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繃不住都笑了。
“媽媽。”我轉頭,悅悅從她的小書包裏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張小紙條。
小指頭捏著紙條遞給我,我剛要接,她又將紙條收回去護在胸前。
“這是秘密,你不能跟別人說哦。”悅悅煞有其事地瞪大了眼睛,認真凝視我。
這架勢,到底是個什麼寶貝。
“媽媽保證,絕對一個字不說。”我把手指放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拉鉤。”她又伸出小手指。
小孩子家家,花樣真多。
“好,拉鉤。”我照做。
“不行,還要蓋章。”她又伸出了大拇指。
“……行,蓋章。”我無語凝噎,這麼多前、戲,我對那張紙條越發感興趣。
“呐。”她終於將護著的寶貝遞給了我。
原本應該是挺好看的一張紙,有顏色有圖畫,隻是被抓得皺皺巴巴,幸而上麵的字符還清晰可見。
“wo……”
“媽媽,不要念出來。”小丫頭在那邊急壞了。
我仔細一看,紙條上其實沒什麼話,畢竟剛上幼兒園,哪學過幾個字。
都是簡單的拚音還有一些小簡筆畫。
看的出來拚音是“我”和“你”,小畫是兩個彎彎的鉤子似的東西,應該是月亮,還有一顆小桃心。
連起來就是,悅悅我愛你?
我的天哪,我長大了嘴。看了眼緊張地看著我的小丫頭,又仔細看了紙條的內容,揉了揉眼睛。
我沒看錯呀,我的女兒,才三歲,就收到情書了!
“這是給你的?”我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這麼小的孩子,就會這麼些東西了,是我太落伍了嗎?
而且,她媽媽我剛才從法院離了婚出來,她就接到情書了,我這心一抽一抽地痛。
“是小白給我的。”小丫頭還懵懵懂懂的,隻知道囑咐我這是個秘密,不知道什麼意思,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一股腦全跟我說了。
小白是個男孩子,她的前桌,放學的時候交給她這個紙條,告訴她隻能自己看,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我看著小小的紙條,心裏真是哭笑不得。
小白其人,我是知道的,皮膚很白,是個長相精致有些秀氣的男孩子。
他不喜歡說話,不和其他男孩子一樣活潑好動,有幾次我去他們教室接悅悅,都看見他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畫些什麼,見到我會靦腆地說“阿姨好”。不像個男孩,倒像是個女孩。
沒想到他膽子那麼大,這麼小就給小姑娘遞情書。後生可畏啊,我想到自己小時候,那些男孩子別說遞情書,不扯你辮子,不往你書包裏丟毛毛蟲就算好的了。哪像現在的孩子,情商那麼高。
“你看的懂嗎?”我試探地問悅悅。
“看得懂一點點,我知道這顆小心,可是那個鉤鉤,還有那些線線就不知道了。”小指頭在紙條上戳啊戳。
我倒是忘了,他們現在拚音應該都沒開始學呢,隻是小白是怎麼知道的呢,估計是家裏有提前教吧,雖然看起來很羞澀,應該也是個聰明孩子。
“小白是在說他喜歡你哦。”我想了想,還是告訴孩子。我們這些大人有時候就是想得太複雜,小孩子的心思單純多了,也許兩個人都沒有其他意思,生生被我們大人曲解了。
“哇,真的嗎,我也很喜歡他,他畫畫好看極了,就是我都不懂。”悅悅高興得手舞足蹈。
看吧,才沒有什麼早戀,就是孩子間單純表達好感而已,相當於“我想和你做好朋友”的一種訊號。
“小白為什麼會給你寫紙條呀?”我還是沒忍住。
“不知道。”她搖了搖頭。
也是,可能就一時興起呢。
“媽媽幫你保存起來,還是你自己收起來呢?”我也笑著,摸摸她的頭問她。
說不定長大後對這些事情已經沒印象,但是無意間翻出來的小物什能重新讓她想起什麼,又該是多好的回憶。
“悅悅自己收。”她一邊說話一邊拍手。
“好。”我看著她小心翼翼將紙條疊好,放在書包內層,還提醒我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
真可愛。
我又上手,揉了揉她的頭。
抬頭,對上莫澤輝的目光,他正看著我們,眼神溫柔。
我對他做口型:“你都聽見了嗎?”
他回我口型:“你們聲音很大。”
我轉頭看著抱著書包的悅悅,她臉上透著歡欣,對她心心念念要保守的秘密已經被莫澤輝聽到了的事情毫不知情。
我聳聳肩,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