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法院的時候，沒費我什麼力氣，都是岑雙在把控大局，我隻是偶爾發言。出了法庭後塵埃落定，和李桂芳爭辯費了我一番口舌。
現在看著悅悅天真的笑臉，突然湧起一股無措。這場失敗的婚姻裏，孩子是最無辜的，她的出生不被爸爸和奶奶祝福，生活中也缺失了很多愛，那個家，早就不健全了。
隻是，之前，她至少能見見她的親生爸爸，現在應該是不會有多少交集了，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難過。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就不要在想了。
我錘了錘腦袋，最近總是這樣，翻來覆去地考慮事情。現在形勢不怎麼好，離婚的事情差不多解決了，可是公司還有一些稀裏糊塗的關係。所以手頭一沒事情我就開始走神，到處想些什麼，神經也變得有些敏感。
我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了，壓力太大想太多還真可能觸發的。
“叮鈴鈴……”手提包裏一陣震動和鈴聲。
我掏出手機，來電顯示媽媽。
“喂，媽。”我聲音有點激動。
“怎麼樣，贏了嗎？”她也有些顫抖。
“贏了，媽，我贏了。”我突然想哽咽。
出法庭的那一刻，還沒有這種感覺，那種心頭大石落下的真實感，這下子對著冰冷的手機，隔著那麼遠聽見電磁波傳來的聲音，居然感到踏實。
“好，那就好。”她說話也有些不利索，斷斷續續比我還緊張。
“我過兩天來看你，幫你帶帶孩子吧，這陣子你應該很辛苦。”
“你來帶孩子，工作怎麼辦？”我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昨晚說的事情是真的。
她不是還有一份圖書管理員的工作，鎮上的圖書館規模不大，所以人員應該也少，她過來了不就崗位上沒人了嗎。
“你就別擔心了，我那工作也清閑，跟館長請幾天假找個人暫時替我一下，沒問題的。就這麼說定了，倒時候時間確定下來我再跟你聯係，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著涼了。”她簡單地就把事情定下來了。
電話內容很少，掛掉的時候我看了眼時間，五分鍾都不到。
可是我心裏就像有了著落，想著趕緊回去把公寓裏再收拾一下，雖然昨天已經打掃過了，雖然她說過幾天來，連時間都沒確定。
不管長到多大，我們在自己父母麵前永遠是個孩子。
“啦啦啦……”我看著窗外，小聲地哼著歌。
悅悅把手放在我的掌心裏，小小的，軟軟的，手指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撓我的癢癢。
窗外高樓聳立，正值下班放學的高峰期，路上有來來往往的車輛，路旁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想起小時候的莫澤輝。那時還是小學，他很瘦小，也像小白一樣，喜歡一個人待在教室。他有一本字帖，他天天練習鋼筆字。
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老師對練字其實沒什麼太大的要求，雖然有寫字課，但一般都被語文數學老師占去了。所以我們班的字，除了他的，其他都是一起爛的不得了，考試考完有時候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
隻有他，在我們練習鉛筆字時就自己練了鋼筆字，聽說他回去以後還要寫毛筆字。
對愛玩愛鬧的我們來說，當然是覺得不可思議。整天坐在教室寫那些作業還不夠，還要回去抱著那隻大毛筆在宣紙上塗塗畫畫，這也太折磨人了。
一方麵對他崇拜，可是一方麵對自己比不上他感到氣惱，所以沒有多少人願意跟他玩。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他的性子卻是喜歡安靜，也沒怎麼和大家混到一起，給我的印象就是縮在自己的一角的一隻小瘦猴子。
可是現在，卻那麼高大陽光，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之前有偷偷捏過他身上的肌肉疙瘩，緊實著呢，平時被衣服遮住倒是看不怎麼出來了。
歲月就是一場整容手術啊，我歎。
莫澤輝偶爾能捕捉到我看他的眼神，也會對我勾勾嘴角。
隻是，我看著這車越來越慢，直至停下，再打開窗看看身邊都逐漸停住的車。
“堵車了。”他在前頭解釋。
“這就堵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摸不著頭腦。
他也撓撓頭，“我也不清楚，等等吧，也沒什麼急事。”
行吧。我們三個人在車裏，聊聊天，玩玩遊戲，時光就一點一點消逝。
我們不知不覺也著急起來。
“怎麼回事，平時沒有這麼堵啊，是不是出什麼車禍什麼的了。”眼看天色漸晚，這麼在路上也不是個事兒。
“悅悅餓不餓，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喲。”莫澤輝說著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