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再披戰甲(2 / 2)

陰暗之中,把一鍋藥粥吃完,實在是食不知味。犬神環顧四周,見到自己的包袱放在牆腳邊。他跪在地上,打開包袱,取出一件灰撲撲、毫不起眼的鎧甲出來。這件鎧甲自從小牧山一戰之後就未曾再穿過,當年在合戰場場上曾不隻一次的救過他的性命,正是阿修羅之曈為他所鑄的月光戰甲。他細細紮上腹甲、胸甲、肩靠……犬神此時腦中一片空白,隻是慢慢的係好每一條係帶。

穿好起身,看到床邊兩顆小小的珍珠,正是隨風舞的遺物。原來隨風飄等人葬了隨風舞之後,便把這二顆珍珠放在犬神床邊。犬神拿起珍珠握在手中,舉起巨龍切縛在背上,走出了小屋。

來到神殿後院墓園,看到一座新墳,墓碑上寫著‘淨宗巫女隨風舞之靈’。犬神峭立墓前,想起隨風舞往日笑語,與自己踏遍了尾張每一處好山好水,而今幽冥兩隔、永無再會之日,忍不住又是心中大慟,泣不成聲。

他歎了口氣,把一顆珍珠放在墓碑之上,另外一顆珍珠放入了自已懷裏。走到馬廄,牽過來一匹黑色駿馬,取出巨龍切在其餘馬匹的後腿上都輕輕劃了一刀。犬神跨上黑馬,緩緩騎出神殿,經過墓園時,猶頻頻回頭看著隨風舞的墳墓,那墓園木枯草稀、冷冷清清,犬神心中萬分不舍。終於大喝一聲,轉過頭來再也不去看它。雙腿在馬肚上輕輕一夾,黑馬放蹄快跑,一人一騎,離開淨宗神殿,出了岡崎城,往西便行。

今夜明月繁星分外清晰,雪雖已停,卻刮著凜冽的刺骨寒風。這麼冷的夜晚還要守夜,三河與尾張交界處的關卡士兵莫不叫苦連天,尾張爾冬旭輝麾下的關卡士兵們剛才一起喝了點酒,藉以驅除寒氣。一名伺見多喝了酒,突感尿急,在駐紮所外的圍籬邊拉開下擺,對著籬笆就是一泡尿,一邊罵道:“格老子的!多喝了二杯,竟尿個沒完!今晚已經是第三次了……”

天寒地凍,似乎連呼氣也會結冰,尿液一落到地上,立刻結成一條冰柱。伺見向旁讓了一步,驚道:“他奶奶的!還好老子閃的快,不然寶貝兒可要黏在一起……”正自說話間,忽然聽到呼喝聲:

“是誰!”

“快下馬來!哪裏來的奸細?”

“小賊!別跑!”

一騎馬自三河馳來,衝過尾張關卡,幾名關卡士兵連忙上前攔阻。犬神看也不看,左手握著韁繩,右手巨龍切向後一揮,他離著關卡士兵尚有丈餘,淩厲的劍氣對著關卡士兵發了出去,一瞬間六顆頭顱在空中飛舞,關卡士兵無頭的屍體餘勢不衰,又向前跑了幾步,才紛紛倒在地下。

犬神頭也不回,向前馳去。那名伺見見到地上躺著六具無頭屍體,這六人剛才還在和自己喝酒聊天,片刻間竟然都身首異處,伺見不禁愣在當地、不能做聲。此時寒風吹來,這才如夢初醒、打了一個冷顫,急忙奔到駐紮所門口,舉起火把,向門邊一堆柴火丟去。

那堆柴火上麵堆滿了幹柴、硝石、硫磺……之物,一經引燃、登時一發不可收拾。這是爾冬旭輝自中國引進的烽火傳訊之法,用以快速傳遞邊關緊急軍情,黑夜之中,若是駐紮所看到烽火,便要立刻引燃自己的烽火堆,同時進入緊急戒備。果不多時,遠方的另一個駐紮所也點燃了烽火,須臾間所有尾張境內的駐紮所都燃起烽火,黑夜之中,大地上點點烽火,宛如天上繁星。

黑暗中,犬神遠遠看到四野烽火燃起,一點點的烽火,恰似是為他指引前往那古野城的明燈。風雪迎麵吹來,他眯著眼睛,心中殺心大盛,深深吸了一口氣,縱聲長嘯,嘯聲聲聞數裏,遠遠傳了出去。犬神本來馳騁的不甚快,這時卻在黑馬後臀上猛刺一下,馬兒吃痛,放開四蹄,如風般向前疾奔,犬神中氣充沛、嘯聲良久不絕,黑夜之中宛如一條大黑龍,殺氣騰騰,向著那古野城疾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