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郭大馬棒他們終於趕到了牛倪倪家。郭大馬棒坐在炕上，扶著腦袋迷迷糊糊說：“我這眼睛有些模糊，腦袋也直發漲，快給我端碗井水來。”牛倪倪一聽馬上出去，不一會兒，牛倪倪端來一碗水說：“你現在這樣就別老急著想算帳的事了！你也不是什麼年少了，依我看呐，你沒準又是血管裏的血又咕嘟了吧？你要是老這麼快的話，會把眼睛裏的血管衝壞的，衝壞了，眼睛不就瞎了嗎？來，我給你用井水衝著我家的老陳醋，你趕快喝一碗，等一會兒再喝一碗，就會好的，不然你一著急上火會沒命的。”郭大馬棒說：“哪會有那麼靈啊。”說完咕嚕幾口就喝了下去，然後躺下了。牛倪倪拿過來一條手巾給郭大馬棒擦著臉，嘴裏喊：“瑩瑩啊，你過來一趟。”瑩瑩過來了說：“娘，有什麼事呀？”牛倪倪說：“你趕緊再用井裏剛打出來的涼水，給你大哥再衝些老陳醋。哎，多放些老陳醋啊，然後給你大哥端過來，去吧。”瑩瑩看了一眼郭大馬棒後轉身出去了。牛倪倪說：“這丫頭還怪留戀你的呐，哼！”郭大馬棒無可奈何地瞪了一眼牛倪倪說：“你看你，都他媽地什麼時候了，你咋還扯這個呢！”
天沒有完全亮的時候，牛倪倪找來了當地的大夫給赫北來醫治傷口。赫北來疼得直叫喚：“哎呀，你輕點兒啊，我受不了了！你再把那草藥給我抹一點兒啊。”大夫說：“你就挺著些吧，現在街上都戒嚴了。麻葉草采不著了，我馬上就把子彈取出來了。”倆人扶著他，把赫北來疼得直冒汗。大夫說：“你這個胳膊在這一處就有三顆子彈，是怎麼搞的呀？”旁邊的人說：“這是機關槍掃射的，一溜子才這樣的。”赫北來說：“你快點兒啊，我都快挺不住了，哎呀哈……”汗珠子順著他的頭頂淌下來。大夫說：“第三顆馬上出來了，你真是好樣的呀。”在大家高興的時候，赫北來一動不動，昏過去了，大家都有些傻了眼。
那幾個跟著郭大馬棒的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輕傷，有的在院兒裏躺著，有的在地上哎喲著。這時沈中海從瑩瑩屋裏出來，從他們身邊經過問：“二郎他們呐？”躺在地上的人說：“不好說，也許回不來了。他在最前邊，前邊的弟兄死了十多個，我看二郎夠嗆啊。”他站了一會兒轉身進了牛倪倪屋去了。
清晨，郭大馬棒已經坐了起來，正擦著汗。沈中海進來說：“大哥，怎麼樣啊？”郭大馬棒看了一眼牛倪倪：“這招兒還真靈。涼水兌老陳醋還真他媽的管用啊，現在還真一點兒也不迷糊了，腦袋清涼了，眼睛也不模糊了。”說著還直搖晃腦袋說：“中海呀！大哥又欠一個情啊，要不是你，我這條老命就丟到閻王殿了。”沈中海說：“咳！大哥，咱哥倆還說那個幹什麼呀！自從跟了你，我就變成大哥身上的一隻胳膊了。有我就有大哥。大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呀！”郭大馬棒一聽激動得又點頭又眨眼睛。沈中海坐在炕邊上說：“大哥！你說這老可……我就想啊，他應該最了解的呀，情況變得也太大了，咱們弟兄死了十多個。二郎也不知是死是活！”郭大馬棒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說：“我看得趕緊找人打聽一下動靜。看看有沒有被他們活捉的。這萬一他們來人搜查，咱們這好幾個人可往哪躲呀。”牛倪倪說：“沒事。我後院還有個地洞呐。他們前腳敲門，咱們現藏都趕趟，你們就放心吧。”沈中海說：“大哥！我看還是派人出去看看外頭的情況再說吧。”郭大馬棒說：“你現在讓瑩瑩趕快過來一趟，我有話。”沈中海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說話時，瑩瑩小心地打開門從房門裏出來。她看了看左右，然後輕手輕腳地向縣委的方向走去。彩鳳從客車站出來，剛走到拐彎處正好碰見瑩瑩。彩鳳實際老遠就看見了她，在想：“這麼早，瑩瑩是到哪去啊？”想到這便喊：“瑩瑩！瑩瑩！”瑩瑩回頭一看便站住了說：“怎麼這麼巧，你上街了？”彩鳳說：“啊？沒有，我是回縣城了，去看我的老爹了。”倆人說著就一起走進了大院兒。這時收發室的老頭出來喊：“梁主任，你的報紙。”彩鳳回到收發室拿出報紙一邊看一邊跟瑩瑩說著話走了。收發室的老頭看著她們的背影，目光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彩鳳和瑩瑩一同進了辦公室。這時馬雲青走過來說：“梁主任！賀局長讓你安排人出去買茶和水果，說省裏要來領導檢察咱們這個地方安全工作。”彩鳳剛要說什麼，馬雲青給彩鳳一個眼色，彩鳳反映比較快，她看瑩瑩正在掃地就說：“啊，那就瑩瑩你去吧！水我打，你就快去吧。”馬雲青又說：“賀局長還說讓我也跟著去，買上次的那種茶，還說多買幾樣水果。啊，看來，我又有水果吃了呀。”彩鳳說：“真不知你是哪位領導介紹來的，就知道嘴饞，看我不向你的上級彙報的。啊，瑩瑩，你們就快去吧。”瑩瑩沒辦法，隻好跟著馬雲青的身後走了出去。
馬雲青和瑩瑩前腳走，郝七後腳就來到了彩鳳的辦公室急著說：“媽！今天淩晨出大事了，敵人好玄把我們給包圍了。快走，張書記他們正等你要開緊急會議呐，要布置任務，怕瑩瑩知道，所以就先把她打發走了。”彩鳳一聽嚇了一跳，他瞪著一雙大眼睛，心裏咚咚地跳個不停，她趕緊把門關上，跟著郝七走了。
馬雲青跟瑩瑩走在街上。當他們走到一家商店的時候，馬雲青走進去看了一會兒說：“這也不是上回的那種啊，價錢倒是對，可是味道好象不對呀？走！瑩瑩姨，咱們再走兩家吧，要是咱們買的不是上回的那種，賀局長還不得生氣呀。”說完就拉著瑩瑩出來了。他們又走到另一家，馬雲青假裝看看這個茶，聞了聞，又拿起那個罐罐看了看說：“嗯！好象是這種，給我來二兩。”瑩瑩說：“買一回就買二兩啊？也太少了呀。”馬雲青說：“出來的時候我忘要錢了，等一會兒咱們還得買水果呐，就少買點兒茶吧，你說呐？”瑩瑩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馬雲青說：“想不到你這麼小的年紀還挺能算計的呐。”然後她往外看了一眼。馬雲青一看便說：“瑩瑩姨，你還有什麼事情嗎？”瑩瑩愣了一下說：“啊，我，我有什麼事情啊。”馬雲青說：“那咱們就去買水果吧。”說完付了錢，就往外走，瑩瑩隻好跟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