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車禍

寧睜開眼睛,白茫茫的一片漸漸清晰,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白色的被褥……濃濃的藥水味撲鼻而來。寧皺了皺眉,試著翻身,雖感覺乏力,但狀況不算太過糟糕,心裏便舒了口氣。

翻身的動靜吵醒了閉目養神的艾誠,他抬起頭來,衝寧溫暖地笑了笑,柔聲問道:“你還好嗎?”寧笑著搖搖頭,道:“除了有點累,沒有別的不妥。”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正好有一抹落在她的床頭,她伸過手去,觸摸那抹溫和的光,“每一次在白茫茫的世界裏醒來,能夠觸摸到陽光,是最幸福的事兒了,看到陽光,我知道,我還可以活下去。”

“你一定可以看到陽光的。”艾誠笑著,他的笑容很真誠,可寧看得出來,那被掩藏得很好的悲傷。

花姨帶著念兒走進來,念兒撲到寧的床邊,哭道:“小姨,你怎麼了?念兒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不要念兒了呢。”

寧撫著念兒的頭發,柔聲道:“念兒別哭,小姨不會丟下念兒的!”

念兒擦幹眼淚,破涕而笑,遂又皺眉道:“姨婆說小姨生病了,念兒知道病了最難受了,小姨還疼嗎?”

“不疼了,小姨隻是有點累了。”寧哭笑不得,心下又覺感動,艾誠見狀忙把念兒拉到自己身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花姨連聲說道,眼裏閃著淚花,道:“昨天晚上可把我嚇死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自己的病情,難道不知道嗎?”

“姨,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艾誠都跟我說了,你怎麼可以這麼任性。不回去接受治療,你會越來越危險的。我不允許你冒險留在這兒!”花姨轉過頭對艾誠說:“你去訂機票,明天就把她帶回新加坡去!”

艾誠聽到這話,高興地連聲答應。寧忙拉住艾誠,一時著急竟忘了手上還插著吊瓶的管子,急得花姨和艾誠直跺腳。

“不可以,我還不可以回去!”

“你現在這個樣子,叫我們怎麼放心呢!”花姨見寧為了留下,竟不顧自己的安危,急得落下兩行老淚。

寧緩了緩,哀求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花姨,讓她留下吧。就算強行把她抓回新加坡,她也不肯好好接受治療。反正,她就是橫了心,也不管我們的擔心。我們能做的,就隻有支持她了。”艾誠勸道,寧心下充滿感激。

許久,花姨歎了口氣,嚴肅道:“你要答應我,留下來的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再出什麼狀況了。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時彙報,及時到醫院來檢查……”

“是,我一定會的。謝謝姨!”寧釋然而笑,那笑容,驅散了病房的寒冷,驅散了心靈的陰霾。

寧在醫院裏休息了幾天,花姨說,昊、靜和寒都來詢問,以為寧再次失蹤了。寧心下感到抱歉,可想起自己的景況,便打消了跟他們主動聯係,做出解釋的念頭。

回到花姨的園子,靜和寒很快就出現了,他們擔憂地跑到寧麵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艾誠還托著寧的手臂,靜和寒相對一眼,皺了皺眉。

靜把寧拉到一旁,問道:“這些天你去哪裏了?是跟艾誠在一起嗎?難道你真的選擇了他,背叛昊了嗎?”

寧聽到這話哭笑不得,可一想,自己不解釋跟艾誠之間的關係,不就是要他們模糊誤會嗎。抬眼瞥見門外的昊,寧忙轉過頭,深呼吸,答道:“我跟昊三年前就結束了,根本不存在背叛。是他一直執迷不悟,不願放手。”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不相信,除非你親口告訴我!”靜一臉嚴肅。

寧瞥了一眼昊的方向,低頭對自己下了狠心,走到艾誠身邊,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對靜和寒說道:“艾誠是我姐夫的弟弟,我們同住一個屋簷下,對彼此無所不知,沒有秘密,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你之前隻字未提?”寒盯著寧看,他仍然是那個能夠看穿她心事的師兄。

“艾誠一直喜歡我,但我對他隻是有好感。這一次我來到海南,他追過來,讓我很感動,看到了他的真心。所以,我決定跟他在一起。”寧說完故意往艾誠懷裏靠了靠,艾誠配合地摟住她,衝她寵溺地笑笑,對靜和寒說:“寧是個特別的女孩,有思想,有夢想,不肯屈服。我追了她這麼久,終於攻克了她的芳心,真是不容易啊!”

“你這麼說,是在抱怨嗎?”

“不是不是!我現在覺得我是守得雲開見月明,開心得很呢,不管以前多辛苦都值得!”艾誠深情款款地看著寧說。

靜和寒默默地走了,艾誠將寧摟進懷中,她的哭泣無聲地碎落。他確實是最了解寧的人,他了解寧所有的心事,知道她每一個行為,每一句話裏包含的意思。如果說昊是三年前最了解寧的人,那麼,艾誠就是三年後最了解寧的人,他了解昊所空缺的三年。

“你剛才說了那番話,就不怕我當真嗎?”艾誠似笑非笑地問。

寧愣了一瞬,複又笑道:“你喜歡我。我若答應,我們就是情侶,我若不答應,我們就是朋友。你對我的喜歡,不計較這樣的得失。”

艾誠愣了一瞬,哈哈笑道:“你把我看得這樣明白,讓我無從招架!”

“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一樣會開始新的生活,結交新的朋友,你會結婚,生子,幸福地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