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啊,你筱雅姐看你來啦。”媽媽在院裏喊叫文秋。
“噯——”正答應著,筱雅姐已經進了門。因為高考分數已經下來了,筱雅是金榜題名,所以媽媽對她和文秋的交往,是很讚成的。
“喲,一個人正在生悶氣呢?”筱雅進門就問,文秋不好回答,因為媽媽在院裏聽著,所以強打精神:“沒有,剛回屋,累了,歇歇。”
“文秋啊,遇到點打擊,別那麼沒精打采的。來,咱倆把你房間收拾收拾。”她說著,就開始又是掃地又是擦桌子。
文秋急忙起身:“不用,我來,我來。”
正在院裏偷聽的媽媽,見她們在打掃屋子,就放心地離開了。
見媽媽走了,文秋才鬆了一口氣,重新癱倒在床上。
“筱雅姐姐,我發現我實在是太無用了。悲哀啊!”說著,文秋為自己的處境痛哭起來。
“唉,也許我今天不應該來,惹你傷心了!”筱雅自責道。
“不,筱雅姐,我多希望你天天來啊!能夠和你說上心裏話的,就隻有你一個人。你再不來,我就沒法活了!”文秋帶著哭腔,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我也不一定就能幫上你的忙,你太誇大我的作用了吧?”筱雅自謙著。
“心裏糾結,最後還要靠自己。文秋妹妹,快別哭了,你聽我說。”筱雅又遞過一條毛巾,“給,擦擦臉吧。要不然你媽媽來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文秋止住哭聲,用毛巾抹起眼角的淚來。
“文秋啊,讓我說,你就是太軟弱了。當初你爸爸讓你返校的時候,你就不應該答應他。可是,你不答應又不行啊。唉,”筱雅歎了口氣,“人生的命運,能夠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有幾成呢?”
“可是在一個家庭裏,在孩子的成長期,父母至少掌握了孩子百分之八十的命運。”文秋沉思著,憤憤地回答。
“我同意。但遇到這種問題,怨天尤人是不起任何作用的。”筱雅一點點地在引導文秋。
“事實上,人們在怨天尤人的同時,心裏會有一種不知不覺的力量,把憤怒轉化成勇氣。這是每個人的本能。”筱雅注視著文秋,緩緩地說。
勇氣?自己的出走,不就是一種超常的“勇氣”在作祟嗎?文秋有點理解筱雅的用意了。
“這種勇氣,有時候會令自己,被一些事件的表麵現象所蒙蔽,而忽略掉這個事件的內涵和本質。”筱雅死死地盯著文秋,一字一句地說出了這句話。
文秋被盯得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了頭。她腦子裏一遍遍地重複著筱雅的這句話:勇氣?表象?蒙蔽?內涵?本質?
一陣沉默。文秋在深深的思索後,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離家出走,就是用一種超乎尋常的勇氣,被陳浩宇所製造的假象(就是他打工供她讀書),所蒙蔽,然後忽略掉“陳浩宇想要占有她”這個內涵和本質!
仿佛是雲褪日出、雲破日開,文秋霧靄連綿的心裏逐漸透進一絲亮光。她回望著筱雅的目光,鄭重地點了點頭。
筱雅握住她的手,動情地說:“文秋啊,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是一句老話了,說出來怕你不愛聽。”
“是的,這的確是一句老話了。媽媽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我都沒有聽。但是,今天是你說的,我就愛聽。”文秋默默地在心裏這樣回答她親愛的筱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