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沃中華
白天,在大甸子的一個會議室裏,很多人都圍著張書記坐著。張書記容光煥發地講:“夜裏的這一仗打的真漂亮!功勞還得記在田先生和東線的戰士們身上啊。要不是事先就已經跟大甸子的交警二中隊溝通好了,那這一仗也許就費點事了。雖然二隊的人,裏應外合,但那些敵人還想拚命抵抗。後來二隊的人來個猛烈攻擊,敵人一看交警中隊的人也不動,他們也就沒了勁。有的放下槍就撒鴨子了,有的放下槍投降了。最後咱們一清點。哎,老馬,那個數字出來了嗎?”馬玉錄高興地說:“出來了,共消滅敵人四百多人。“張書記說:“好!這回根據上級的指示,咱們的機構也終於可以回縣城了。當時,把機構設在大甸子這個地方也是臨時的,回縣城可就方便了。”馬玉錄說:“要是國民黨再打回來,再打到縣城,不是還得撤呀?”張書記說:“他們要是有能耐,咱們到哪裏他們也會跟著打咱們的。不過,這回他們可是輸定了。”馬玉錄說:“怎麼呐?”張書記說:“上次在秀水河子的那場戰鬥,就已經宣告他們已經是壽終正寢了。剩下的盤踞在各個地方的小股地主,商棍們還在苟延殘喘。他們也明明知道沒了前景,但是,咱們還不能掉以輕心,還得要加強防範。有時候啊,他們還抱著國民黨會卷土重來這個夢想,還要破壞咱們的勝利成果。不過大家也不要怕,他們隻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咱們馬上成立政府各個職能部門了。上級已經派一些新的領導過來,這個時期,馬玉錄和楊登元你們就要注意這個地方的安全防範。這個任務挺重的。賀光還有新的任務。當然在賀光沒走的時候還要配合馬玉錄等人的工作啊。”這時郝七走過來說:“飯菜都做好了,開飯嗎?”張書記站了起來說:“走,咱們為東線的戰士們餞行,大家多喝兩杯啊!”說完大家就都出去了。
晚上燈光下,張書記跟賀光談著話:“上級已經派來了新的書記,馬上就要上任了,估計現在正在道上呐。等我一到了上麵就會跟上級彙報關於你的情況。你的情況太特殊了,這樣我會馬上也把你調走的。”賀光說:“其實在哪都一樣,就是我不舍得你不在我的身邊。”張書記把手裏煙袋鍋點著吸了一口笑了說:“我不是就怕你想我嗎?所以才想把你調到我的身邊。我看這兩天你就趕緊抽空回趟老家,去看看你的妻子,把家裏好好地照顧一下吧。說不定,咱們再到一起的時候又該忙了。等以後和平了,你可得把你的妻子接到你的身邊,讓她享享福了。”賀光聽了半天沒說話,張書記一看又接著說:“多虧當時你妻子出門不在家,要不更……我看呐,有青山在,一切都可以重來。”說著握住了賀光的手。
賀光回到了家裏。懷著孕的妻子文蘭哭著倒在了他的懷裏說:“都是鄉親們收拾的,他們把娘和倆孩子掩埋起來,還在每個墳頭上都做了記號。”說著就又哭了起來。賀光擦了妻子臉上的淚水說:“呆會兒咱們一起去看她們。”賀光的妻子說:”我怎麼都想不到我走的這段時間裏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啊,啊……”說著又哭了。賀光的眼裏充滿了紅血絲說:“我當時也沒別的辦法呀?他們能有一百多人,我們就有幾個,就是咱們的人再多,你說他們能把咱們的兒子放了哇?他們隻是用孩子來勾我們上鉤的。”賀光的妻子說:“那當時你就不能再多派人來打他們呐?”賀光說:“當時一些人都調到北邊去了,剩下的也已轉為地下;再說,馬上要攻打大甸子,咱們也不能因為咱們個人的小事情而耽誤了大局呀?所以我也就沒敢驚動更多的人。我不是說了嗎?就是咱們的人再多,咱們的孩子也是死定了。郭大馬棒是最狠毒的。咱們的孩子落入他們的手裏,不但活著受罪,最後還活不成,還會連累更多的人。”說完,賀光又把妻子摟得緊緊的。賀光的妻子說:“要不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呀,我也早就撞牆跟她們去了!”說著她又泣不成聲了。賀光的眼睛也濕潤了,輕聲地說:“別哭了,還有咱們的孩子呐,以後咱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等他們都長大了,你再跟他們說,他們的哥哥都是為革命犧牲了!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啊,也請求他們理解、原諒啊!”這時,賀光的妻子一下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說了。過了一會兒,賀光說:“我可能不會呆太久的,上級可能很快就要把我調走,很快就有新的任務了。我想啊,以後等一切都好了,徹底的和平了,我會來接你的。我要讓你過幸福的日子,用以後的歲月來彌補我給你帶來的創傷。那個時候啊,我就天天地守著你了。”賀光說話時的目光裏,充滿多少期待和對美好未來的展望。妻子摟住了賀光的脖子。賀光說:“我給你帶的那麼多吃的,你可得多吃呀,要是吃不了的話,就分給鄉親們。”妻子說:“放心吧,要是沒有他們,我也早就不在人世了。我一回來的時候,是他們天天地換著班地守在我身邊,就怕我想不開。”賀光說:“你臨產的時候可別忘了轉告我一聲啊。”妻子說:“你那麼忙,在哪都不知道,上哪告訴你去呀?放心吧,我有鄉親們,一切都會好的。”賀光說:“走!帶我看我娘和倆個兒子去。”說著他扶著妻子下了地。
在一個底矮的民房裏,馬天明坐在凳子上。郭大馬棒問:“現在你們都在哪裏聚會?”馬天明說:“不是已經恢複在大甸子了嗎?你們願意打就隨時都可以再攻打呀。”郭大馬棒說:“攻打個狗屁!我們現在也沒有那麼多人了。再說了,交警中隊的人都守在那裏。我們再去不是送死嗎?你能告訴我,你們最近還有什麼特別的活動?”馬天明說:“沒有,就是有,你們還能咋樣。你們還不是注定要失敗嗎?”他的話剛落就有兩個嘴巴打在了他的臉上。他閉上了眼睛什麼也沒說。郭大馬棒看了說:“我可告訴你,你的家人可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叫他們死,他們馬上就得死!你知道我的厲害吧?再說了,你別以為你是共產黨的幹部,你是個什麼東西呀?哪個共產黨的幹部老往美女家裏鑽呐?啊呸!說實在的,我一封信,共黨就會把你斃嘍。你信不?上幾次不都是你出賣的呀,啊?你在這裝什麼傻呀?去,你們把他的家人都帶來。”郭大馬棒說著就指著身邊的人說。馬天明一看馬上說:“我說,我說。你們可別傷害我的家人。明天上午十點在海家包子鋪裏,海師傅的弟弟結婚。屆時,張書記和賀光以及新來的公安局長等都會參加的。”郭大馬棒說:“好啊。哈哈!現在就放了你,不過你可別耍滑頭,不然,你的家人別想活!”郭大馬棒拿著槍向自己的頭上一比劃。馬天明說:“我明白。”郭大馬棒從兜裏拿出了一個懷表說:“這是賞給你的。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人了。等國軍再次攻打回來,我們會給你更大的好處的。你走吧。”馬天明接過懷表看了一眼。郭大馬棒說:“還看啥呀?那可是金的。我們在山上還存有好多的藍狐,那可是比黃金還貴重啊,到時候我會關照你的,放心吧,啊。”說著拍了一下馬天明的肩膀。馬天明看了一眼郭大馬棒就出去了。
黃昏前在一個高崗上,張書記握著每一個人的手。當握到馬雲青和郝七手的時候,他的臉上布滿了讚許,說:“謝謝你們兩個小將了!這段工作,每一步都離不開你們的機智、勇敢的配合啊,謝謝了!”說著,張書記又握著馬玉錄和楊登元的手說:“再見了!”當再一次握到賀光的手時,說:“我會跟上級盡早彙報的,你放心吧,再見了啊!”說著他向大夥揮揮手說:“回去吧,再見了!”說完就轉身上馬走了,身邊跟著兩個士兵。大家依依不舍地看著張書記遠去的背影。這時太陽已經開始落了下去。賀光說:“走吧,咱們也得回去了。”大家都騎在馬上跟著往回走。當他們走到又一個山岡上的時候,郝七突然發現有倆人騎著馬快速地從他們身邊經過朝山上跑。郝七騎到馬雲青的跟前說:“不對呀?怎麼有人向貓耳山跑去了呐?會不會是郭大馬棒他們盤踞在那裏啊?”這時賀光騎著馬過來說:”怎麼了,有問題嗎?”郝七說:“我看那兩個騎馬的人好象是往山上跑去了。是不是郭大馬棒他們也在那呀?”賀光一聽眼睛一亮,急切地說:“走,看看去。咱們就追剛才那倆騎馬的人。”說完,幾個人使勁朝馬屁股拍打起來。
郝七他們把馬拴在了樹幹上,然後悄悄地跟上了那兩個人。很快,那兩個人停下了,他們把馬栓在樹幹上,然後走到一個地方解褲子,其中一個說:“我早就想尿了,你非不讓我尿,看現在都要尿不出來了。”另一人說:“大哥讓咱們快來就是為了不讓共軍發現咱們。要是在路上咱們被他們發現了,那明天的事情可就不好辦了,山上的武器和那些弟兄們下不來,大哥不把咱們給斃嘍才怪呐。我等你,有多少尿你就慢慢地尿吧,到了這塊地方了,我也就放心了。”賀光一聽就小聲地跟馬玉路他們說:“得讓小馬快回去通知保安局,讓他們連夜趕來。”馬玉錄跟馬雲青說:“你快去,通知咱們的保安隊,就說有情況,快去。”馬雲青剛要轉身,賀光說:“等一會。”這時,賀光開始貓著腰往那倆人的身後走去。郝七和馬玉錄一看也都悄悄地跟了上去。隻見賀光一摟那個人的嘴,一把槍已經頂住了那個人的腰,另一個人也被馬玉錄和上來的人按住了,很快就把他們壓到了山下。這樣他們就是再叫喚,山上也聽不著。賀光說:“快說,你們上山幹什麼去?”那個人不說。這時郝七說了:“你不說我們也知道的,不就是郭大馬棒的人都住在山上嗎?上邊有個耳眼洞,裏邊還有一個天窗通向上邊。我告訴你們吧,這都是我們當年在日本人在的時候藏身的地方,是我們的地方。”馬雲青說:“你就快說吧,不說也沒用,我們要是打你們,好辦,裏邊還有我們挖的通向村子裏的洞哪,我們要打你們太好辦了,快說吧。”這時馬雲青早就沒了耐性,他使勁往一個人的身上一壓說:“快說,不說我就掐斷了你的脖子。”那個人說:“我說,我說。是我們的大哥郭大馬棒讓我們回來叫人,通知明天有活動。”馬玉錄說:“什麼活動快說!”馬雲青又壓了一下,趴在地上的人又啊地一聲說:“我說我說。明天在海家包子鋪裏,上午有個婚禮,我們通知就是讓山上的人帶著武器去包圍他們。”賀光一聽笑了說:“好哇!這個郭大馬棒連這樣小的事情都知道。看來張書記說的對呀,咱們裏邊肯定有內奸。”馬玉錄說:“誰,是誰給你們報的信,快說!”地上的人哭著說:“是是,我們大哥把你們的馬天明抓來,逼他說的,他要是不說,就把他們家人都殺了。”賀光說:“那以前幾次都是他給你們通的信吧,啊?”地上的人哭著說:“是,是啊。”賀光說:“小馬啊,你跟老馬去,連夜把保安隊帶來,咱們就在今夜包襲他們,這股道你熟悉,快。”說著馬玉錄和馬雲青騎著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