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的代價 第十章賭館(2 / 3)

陳誌豪還是強裝著冷靜,道:“是嗎?你倒說出來啊!他是誰?”

及時雨剛張開嘴巴,頭盔人就道:“你的話太多了。”

及時雨附和著道:“不錯,一個話多的人,是活不長命的。”

陳誌豪眼珠子轉了轉,然後道:“他究竟是誰?難道......他是大名鼎鼎......聲名赫赫......的......霸頂陳誌豪?”

他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就是為了要試探及時雨,及時雨聽到“霸頂陳誌豪”五個字時,臉色更加難看,好像是一個踩著牛屎遭人笑話的中年人,臉紅得十分明顯。

最近黑道上都傳言,及時雨是被霸頂逼得主動退出幫主之位,雖然這是緋聞中的緋聞,可是還是會有人信的,漸漸的,傳言聽多了,及時雨也幾乎受到感染,有時莫名的相信自己是被陳誌豪打敗的。

所以他的臉紅了。他握著槍的手已在發抖,他的目光不再犀利,漸漸的黯淡了下來,就像是一顆隕落的星星失去了光芒。

頭盔人冷冷道:“你不必聽他亂講,隻因他就是陳誌豪。”

這話一出,不禁及時雨的反應劇烈,就連莊家也悚然動容,但他立即又強作鎮定。

及時雨又舉起了槍,槍口就對著陳誌豪的額頭,然後厲聲道:“你爺爺的,伱害的我好苦!”

陳誌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很瘋狂,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及時雨問道:“你笑什麼?難道你瘋了?”

陳誌豪卻道:“我沒有瘋,瘋的是你!”

及時雨喝道:“草......”

“你媽”還未出口,陳誌豪已經截口道:“草你媽的!”聲音更渾,更厚!

及時雨道:“我......我我......我草......”及時雨已經緊張得臉更紅,心跳的更厲害。

陳誌豪忙道:“你什麼你?你難道不是瘋了嗎?半天竟說不出一句我草你媽的,就隻會在那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草!”

及時雨的腦子已經亂了,道:“我......我......”

陳誌豪接著道:“你看你,成什麼樣了?頭發髒得連豬棚都你香,衣服髒得連乞丐都不想穿,你還說你不是瘋了?”

及時雨喃喃道:“我瘋了?”

陳誌豪不給他思考的機會:“是的,你瘋了,你已經瘋了,你昔日是槍神,你昔日是幫主,你昔日威風得很,可你現在卻什麼都不是,你不是幫主,不是槍神,你連拿槍的手都在發抖,你還敢說你不是瘋了?”

及時雨腦子已經徹底被打亂了,並不是因為陳誌豪的言辭尖銳,隻是因為他這陣子受的打擊太多了,先是被逐出興達,然後又是被老胡逼得把所有家產都獻出來,後又是遭仇人追殺,導致妻子和兩個孩子被活埋......種種打擊,他還能承受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他的腦子其實已經很亂了,但是他沒有去想,不敢去想,他在自己欺騙自己,他還能恢複到往日的神氣,而陳誌豪的話無疑使他不得不去想,不得不接受事實。

這種打擊遠比先前的任何打擊都要更重。

看著及時雨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陳誌豪倒抽了一口涼氣,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背脊已經濕透了。

他在看著及時雨,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及時雨,他們在看著及時雨一點一點的反映著。

血的代價

隻見及時雨忽然握起了桌上的手槍,嘴裏喃喃道:“我瘋了,我瘋了。”說話之間,人已踉踉蹌蹌著奔跑了出去。

陳誌豪得意的笑了,嘴裏露出了一絲喜悅的笑容,口舌之戰遠比槍戰刀戰還要精彩得多。

忽然賭場裏響起了響亮而有節奏的掌聲,同時一個聲音傳來:“好!好!好!”

陳誌豪回頭一看,卻是那個剛才坐著一直不動的莊家。隻聽他現在道:“霸頂的扛把子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而你陳誌豪卻是當之無愧的。”

陳誌豪笑道:“過獎!”

莊家道:“我絕對沒有想到,最近黑道上最響亮的人物——霸頂的扛把子,竟然是個少年,真是後生可畏啊!嘿嘿.!”

他這一聲笑得極勉強,笑容極堅硬,就好像是凍結的豬肉被拉開一般。陳誌豪又冒起了冷汗,因為他實在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還有這個頭盔人,他既然認識自己,那麼他又是敵是友?

事實上,不知道對方對於我們自己是敵人還是朋友遠比確立對方是敵人還要可怕得多。

陳誌豪現在就覺得有一種恐懼,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莊家有笑了笑,道:“你難道不問問我是誰?”

陳誌豪笑道:“我為什麼要問?我問了你肯說?”

莊家道:“有些事情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陳誌豪道:“有些事情不試也可以猜的。”

莊家冷笑道:“很好!”

陳誌豪卻道:“不好!”

莊家遲疑道:“不好?”

陳誌豪道:“嗯,不好!”

莊家道:“為什麼不好?”

陳誌豪道:“因為我覺得你很麵熟,卻偏偏記不起你是誰。”其實從一開始陳誌豪覺得這個人很麵熟,卻偏偏想不起他是誰來。

莊家問道:“這有什麼不好?”

陳誌豪道:“十分不好!”

莊家在看著陳誌豪,看著他說下去。

陳誌豪接下去道:“一般如果是我朋友的話,我大概這時候已經想起來了。”

莊家道:“你還沒想起我是誰?”

陳誌豪默認。

莊家又道:“很好!”

陳誌豪又道:“不好!”

莊家道:“不好?”

陳誌豪笑了,道:“嗯,不好!”

莊家道:“為什麼不好?”

別人隻道二人在打趣,可是莊家的臉卻連一點表情都沒有,絕沒有,仿佛他是在談論著一件比國家大事還要大事的事情。

陳誌豪道:“因為你要殺我。”

莊家又笑了,笑得很狡黠,很猙獰,笑得讓人幾乎感覺他不是笑。

這個世界本身就有許多人笑起來是十分可怕的。而這個莊家無疑就是這種人。隻聽他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

陳誌豪道:“因為我想起了你是誰了。”

莊家道:“我是誰?”

陳誌豪道:“你自己說吧!”

莊家目光射向陳誌豪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看不出絲毫撒謊的樣子。

眼睛自然是不會騙人的。

所以莊家道:“馬先問。”

馬先問!

馬長青的父親!

就在剛剛,陳誌豪已經想出了他就是馬長青的父親,陳誌豪剛看到他時,之所以沒有想出他是誰來,是因為他絕不會想到,堂堂山威中學董事長,興達的龍頭之一,竟會是這麼一個臉上不透絲毫表情的人,他也絕想不通,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去迷奸一個婦女?

馬長青之所以也很冷漠,恐怕是七分遺傳他的吧?

陳誌豪暗歎了口氣,心裏生出了一種同情的悲傷難過,他在替馬長青難過,馬長青的卻是個不幸的人。

陳誌豪笑了笑,道:“很好!”

馬先問冷冷道:“不好!”

陳誌豪道:“不好?”

馬先問道:“嗯,不好!”

陳誌豪笑了,道:“為什麼不好?”

馬先問的回答卻是:“是你不好!不是我不好!”

陳誌豪道:“我什麼不好?”

馬先問冷冷道:“因為你就要死了。”

陳誌豪歎了口氣,道:“這沒什麼不好的。”

馬先問道:“死了自然很好!”

陳誌豪笑道:“不錯!我死了,卻強過一些人活著,隻因他活的一點意思也沒有,沒有意思的人生,能叫人生嗎?”

不能!

當然不能,人一生下來,本就是為了有意思活著。

馬先問似乎聽不懂陳誌豪的話,隻是道:“你準備好了嗎?”

陳誌豪問道:“準備什麼?”

馬先問道:“棺材!”

陳誌豪道:“沒有!”

馬先問道:“那想必是遺憾得很!”

的卻遺憾得很,陳誌豪如果這麼死了,難道不遺憾嗎?他的前途是無量的,他擁有真整個霸頂,他怎麼能死?他死了霸頂怎麼辦?

所以陳誌豪一定不能死。

可是誰會救他?

有!

隻見頭盔人走了過來,冷冷道:“你不能殺他!”

馬先問輕蔑的笑道:“為什麼不能?”

頭盔人的回答是:“因為不能。”

馬先問道:“你是他爸爸!”

頭盔人否認。

馬先問又問道:“那他的命是你的?”

頭盔人這下字承認了:“不錯,他是我的。”

馬先問道:“那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頭盔人冷冷道:“他是你兒子?”

馬先問否認。

頭盔人冷冷道:“那他憑什麼是你的?”

馬先問喝道:“憑這個!”說話間,已經掏出了手槍,槍口就對著頭盔人。

無論誰的腦袋對著槍口,那滋味都不會太好嚐的,因為誰也不想腦袋開花,腦袋開花的卻比身首異處難看的多了。可是頭盔人卻仿佛沒看見這把槍似的,一直在冷笑著,仿佛像打了勝戰的高手一樣。

無論誰的耳朵裏聽見這麼古怪,這麼拽的笑聲,心裏都不會感到很舒服的,馬先問的心裏也很不舒服,所以他看著頭盔人,問道:“你在笑什麼?”

頭盔人冷冷道:“你不敢殺我!”

馬先問笑了,笑得很得意,笑得很猖狂,仿佛聽到了一個明明不好笑的笑話,說的人卻笑得很得意一般,隻聽他笑聲止,然後道:“你是誰?”

頭盔人冷笑一聲,然後就揭開了頭盔,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連連驚呼,就連陳誌豪,也不禁打了個寒噤。

陳誌豪驚呼道:“冷霜子!”

冷霜子!

108號監獄的首領!

陳誌豪頓時間有冒出了冷汗,剛剛風幹的背脊又濕透了。

無論誰也不能否認,冷霜子在外表上已可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許多人的相貌一生下來就令人敬畏,就令人想要避開他,而冷霜子無疑就是這種人。

冷霜子冷冷道:“想不到你認識我。”

陳誌豪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馬學問持槍的手已在顫抖,他連連退後了兩步,心一下子跳動的次數要比他平時三天三夜跳的次數還要多。

這時候,賭場幾乎已經靜靜悄悄的,有些在門口觀望的人,早已溜得不見人影,而那些在賭場裏麵的人,早已嚇得連動也不敢動,鼻子靈一點的人還聞到了尿臊味。

冷霜子獵鷹般的目光掃向馬先問,一字一字道:“開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