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新生活(2 / 3)

轉眼到了畢業的時候,在一次不知道是誰請客喝酒的時候我終於又挨著燕子坐了,燕子低聲問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當時的心咯噔一下,心裏有個聲音在呐喊,她在關心我她在關心我!我苦笑了一下,散了。我突然覺得我理解了當初死豬那種無奈的表情是為什麼做出來的了。隻有錯過……

之後我跟燕子才開始熟絡起來,偶爾的打打電話發發短信,偶爾的吃完飯我送燕子回學校,我們像朋友一樣的交流著。在最後一次回學校的時候,燕子坐在我的單車後邊,突然問我,我能不能靠靠你,我心裏震動了,我知道燕子心裏不舒服,但是也沒想到會不舒服到這種地步,我說可以,你隨便靠吧。之後我騎了一次這輩子最累的單車。那時候我腦子裏響的全部都是單車戀人!

美好的景色永遠都是短暫的,我把燕子送到學校門口,我說我要走了,回見。之後我推著單車走出校門口,可是我剛坐上車座子,我就開始後悔,我告訴自己去告訴她去告訴她!我掉轉車頭,大喊著燕子燕子,你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當時的情景仍舊曆曆在目。我跟燕子隔了一道鐵柵欄,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燕子,你等著,等我一年,等你畢業的時候我來接你。當時燕子雖然極力躲閃我還是看到她的眼圈紅了。也許當年的燕子真的聽進去了也真的被感動了,隻不過我們倆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年,真的很長……

長到我們倆都無法承擔的地步。燕子戀愛了,隻不過新郎不是我,我再一次體會到了當年死豬那種如死灰一樣的心情,並且我再一次的出離憤怒了,我對死豬說她不該騙我的。

之後我想起了我在高三畢業的那個假期跟死豬一起騎著單車跋涉三十公裏去她家的情景,想起了我們倆到地方的時候根本挪不開步得糗樣,想起了那片一眼看不到頭的麥田,想起了我們倆第二天起來渾身的皮膚都在疼的樣子,想起了那個燕子給我的春天的感覺,隻是這一切,都在離我越來越遠了。

之後的我們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了,燕子不能對我說我能不能靠靠你的背了,我也再也不能說我是最了解你的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也好像我給燕子的那個一年的承諾一樣,拉得越來越遠了。

春天來過了,春天過去了。

完全是黑色。

那一年的六月完全是個黑色的六月。

2008年的六月份開始有無數人開始在喝醉之後坐在學校門口失聲痛哭,開始有一對有一對的戀人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走過去,開始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情愫彌漫在校園裏讓人們想放聲大叫但總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我和胖子躺在大街旁邊的路牙子上望著天上的白雲一邊往嘴裏灌著啤酒一邊等頹廢哥從家裏出來。

頹廢哥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了,我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了,胖子每天都拿出大部分的時間看著我們倆怕我們倆出什麼事。那時候我們的生活是這樣的,每一天的早晨從宿醉裏醒過來之後開始各自奔赴各種各樣的酒場,一直喝到下午的時候眼看就要不行了就開始往胖子那跑,跑到胖子那之後二話不說就開始哭,哭累了就隨便找個地方睡覺,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各種人,男的女的開始頻繁的進出醫院,有喝醉的差點酒精中毒的,有進去看喝醉的差點酒精中毒的,我們,在那個徹底的開始黑下來的六月裏到處奔波找不到來時的路。那時候是做什麼事情不需要理由的一個時期,能讓自己的絕望和不舍發泄出來的途徑就是最直接喝倒,即使隻有一刻的麻醉也好過永遠的沉浸在痛苦裏,這都是當時年輕的我們的幼稚想法,從來不想著去怎樣解決,我們需要的是怎樣的逃避。

頹廢哥和豔豔開始貌合神離了,我的姑娘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開始提起豔豔哭的時候到底有多傷心了,但是她真的沒注意到我們兩個並不比他們倆好到哪裏去嗎?我開始頻繁的找姑娘出來,我需要她告訴我她不會離開我,隻是姑娘想要的那句我永遠不離開她到最後我都沒有說出口。胖子頹廢哥不止一次的鄙視過我在過於迂腐,隻是在我看來,說出來的就已經變成誓言了,達不到的還是不要說得好。

我跟我的姑娘分手的那個下午,陽光明媚的有些刺眼,我當然記得當時我說的那些悶。騷的話,我說如果我留不住你,我選擇放棄,我說我不能跟你走,我以前覺得我能守護的了你,可是到最後了我還是什麼都沒留下,就這樣吧。掛娘開始帶哭腔了,你是說真的嗎?我說是真的。然後那頭的電話就已經變成了一片忙音,我當時舉著電話覺得眼前一片發黑,當我再有知覺的時候臉上一片冰涼,那個時候雖然外邊天氣烤的地麵發燙,但是我覺得我似乎從來沒這麼冷過。

就這麼結束了,我開始徹底的頻繁的沉淪在各種的酒杯裏,我也在無數的醉酒之後問過自己,這,到底值不值。胖子告訴我,根本不是值不值的問題,她跟你根本不合適。頹廢哥說,散了好,早就應該散了,死豬告訴我,節哀吧兄弟,看看哥,不也挺過來了嗎。我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得上安慰,總之我覺得不太好受,我覺得原本黑白的世界漸漸地沒有了白色。後來我媽對我說,那些日子看你那德行根本不放心讓你出門。我這才知道,當初的我,到底是由多脆弱。

本以為足夠強大的我們,在這些微不足道的挫折麵前漸漸地顯得不支,顯得流離失所,胖子需要我銘記,頹廢哥需要我銘記,死豬需要我銘記,溜溜雯雯傻豬朱朱水兵?等等這些人都需要我一個個的銘記,可是當時我的想法是,這些人在這種情況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能真的成為我站立起來的依靠,最後靠的,還是我自己。

畢業了?。

在時間不可逆轉的洪流裏我們開始接受新一輪的成長,在那個沉淪的低潮的黑色六月迎接新一輪的涅槃,在那個黑色繭裏橫衝直撞的尋找著新生所需要的磅礴生命力,有新的愛情,有舊的友誼,有新的期盼,有舊的懷念?。

胖子開始頻繁的換女朋友了,在我不可理解的目光中徘徊在各種花花世界裏,我不懂得他在找尋什麼,他也不能理解我在找尋什麼,但是我們似乎都能理解各自的心裏的不痛快和憋屈,然後我們就回去喝酒,什麼話都不說的去喝酒,喝多之後把能突出來的東西一次性全部吐幹淨,然後胖子睡在了他家的門口,我睡在了他家的客廳。本來我們是想叫頹廢哥一起來的,隻是怕來了之後我們隻能睡在馬路邊的花叢裏了。

有些東西想要忘卻但從來也不曾真正的忘卻,有些東西想要銘記但最後終究塵歸塵土歸土。

有些話,適合藏在心裏,有些痛苦,適合無聲無息的忘記。當經曆過,你成長了,自己知道就好。很多改變,不需要你自己說,別人也會看得到。隻是在真正的長時間壓抑之後偶爾的需要一次釋放,沒有理由的需要一次麻醉和木然,當第二天開始清醒的那一刻,再次回到壓抑的起點上去,深陷到莫名其妙的死循環裏無法自拔。

聖經裏說沒有信仰的人是沒有辦法上天堂的,如果隻算在那一個月裏,我們所有人恐怕都要下地獄,我們不相信愛情,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我們能不背棄的東西。那個六月,確實是悲哀的到了黑的發紫的地步了。

我不知道那個夏天是不是有人高興,我當然也沒有辦法理解這些人的高興,原本以為三年的又一個輪回會充滿嗨皮的,沒想到真到了那個時候真的沒什麼可以值得留戀的美好,那段畢業的日子倒灶無比,起碼我沒看見有一個人做了一件靠譜的事情,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失聲痛哭,也許有的人說這是一種舍不得,我在猜測為什麼舍不得之後要用眼淚去掩蓋這之後的放棄和深沉的悲哀。為什麼沒有用反抗或者放棄自己的方式去選擇舍得。

之後的很久很久,我才理解,這,又是一種對於彌補成長的傷痕不可或缺的手段或者說是放手。因為成長,所以要麵對之後的日子所帶來的一係列的壓力,選擇得到的時候也許同時就會失去對於未來的博弈的資格。而這種資格一旦失去,將永遠無法再開始下一回合,失去的東西也將會是我們剩餘的生命所承受不起的錯誤。痛苦既然有原因開始了,當然會有一天我們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再痛苦,之後的就是解脫和另一段全新的生活,甚至不需要沉澱,因為我們所付出的,完全是歲月所彌補不了的沉重代價。

父親,代表了一種我的信仰。

胖子頹廢哥非要到我家去吃飯,老爹是個很喜歡他們的人,就像頹廢哥胖子的父親們喜歡我一樣。

細算算的話也有好幾年了,那一次,是我在家喝得最多的一次,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看見我所有的朋友都醉了,父親在吃完飯之後輕輕地告訴我們,你們玩吧,我走了,之後就要出門去忙他的了,胖子跟頹廢哥還要逞能的去送父親,出去的時候還好,回來的時候,吐了我家一廁所……

那一次之後,胖子跟頹廢哥不止一次的要再一次去我家吃飯,隻是再也不提跟父親喝酒的事了。

父親似乎從小就很慣著我,從來不硬性的要求我去做什麼,隻是我一旦開始做了某件事情,父親唯一的要求就是盡量做好,做不好的話也要盡量做完。父親,打我有記憶開始就是個很有始有終的人。而我卻沒有遺傳來父親身上這閃耀的優點,我這點上,隨我媽。

我的脾氣是跟父親很像的,倔得像頭驢一樣,要麼不輕易的認定一件事,要麼就認一件事認成死門子。父親耿直,善良,誠實,老實,認識父親的人都管父親叫老馬,從小,我的心裏就很崇拜父親這一點,我也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有人也這樣叫我一聲老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