鳳一把拉住王宏泰不放,一邊摸索一邊說:“哎呀,我太喜歡啦,整晚上和那死鬼睡,他就是死狗扶不上南牆上。你說每天把我急的渾身哆嗦,幹著急、不過癮!……”

王宏泰色迷迷地說:“等著我,親愛的,不定哪一天我準叫你高興透了!”

此時的王宏泰早忘記了東家對他的恩德,泛起記憶的都是東家對他的“過錯”。他最恨甄玉竹這個“狐狸精”。是她把他從經理的位置上拉下馬,讓他當一個總管,一切聽從她的調遣、指揮。

李嵐鳳擰著小鼻子說:“哼,有朝一日犯在我的手下,看我怎麼修理她!”

二人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就差那麼一點點了。在地板上玩耍的兩個小公子看著王宏泰摟著她媽媽,攥著小拳頭就喊:“打他打他,他打媽媽呢!”王宏泰怕出事,為了長久,舍了一念,又狠狠地嘬了一下李嵐鳳就急匆匆地跑下樓去。他以為樓上沒人就和李嵐鳳悠悠會麵,誰知卻被左蓮花無意間瞄個影子。

女人們心細如絲,特別是男歡女愛之事,能敏感到酸甜苦辣的些許味道。左蓮花和王宏泰成婚後,起初還是甜甜蜜蜜的。可是過後不久,左蓮花就以女人的感觸感到王宏泰有了微妙的變化。自他當了老城廂店鋪經理就常常以店務忙為借口三天兩頭不回家。隻要他回家,左蓮花就會在他的衣服上、身上嗅到女人的汗香味、香水氣。左蓮花雖不知是啥氣味,但聽別人說,那氣味就是“那種女人”塗抹的法國香水味。在那裏,有萬國女人。有白種人,俄國蓮娜、法國女郎、美國姑娘。有黃種人如日本舞記、歌伎;高麗人,菲律賓女人。本國記女最多。這些女人各個風情萬種,婀娜多姿,處處迷人。男人去了那個地方,就會被香水迷得神魂顛倒,不和那些女人交媾都不行。所以,她知道王宏泰去了哪個地方,但她從不過問,自己該如何辦還是一成不變。因為她想,男人在外操勞也不容易。有錢的人家娶三房四妾,在這點上,她有刻骨銘心的體會。男人在外偷點腥,也不算是天大過錯。隻要還知道有這個家就成。可是女人終究是女人,對自己的老爺們不忠誠於自己,還是不能忍讓的。不過左蓮花醋勁沒那麼大,她知道王宏泰和李嵐鳳的舊情,她不願意因此事鬧起來後對東家臉麵無光。小不忍則亂大謀。能忍則忍,心胸寬大才好。如果是別的女人發現自己的男人在外沾花惹草,肯定要豬腦子打出狗腦子來。左蓮花卻不是這樣。

王宏泰走了,李嵐鳳心中空空落落的難受。不但沒有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反而引起陣陣的難耐。兩個孩子還在地板上玩耍,李嵐鳳就走出門來想清靜一下,一眼看見走蓮花,心中隱隱發酸。她想,可別讓她看見啊,想聽聽口氣,可是問什麼哪?他想起王宏泰告訴她已經辦好過戶房地契。就故意問:“你家王師傅是不是正跑房地契呀?”

左蓮花說:“哦,太太,這幾天跑啥他不說我也不問!”

為了證實左蓮花看沒有看見王宏泰從她屋裏出來,李嵐鳳故意問道:“啊,那王師傅吃午飯就出去了嗎?”

左蓮花想,你還故意問我?我可不能說實話,就說:“對,吃完飯就辦公事去了。

李嵐鳳這才鬆口氣:“可能又去跑變更房地契的事吧?”

左蓮花說:“太太,具體他幹啥我不清楚!”

李嵐鳳心裏禱告:”阿彌陀佛,可別讓這個娘們看見啊!”

王宏泰可是個得寸進尺的家夥。他越來越看不上左蓮花。嫌左蓮花土氣、土氣得掉渣。不會穿衣打扮,連甄玉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一雙大腳板,一看就知道沒有家教。嫌左蓮花沒有文化,“大”字不識半升。最可氣的是,他大罵左蓮花是不生不養的“騍馬”,可惜了他的寶貴青春……左蓮花能不生氣嗎?但她會自我解嘲,她捫心細想,人家王宏泰說得也對!咱是有這麼多缺點!想到這裏,她反倒不生氣了。左蓮花逆來順受的性格更加助長了王宏泰的壞脾氣,現在不但開口就罵左蓮花,舉手還自想打左蓮花。左蓮花當然不怕他,要論打架嗎,左蓮花一瞪眼,就嚇得王宏泰兩肋生疼,不敢動手了。原來他也有怕懼。他懼怕左蓮花的梅花掌!

那天看見王宏泰從李嵐鳳房間溜出來,左蓮花就知道二人趁機又續了私情。想當初,王宏泰和李嵐鳳是一對喜鴛鴦,薛金印娶了李嵐鳳,棒打鴛鴦兩分離。後來,因為自己為父賣身治病,也把她和範銅山拆散這事兒她也是以後才知道的,這都是因為窮富區分、金錢作怪。這又能怪罪誰呢?想到這裏,左蓮花認為這件事打鬧出來會惹大事,不如悶在心裏吃個啞巴虧算了!可是,偏偏這個李嵐鳳醋勁太大。到天津沒過幾天就處處在左蓮花麵前耍威風。她和兩個孩子三口人,吃了正時飯,半截還要加餐。加餐就加餐,還要做三樣飯。李嵐鳳要吃三鮮餡大蒸餃;一個小兒要吃蒸雞蛋羹,一個小兒要吃藕粉衝茶湯。李嵐鳳光動嘴不動手,把左蓮花指使得顧東不能顧西。好不容易做好這三樣飯,李嵐鳳卻說了一句話:“呸!這大蒸餃連狗都不吃!”

左蓮花一聲也沒吭。因為李嵐鳳和狗一樣,都不吃她做的大蒸餃!自己就不用再說了。為了繼續折騰左蓮花,李嵐鳳每天都是半路加餐。左蓮花想,孩子小,半路加餐也是應該的。不就是多幹點活嗎?怕啥嗎!使不著、累不著,自己年輕,多幹點活就是。李嵐鳳想出點醋勁,就讓她出好了!她心眼小,不怪她就是!忍讓不是最好的辦法,大度卻招徠一頓喝斥聲。

有一天,王宏泰氣鼓鼓地喝斥左蓮花說:“你要好好幹,咱們可是為東家幹活,拿東家的錢,吃東家飯,你為什麼對夫人那麼不尊敬?孩子中間加點飯你就驢臉一拉拉,你給誰看?你這不是給東家看嗎?我問你,你還想幹不想幹?”

左蓮花知道他聽了李嵐風的甜言蜜語,所以一點也不生氣,說:“行啦,我多辛苦點就是,不用你來叨叨!”

王宏泰狠狠橫她一眼氣悻悻地走了!

櫃上有薛淩當家,薛金印為甄玉竹的婚事在外奔跑。王宏泰每天照常天不亮去外采買吃食、用品,用不了兩個小時就回來,一天的事就算完活。這一天,兩個小東家身患感冒,王宏泰代買回小兒感冒藥交給李嵐鳳,李嵐鳳馬上把藥灌了兩個小兒。過了半點鍾,兩個小兒就安然入睡。李嵐鳳和王宏泰二人認為時機已到,就迫不急脫掉衣服霎那時就不可收拾了。學生時期的王宏泰和李嵐鳳二人湊在一起時從來沒有過過激的行為和動作。他最喜歡的就是看李嵐鳳的一泯笑和看看她的那雙金蓮。然而,自和左蓮花成婚後,雖然她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卻長著一雙天足,一見那雙天足他就沒有了底氣。後來他偶然見到甄玉竹的那雙三寸金蓮,欣喜的一夜沒睡好覺。他就是喜歡那樣的金蓮。他以為再也看不見李嵐鳳了,誰知天隨人願,他的心上人兒終於又姍姍來到他的麵前。所以他除了和她辦了那件痛快事,就是親撫不夠她那雙小巧玲瓏的金蓮。他們以為他們辦的是天衣無縫,不巧這件事又叫左蓮花逮個正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