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風波再起
郝家大院今天迎來抗日勝利後的第一個喜日子。三個餐桌前的人們歡天喜地。在第一個餐桌前，鄔二和翠姑穿著新衣服給郝富貴倒酒。郝富貴的兩個太太分別坐在老爺的兩邊。郝富貴笑得合不攏嘴。大家舉起酒杯撞著、喝著、笑著。在另一個餐桌上，郝七跟馬雲青說：“我想找個好一些的學校上學去，把日本鬼子給咱們耽誤的學習都給補上，你看怎麼樣？”馬雲青說：“早晨我媽媽告訴我說，讓我帶你到沈陽中學上學呐，正準備聯係呐。”郝七一聽高興地說：“去沈陽，太好了！正合我意。”郝八搶著說：“哥，你們要上哪把我也帶上，反正你們不能撇下我。當初你們一上山，我就感到你象我的親人，所以你們幹什麼都不能不把我帶上啊。”馬雲青一看郝八的樣子就笑了說：“行，一定把你帶上，你就放心吧，落不下你的。可是我就怕去沈陽念書跟不上人家呀！以前基礎就不好，這幾年又讓鬼子們給耽誤了，嗨！”葛雅玲在一旁嚷嚷著：“光你們去，就不想著我們了。”秋秋也說：“哎，你們可別忘了和你們並肩抗日的我們，還有那些死去的夥伴們啊。”
馬雲青看了一會兒秋秋，然後把臉轉向葛雅玲說：“我爸已經把張振叔叔調走了，我想張振叔叔會把葛叔叔也會調去的。現在說不定早就安排到哪個地方了呐。說不定哪天你就得帶上秋秋也走了呐，還興許到北京念書去了呐，那時我和郝七再去看你們的時候，你們別都不理我們呐。”郝八說：“去北京？北京是怎麼回事？去那幹什麼呀？”葛雅玲說：“咱們現在還小，以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天由命吧。我想無論誰走到哪裏，我們還會經常見麵的，會經常想起我們當年在山洞一起生活和怎麼樣學著大人抗日的。來吧，別想的太多了，吃我們愛吃的。來！秋秋。”說著就夾起一筷子菜送入嘴裏。秋秋撅起嘴來說：“一想到要分開，還不如鬼子們不走呐，隻有那樣，我們才可以天天都在一起的。”說著秋秋低下頭哭了。葛雅玲說：“喲，咱們的女小子可從來都沒有哭過呀，就是死了那麼些夥伴的時候也沒有看你掉下半顆淚珠兒啊。你不是最堅強的嗎？今天怎麼了？怎麼耍起小家子氣來了呐？來！女小子，咱們現在都還太小了，以後的路還很長，別想得太多了，咱們也學大人的樣子喝酒、幹杯！”說著就倒滿了酒一飲而盡。郝七和馬雲青看著她反常的舉動都顯得很驚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誰也沒說話，隻是隨著舉起了酒杯。
第三個餐桌前坐著巧巧和梁長順、郭文峰、生子、王秀等。生子笑著說：“來！我這個梁家的姑爺敬嶽父、嶽母一杯酒，祝你們二位花好月圓、有情人終成眷屬，幹杯！”大家都端起了酒杯。在郝家院裏，田先生和小順子從茅房出來。田先生說：“省委馬上派兩名幹部到咱們這兒開展工作。你準備一下，明天由你帶人去接。上級一再囑咐，現在咱們這個地方的形勢非常複雜。在省委派人來以前，將介石早已派來了特務到了咱這個地方。他們早已經開展了工作，籠絡了很多地主老財、還有這個地方的惡勢力以及那些地痞流氓等，為國民黨效力，專門破壞我們的紅色政權，所以我們一定要警惕。咱們現在是在明處，他們可是在暗處啊！咱們一定要做好防範啊。”小順子說：“知道了。我早就聽說了，老百姓有的認為隻有國民黨才是正規軍。有的不太認共產黨。”田先生說：“這個我知道。跟咱們好的老百姓，有幾次咱們走了後，國民黨就跟他們算帳。老百姓在這種拉鋸戰的過程中，也不知道究竟哪夥是好，哪夥是壞的，這給咱們開展工作帶來了困難。”正這時有別人過來上茅房，他們也就走了。
第二天天剛亮，郝家後院，梁長順邊走邊對郝七說：“你們還小，幹什麼別老跟著摻和。”郝七說：“我跟馬雲青也快要走了。我們想在我們去念書之前，再做一點兒事情。今天跟你們去接大官，我們就想看看大官長什麼樣子。”馬雲青說：“姥爺！我和郝七都長大了，我們這些年經曆的事情太多了，以後就別拿我們當孩子了。”說著大家就來到了大院門前上車了。小順子說：“今天這個行動是保密的。如果我們今天的行動要是讓壞人知道了，那可就危險了。”郝七說：“我們都知道，走吧。”小順子一甩鞭子，車走了。
正當馬車行至離接人不遠的地方時，大家發現前邊不遠的地方有幾個人影在晃動。小順子說：“郝七，你們快下車看看去。”郝七和馬雲青跳下車，飛速地跑到前邊一看，都驚呆了。這時小順子的車也到了，他和梁長順趕忙也下了車走到前邊。大家發現有兩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梁長順上前蹲下去按了一會兒說：“已經沒有脈搏了，人是剛死的。”小順子忙彎下身子去翻死人的衣服。他從裏兜掏出了一個信封，打開一看急了：“完了，我們來遲了，敵人早在我們前邊先趕到，肯定是他們打著我們來接人的幌子，趁人家沒有注意，從後麵下手的。嗨！早知道，咱們早早地到哇，現在看來什麼都晚了呀。”說完小順子氣得蹲在了地上。
消息很快傳到田先生那。他在屋裏組織有關人員開會。田先生說：“看來咱們內部有人泄了密。不然不會這麼快出事的，而且幹得挺專業。”小順子說：“真可惜呀，這麼年輕，還沒等開展工作就犧牲了！”海德福說：“剛才我在坐包車的時候，那個師傅也聽說了。他說在咱們這個地方幹殺人的事情就屬郭大馬棒、北來、中海他們手下的那夥人了。他們跟冒耳嶺的那股可不一樣啊。人家冒耳嶺的那一股啊，隻打壞人，專門幫助窮人。郭大馬棒這夥表麵上擁護政府，實際上，什麼壞事都幹呐！強奸、殺人、好人壞人都欺負，隻看錢，不認人。咱們這個地方的人也不知咋地？怎麼還讓他來當商會的會長呐？我看這幫當官的竟是他的親戚，要不就是地痞流氓---”田先生聽了，看看窗外，然後回過頭，對大家說：“以前開幾次會，這個郭大馬棒還真的參加了，問題很複雜呀。這樣吧，你們一些人趕緊注意海師傅剛才說的那幾個人的情況。我認為他們幕後有人在操縱著。要不惜一切地找出問題的症結。上級馬上派來調查組。最好在上級沒派人來之前能有些眉毛就好了。”
田先生對馬雲青和郝七說：“這段形勢緊，你們就先別去念書了。等過了這一段兒我送你們念書好嗎？你們都是我最了解的年輕人，經曆的多、有經驗。現在咱們這個地方的形勢很嚴峻，如果不注意防範，每天都會死人的。現在死的人都不是死在日本鬼子的手裏，而是死在國民黨、特務、叛徒他們的手裏啊。所以我想讓你們倆就在我們這個大甸子臨時的縣委裏，明的是普通工作人員，實際上是專門保護領導幹部的安全。明的，我是教育局所屬銀崗學校主抓教學的副校長。實際上我是直接受上級指揮協調地方各項工作的，也就是地下工作者。過幾天上級從遼寧民主學院派來幾名幹部，他們都是在咱們這個地方出生的。抗日的時候他們可都是神槍手、鐵騎聖和神飛刀啊。每一個人都有一手絕活兒，你們倆可以向他們學習一些本領。你們願意不願意呐？”馬雲青眼睛一亮，目光一直瞪著地上一個地方沒動而是細細地聽著，然後驚喜地笑了說：“當然願意了！你說呐郝七？”郝七一聽咬了一下嘴唇，他那隨他媽媽的濃濃的寬眉一挑，一下子就跟馬雲青抱了起來喊：“太好了！雲哥，以後我不當幫主了，以後我就聽你的指揮了！”說完倆人撒開了手。郝七一本正經的說：“其實我們早就是大人了，可我姥爺還總是拿我們當孩子。我想如果我們家鄉要是老出事，那我們也念不好書啊！等以後形勢不緊了，我們再去念書，我看就這樣定吧。”田先生說：“好！那你們一定要注意我跟你們說的每一句話呀，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馬雲青說：“放心吧，我們都是你最放心的人。我們也是經過多少次戰鬥洗禮過的，還有什麼什麼血與火的考驗過來的。”郝七說：“就是啊，我們都是鍛煉出來的了，您就放心吧！”田先生看著眼前的孩子們，微笑著點點頭。
很快，縣委在離縣城三十裏地外的大甸子的會議室召開了大會。主席台上坐著代理縣委書記馬天明。他三十出頭，個子不高，身段卻過早地有些發胖，梳著個分頭，圓臉，臉膛發紅，濃眉毛，雙眼皮下的眼睛很大但顯得沒什麼神采。此時他正用審視的目光看看會場的人們。他看大家都坐好了，滿意地抿抿嘴，然後很嚴肅地宣布說：“現在我請縣委縣政府的領導班子成員到前邊來。”縣委書記說完了話，好半天也沒有人到前邊來。縣委書記一看沒人上來啊，於是開始點起名字來了：“我請縣公安局長沈中海、商業局長郭大財、財政局長赫北來、教育局長以及組織部長和宣傳部長到前邊就坐。”這時被點到名字的人，才慢慢地到了前邊坐下。代理書記馬天明說：“現在開始開會。我們今天的會議是根據上級指示，認真改選我們縣委、縣政府的領導班子以及各職能部門的幹部。”他的話剛說到這裏，下邊就有人喊：“憑什麼要改選！現在不是很好嗎？難道前邊的領導幹部有什麼問題嗎？你是嫌領導班子裏你的親戚太少吧？你回答呀？”很快會場就亂了起來。一時間縣委書記壓不住陣腳了。這時，主席台上的幾個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