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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慕銘從藍調公寓出來,找藍程程的心思也沒有了。

內心翻江倒海,慕銘覺得整個人要馬上爆炸了。他在門口頓了一會兒,急匆匆地揚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回過頭來問。

“火車站。”

車子停在一處安靜的小區前,小區的綠化雜亂無章,很久沒有人修理的草坪上竟然長出了野花。在夜風中搖擺著。

慕銘抬頭看了看樓上的某個窗戶,橘黃色的燈光透出來,在夜色中朦朧而溫暖。

但是,慕銘的心卻沒有被這唯一的光線溫暖。他木著臉走進黑漆漆的樓道,上了樓。

門鈴早就沒電不響了,慕銘敲了幾下,門開了,防盜門的小柵欄後探出一張臉來。

看到慕銘的時候,對方顯然驚嚇了一下。隨即開了門。

“小蘭,最近過得怎麼樣啊?小寶呢?”慕銘坐在沙發上,擰出個笑臉來。

“剛睡。”梅玉蘭頭朝漆黑黑的臥室門擰了一下,表示回答,接著拉過一個小板凳在茶幾前坐下,鼻子裏哼出一聲冷笑,“我能好在哪裏去?男人也別狐狸精勾走了,也沒個人通風報信。像個大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喝水不?”

“不喝不喝了,你別忙乎了。”慕銘趕緊擺擺手。他聽出梅玉蘭口中那個“沒有人”的這個“人”是指自己,更加窘迫。

“你找我什麼事?”梅玉蘭大喇喇地問。

慕銘探了探身子,看著梅玉蘭說:“小蘭,之前山穀的事情是我消息不靈,讓你受委屈了。不過這幾天我也為你這事調查了一下,發現他那個情人其實是在利用山穀。搞不好現在還想騙山穀的錢。”

梅玉蘭一聽從板凳上跳了起來:“狐狸精勾走人我沒說的,要錢,一分錢別想!我梅玉蘭辛苦半輩子不是給他們狗男女攢的!”

“小蘭,所以我跟你通個信,你好好看好手裏的錢,別到時候山穀耍什麼把戲又在跟前騙。不行你這幾天去跟山穀攤牌,把話說清楚也好!”

“說什麼清楚?我想好了,男人靠不住,我得想個自己的活法。現在我這樣去了又能怎麼樣?”

慕銘見火沒扇上來,心裏有點頹喪,正想著用什麼辦法能激將梅玉蘭去跟山穀找麻煩,梅玉蘭幽幽地說:“山穀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他能耍的把戲也都耍盡了。要說我梅玉蘭就是命苦,男人偷情還得靠外人來告訴我,自家人一個也靠不上啊!”

慕銘一激靈,他忽略掉梅玉蘭對自己的嘲諷和怨怒,直接抓住感興趣的重點:“小蘭,你剛才說,山穀的事是外人告訴你的?那人是誰啊?”

慕銘有些激動,他隱約覺得抓住了一點事情的重點。但是沒高興多久,梅玉蘭一句話就把他的下文掐斷:“我哪知道是誰?就是手機上來了一條匿名短息,人家告訴我山穀偷人了,還告訴我那狐狸精的地址我才尋過去的!”

“小蘭……那信息還在嗎?”

梅玉蘭癟癟嘴,站起來從衣架上的外套中掏出一個黑板板的手機,按了幾下甩到了慕銘身旁的沙發上。

慕銘撿起來,手機屏幕上的字閃了出來:

你老公的外遇,名字叫秋季。住在X城X街X公寓XXXX號。明天晚上她會在家。

就這一行字,語氣堅硬理性,號碼是陌生的,130開頭的,自己沒見過的號碼。

這個人肯定認識秋季,而且還知道秋季的住址,並能了解到秋季的實際動向。

到底是誰?

慕銘盯著手機,仿佛要將手機看穿,山穀符合條件,但是他不會這麼犯傻自己告訴梅玉蘭。那還符合這些條件的,會是誰呢?

突然,一張臉閃過腦海。慕銘後背一僵,像是半夜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冷不丁聽見後麵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那張臉一臉哀愁,目光清澈憂傷,仿佛瞳孔中要滴出來凝結的水滴。

對,她也符合這些條件。

藍程程。

慕銘像是被人從後腦勺敲了一計,迎頭倒了一桶冰,從頭冷到腳趾。

不,怎麼可能呢?自己在想什麼啊!慕銘,你真是疑神疑鬼成了習慣了,見誰都是老千。

就算全世界都有可能做這種背後陰暗的勾當,那也不可能是藍程程。

慕銘搖搖頭,放下了手機。也沒有心思說服梅玉蘭去鬧騰山穀,不尷不尬地站起來,道了個別走人了。

好歹停了幾天的雨,仿佛又按捺不住,淅淅瀝瀝開始滴答起來。

慕銘心裏詛咒了一聲,鑽進出租車,消失在茫茫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