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先問更加膽怯,腿也有軟了,他明明有槍在手,他明明可以朝冷霜子開個三十二槍的,卻偏偏很害怕,很緊張。
冷霜子走上前一步,就隻一步,馬先問卻連連退後了五步,用顫抖的聲音道:“你別過來!”
冷霜子卻又上前一步!
馬先問又道:“再過來我開槍了!”
冷霜子又上前了一步!
啪!啪!啪!
馬先問終於開了三槍,三槍都打中了,就打在冷霜子的胸膛上,可是冷霜子竟然沒有倒下去,他的胸膛在噴著血泉,可是他的臉色卻仿佛更加精神,仍然冷冷的,冷如冰霜,他竟吭也沒吭一聲。
陳誌豪額頭上一直在冒著汗,他這時候才想起了一個人的話來——阿發!
“冷霜子就是這整間108號監獄的霸王,他長得比阿星還結實,全身如鋼筋鐵骨一般,據說連子彈也打不穿,可怕的很......”
是的,阿發並沒有把他誇神化了,他真的全身如鋼筋鐵骨般,盡管子彈是打穿了他的胸膛,可是他卻沒有事,非但沒有事,反而更加精神,更加有勁。
他脫下了長衫,露出了坦蕩蕩的胸膛,棕黃色的胸膛,結實得令人難以相信那就是肌肉。
他全身幾乎都是鋼鐵。
隻聽他冷哼兩聲,又走上前兩步。
馬先問又開了兩槍,;兩槍就打在他的腹部上。
冷霜子的腹部也在流血,可是他卻更加精神,全身更加有勁,他的腰挺得更直,更堅硬。他握起了拳頭,青筋一條條暴起,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可怕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呆了,也嚇呆了。
冷霜子的力量就是來自他身上的血,血流的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大,也更精神。
據說這是一種存在於現實中的傳說。
在美國,曾經有過這麼一個邪教,據說創教者是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因為他痛恨人世間所謂的正義,所謂的公平,所謂的良知,所以他用他父母遺留下來的財產,收買了許多黑道上的人物,創下了這麼一個邪教,為了顯示這個邪教的神秘,提高這個邪教的信仰,也為了圓自己最初的夢想,所以他創下了一部名叫《藍色聖經》的經書,裏麵所傳播的全都是關於人世間的邪惡,正義已不複存在,煽動人們放棄良知,棄正從惡的文字。
據說這部聖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幾年內入教者不計其數,而每個入教的人本是完好的肉體,到了最後卻成為了行屍走肉,據說他們的思想裏隻有邪惡,沒有正義。
這個邪教發展到後來,成為了美國最大的最秘密的最邪惡的魔教之一,小男孩仍然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邪惡,於是他開始追求更加刺激的方法——出賣自己的靈魂。
他把他教會的宗旨改為:血的代價,是靈魂的付出,也是不屈的意誌,一切都是邪惡的!
雖然這個邪教隻是存在於傳說,但仍然有人感覺到他的存在,那麼。冷霜子是否也是這個邪教的教徒?他的靈魂是否已經被出賣了?他以血做為代價,為的就是不屈的意誌,為的就是要讓人感覺到他的邪惡?
冷霜子的眼睛已經紅了,紅得可怖,紅得讓人發指,他又走上前一步,嘴裏已經咧起了猙獰的笑容。
馬先問已經徹底癱軟了下去,他現在整個人已經像是個躺在床上等死的老頭。
他一下子仿佛老了許多。
陳誌豪忽然對他生出了一絲同情,一絲人類都有的同情心。
是的!
他的卻很可惡,可惡得令人憎恨,令人想嘔吐,可是他也是個人,在陳誌豪眼裏,他不但不可很,反而和可憐。
一個本身就不懂得去享受人生卻在為人生忙碌的人,你說他可不可憐?
一個做到妻離子散,令兒子想殺他的人,你說他可不可憐?
很可憐!可憐極了!
醫院的急診室外。
陳楚生和曉婷,馬俊,琪琪四個人就站在那裏,焦急的等待著。
誰也沒有開口。
因為誰也不知道裏麵的情況。
曉婷忽然哭了起來,女人遇到這種事情,大多隻有哭的。
琪琪摟住她,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佳強不會有事的。”
曉婷隻是不停的哭著。
琪琪看了陳楚生一眼。
陳楚生會意,忙道:“放心吧,佳強真的不會死的,我趕去的時候,他還還有力氣說話哩!”
曉婷仍在哭著。
門診室的門開了。
醫生護士全都出來了。
陳楚生忙問道:“醫生,他怎樣了?”
一個看來老練的醫生說道:“病者身上被砍了三十九刀,而且刀刀觸骨,恐怕他要站起來是件很困難的事了。”
陳楚生揪住醫生的衣服,厲聲道:“你的嘴巴放幹淨點!”
醫生冷笑一聲,從他旁邊走過,忽然說了一句:“若早知會有這種下場,何必去整天喊砍喊殺?嘿嘿!”
馬俊道:“好拽的醫生!”
陳楚生道:“我遲早要讓他也嚐嚐被砍的滋味。”
吳佳強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們四個人。抿嘴一笑,卻感覺到了嘴唇兩邊無比的疼痛。
陳楚生道:“你還是別動的好!”
曉婷一直背對著她,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她滿臉淚水。
無論誰看到吳佳強現在的模樣,心情都不會很好的。
所以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琪琪的第一句話是:“佳強,誌豪呢?”
吳佳強慢慢地張開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跑的時候,還是有人在追他,我本想在攔住他們,但是腿被通心管打了一下,再也站不起來了。”
馬俊道:“那老大現在豈不是生死難料?”
陳楚生重重的敲了一下馬俊的腦袋,道:“閉上你的臭嘴!老大不會有事的!我派出的人很快就能給我帶來很好的消息。”
琪琪垂首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好。或者說,她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陳誌豪的安危。
急診室外忽然奔來了一個人,黑色的警服上,黑色的警帽下,赫然是一張純淨無暇的臉。
小玉!
隻見她走了過來,第一句就是:“陳誌豪在哪?”
琪琪問道:“是你!原來你是警察。”
小玉笑道:“琪琪,很抱歉,沒告訴你這個,陳誌豪呢?”
陳楚生道:“我們老大已經失蹤了,雖然如此,但我還是不希望你們警方插手。”
小玉笑道:“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們警方就不會不插手的。”
陳楚生卻道:“很謝謝,但是不用!”
小玉不理他,問琪琪:“他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琪琪垂首,沉著臉。
小玉道:“你們現在怎麼做?”
馬俊插嘴道:“我們派人搜索了。”
小玉道:“這件案情我已經分析過了,我們也抓了幾個砍陳誌豪的人,逼問之下,他們說出了陳誌豪本來是被興達五虎逼到了一個牆角,走投無路的,可是後來有個人騎著摩托車救了他。”
琪琪目光閃動,高興的叫道:“這麼說他沒事了?”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種喜悅由內而生,可是小玉又補上了一句:“可是救他的這個人,卻是冷霜子。”
陳楚生和吳佳強的心又沉了下去。
無論誰聽到冷霜子這個名字,都不會太愉快的。
琪琪自然不認得冷霜子,所以問道:“冷霜子是誰?”
小玉的臉色也沒有多大好看,因為她正在談論這個可怕的人:“冷霜子是個極可怕的人,你隻要知道,隻要栽在他手上的人,日子都不會很好過就行了。”
琪琪道又開始焦急了:“這麼說,誌豪他......”
小玉不想聽到對於陳誌豪種種不詳的假設,盡管她自己說了,所以她截住了琪琪的話:“或許有個人可以對付馬長青,而且非這個人不可。”
所有人幾乎同時問道:“誰?”
小玉的回答是:“馬長青!”
馬長青!
黑色的西裝,在風中看來是那麼的精神鮮豔,冷漠的臉,是那麼令人不敢逼視!
馬長青!
無論誰交到這麼個朋友,都會很幸運的,陳誌豪也因此常常念叨自己真的很幸運。
同樣是一張冷漠的臉,同樣是身懷絕技的人,冷霜子和馬長青之間,究竟誰更厲害一點?
沒有人敢猜測。
人們隻知道,若是他們一戰,必定驚天地泣鬼神!
這是無可置疑的!
冷霜子又上前了一步,陳誌豪還是沒有動。
冷霜子狂嘯一聲,拳頭帶著血已經揮了過來,他的血就是他的神,他的血就是他的心。
他的心在滴血!
忽然一個黑色的身影撲將過來,隨即一聲槍聲,槍聲和和他的身影幾乎是同時進行的。
冷霜子忽然五指一伸,竟硬生生的夾住了子彈。
陳誌豪大喜道:“馬長青!”
來的人正是馬長青。
陳誌豪又道:“老胡,出來吧!別鬼鬼祟祟的!”
門口又閃現出一個人來。
胡曉濤!
胡曉濤帶著狡黠的笑意,走了進來,隻聽他道:“看來你早發現我了。”
陳誌豪卻道:“而且你的陰謀我也走就發現了。”
胡曉濤道:“哦?”
陳誌豪道:“馬林是你找來的托,根本就沒有競標碼頭這回事。”
胡曉濤承認。
陳誌豪道:“你隻不過是要我替你殺幾個人而已。”
胡曉濤也承認。
陳誌豪又道:“可是你卻忘了一件事情。”
胡曉濤道:“什麼事情?”
陳誌豪道:“現在你還想走出這門口嗎?”
胡曉濤道:“你不知道一件事情。”
陳誌豪道:“什麼事情?”
胡曉濤道:“冷霜子是我的人。”
冷霜子已經走到他的身旁。
他全身依然是血。
馬長青站了出來。
陳誌豪投向擔心的目光,馬長青卻向他投向一個堅定的眼神。
馬長青冷冷的看著冷霜子。
冷霜子冷冷的看著他。
他們沒有動。
他們的靈魂不知飄向了哪個地方。
空氣悶得令人窒息。
但聽槍聲一響,冷霜子已經倒了下去。
冷霜子死前,是帶著驚疑與不信走的。
馬長青的槍法,沒有人能不怕的。
老胡已經聳然失色,他隻有苦笑,他隻有承認他敗了。
他走之前,隻說了一句話:“試看黑道的將來,必是陳誌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