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派出所張慶的辦公室裏。
“程程你隨便坐吧。也就是幾個小問題，問完就沒事了。”張慶起身倒了杯茶遞還給藍程程。
“嗯。沒事，我支持你工作的，張慶。這幾天，秋季這案子幾乎把所有的人都牽扯進來了。想著輪也該輪到我了。嗬嗬。”
張慶微微一笑，將茶杯放在藍程程麵前，問：“程程，你認識陸振川這個人嗎？”
“認識。”藍程程很幹脆，“他是個地產商，是之前通過秋季認識的。”
“嗯，那程程，你和這個陸振川聯係地緊密嗎？”
“隻見過幾麵，也就是泛泛之交。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程程，秋季案發當天你在哪兒？對不起，我這也是例行公務問一下。”
“沒關係。我當時和我男朋友慕銘在一起，我們在西餐廳吃飯。”
張慶沉吟了一下，突然問：“程程，你對慕銘了解多少？”
“很多。”
“你知道他五年前混黑道嗎？”
“知道。”
“你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時候有個未婚妻嗎？”
“知道。”
“你知道秋季一直暗中喜歡著他嗎？”
“這個，昨天知道的。”
“那程程，你知道早上我們這裏有個嫌犯最後招供，秋季的案子真正的幕後指使人，就是你男朋友慕銘嗎？”
“什麼？！”藍程程驚叫一聲，站了起來，差點打翻她麵前的茶杯。
“這件事，看來你不知道。”張慶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藍程程。
藍程程搖搖頭，臉上的愕然和激動快呀流了出來。
“根據我們最後的取證，確定了嫌疑人就是——”張慶說著，藍程程瞳孔緊縮了一下，“慕銘。”
“不可能……不可能……真正的凶手為什麼會是他……不可能……”藍程程喃喃地癱倒在沙發中。
“這件案子已經接近尾聲了。因為這案子牽扯的人太多，已經引起了上麵的重視。這幾天我們就要抓捕嫌疑人了。他很有可能被判幾年。程程，因為我們是老同學，我才給你開這個後門，想讓你提前有個準備。你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
張慶看著臉色灰白的藍程程，那雙美眸黯淡無光，閃動著繁複的狂風暴雨。
“藍程程，你會不會在此刻，為了那個為你犧牲的人，站出來說出真相呢？”
張慶目光一刻不停地掃在藍程程臉上，等著最後的答案。
許久，藍程程搖搖頭，說：“沒有什麼說的了，謝謝你，張慶。”
張慶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目送著藍程程靚麗的背影消失在派出所門口，張慶瞳孔深處卷起一絲微弱的火苗。
程程，雖然我知道你在說謊，雖然我知道你已經變了，雖然我知道你已不再是十幾年前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麵前有著怎樣的萬丈深淵。
但是，程程，我依然想要盡我全部的力量，將你從懸崖邊上上拉你這一把。
就這一次。
慕銘被捕的當天，天氣竟然全部放晴。
湛藍的天空，純色的白雲，緩緩流過天際的金色陽光。
一切都那麼美好，像是從來就沒有過陰沉的天。
慕銘是從會議上被帶走的。
當時警察們走進會議室後，慕銘就站了起來。張慶將逮捕令拿出來後，整個會議室一片倒抽冷氣聲。
慕銘的眼睛在會議室中搜尋著藍程程的身影，但藍程程卻隻在自己身上掃了一眼，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漠而倉促，和其他人如出一轍。
那一刻，慕銘心中一陣惶恐湧了上來。但是沒等他多想，冰涼雪白的手銬已套上了他的手。
警察將他帶出去時，會議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掠過一隻飛鳥，淒厲地慟鳴了一聲，刺向天際的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