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三章(1 / 2)

第1卷 第二十三章

深秋的北海公園,層林盡染,紅豔得美麗,湖上水光瀲灩,遊人泛舟逍遙,不因為天氣變冷而失去熱鬧。一對情侶似的年輕人,上午來到公園,租了一隻雙人劃船,兩人麵對麵坐著,把槳輕輕一劃,船兒便緩緩離開湖岸,駛向碧波蕩漾的湖中心。兩人可高興了,一邊劃船,一邊盡情欣賞湖上的美景。女孩抑製不住心頭的興奮,愉悅地吭起了《讓我們蕩起雙槳》,一副陶醉的樣子。小夥子看著女孩子,聽著她動情歌唱,受感染了,也情不自禁地唱起來。女孩子問:“你知道這首歌是誰寫的?”“是劉幟。”小夥子說。“你知道作者是在哪兒寫下這首歌的?”女孩子又問。“就在北海公園。”小夥子似乎什麼都知道,他還告訴女孩子這首歌產生的來由,“當時劉幟先生跟少先隊員們在這湖上劃船,劃著劃著,突然來了靈感,他立刻跑上湖岸去,很快寫下了這首歌。這首歌的內容就是描繪北海公園的美景和少先隊員們劃船時愉快幸福的心情。”“多好的一首歌呀。”女孩子由衷地讚歎。“是的。”小夥子說,“每當唱起這首歌,我就想起少年的美好時光,無憂無慮,瘋瘋顛顛,樂不知疲。”“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願意拋棄一切,再回到童年時代。”女孩子說。“你上小學是什麼時候開始戴上紅領巾的?”他問她。“一年級唄。”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入隊的申請書是我爸爸幫寫的。”“你呢?”到她問他。“二年級。”他自豪地說,“我的入隊申請書是自己寫的,就寫一段話,老師就讓我入隊了。”“你到二年級才加入少先隊呀,是不是表現不好呢?”她笑著問道。他說:“一年級的時候,老師說我調皮,不讓我加入,到了二年級,為了加入少先隊,我裝作不調皮,騙了老師。”“後來又變得調皮了?”她想不到兒時的他那麼有心計。“不調皮了,是戴上紅領巾,徹底改變了我。”他說。她又笑了,覺得他小時候真逗。兩人繞著湖上的小島劃船,看夠小島的美麗風光,便擱槳讓船兒自個兒在湖上漂蕩。“蘇亞,”她叫了一聲,“明年暑假,我帶你去遊西湖。”“遊西湖,好呀!”他高興,她家就在杭州,如果有機會跟她去欣賞西湖,那是再美不過。可高興一陣子,他犯難了:哪兒要錢跟她去西湖玩呢?讓她花錢,他覺得丟臉,要去西湖,除非這一年裏打工掙到多多的錢。“西湖很美的,比北海還大呢。”她動情地說。“你還記得蘇東坡寫的那首詩嗎?”他問她。“哪一首?”“飲湖上初睛後雨。”“記得。杭州人不記得蘇東坡的《飲湖上初睛後雨》,就不是杭州人了。”她說。“我念給你聽。”她很開心,一定要念給他聽,讓他相信她記得。她念了起來,“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念得還不錯吧?”她揚起頭問道。“很好。”他美了她。“你騙我。”她表示不相信。其實她不是不相信,是需要更多更徹底的讚美,這是女孩子的特性。“不騙你,”他說,“聽你念了這首詩,我就等於神遊了一趟西湖。”“咦,吹牛,要是真能這樣,大家都不用去遊西湖了,閉上眼睛搖頭晃腦地念一遍蘇東坡的《飲湖上初睛後雨》,不就行了?”“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有神遊的特異功能。”“你吹牛,你是神仙。”她一個勁地說他吹牛。“神仙好呀,你沒聽說‘世人皆說神仙好’嗎?”她一時說不過他,很惱火。可很快地,她又開心起來,問道:“蘇亞,你家靠近大海嗎?”“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很遠。”他說。“常去海邊玩嗎?”“不常去,但偶爾去。”他說,又告訴她,“我們那裏的大海呀,湛藍湛藍的,陽光沙灘,椰風海韻,比你們的杭州西湖還美呢。”“聽你說得好美,可我就是神遊不了。明年暑期,我帶你去遊西湖,然後你帶我去看大海,好嗎?”她輕咬嘴唇,眼睛看天又看地,看左又看右,總之是東南西北瞟了圈。她沒有看他,不想給他製造壓力,但睫毛下的餘光無時不在注意著他,看他會做出什麼反應。她的話讓他受驚,勉強說道:“好呀,合適的時候,我會帶你去的。”他嘴上應承著,心裏卻是另一種想法,他可不敢帶她去。她聽出他說話言不由衷,有點假假的,頗為失望。為了找話說,她問他,“我問你一個問題哦,你說大海和湖在神韻上有什麼區別?”“大海像男人,湖像女人,這就是兩者的區別。” 他不假思索地說。“為什麼這麼比呢?”“很恰當呀,大海洶湧澎湃,就像男人一樣充滿激情,湖微波輕漾,恰似女人溫柔的特點。蘇東坡不是把西湖比作西子嗎,我說的沒錯吧?”“誰說女人就沒有激情?”她不服氣。“當然是沒有了。”他武斷地說。“你才沒有激情呢,我看你是一點激情都沒有。”她狠狠地說。“我沒有激情?”他懵。一向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是個激情萬丈的人。“你就是沒有激情。”她就是要說。他看著她,費勁地看著她,想從她的眼神裏作出這樣一個判斷:她是故意刺激他呢,還是他真的就是個沒有激情的人。她知道他的意思,得意地抿著嘴笑,笑得讓他找不著北,露出傻樣子。上岸的時候,她生出一計,讓他先上去,然後說:“我上不了,你拉我好嗎?”她伸出手,逼他拉她上岸。他稍為猶豫,便伸出手去。當他那有力的手抓住她時,一種極其美妙的感覺便立刻順著指尖穿透她的內心,其實這就是她所期盼的,她多想這隻手就這麼永遠地抓著她。方池莉從北海公園回來,一進入宿舍,便見五個舍妹對她笑眯眯的,那笑十分的詭秘,十分的意味深長,讓她非常的莫名其妙,捉摸不透她們葫蘆裏究竟裝著什麼藥。“你們都怎麼了?怪怪的。”她睜大眼睛問。她們五個還是笑眯眯的,隻是互睇著眼色,就是不搭話。她急了,“嗨,你們到底怎麼了,笑得那麼詭秘,好像很開心的,又不告訴人家。”她這麼一說,終於有人作出反應,許娟娟立刻說道:“你不是更開心的,又不告訴人家。”許娟娟一說,其他人馬上跟著七嘴八舌,個個都要盤問個徹底。甘晨露故意賣關子,“你上哪啦,我們一整天都見不到你的影子。”李妮是百般誘騙,“你就告訴我們吧,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竹竿說得更是直截了當,“你誠實交代吧,今天到底跟誰出去了?”小辣椒人小可愛,說得最動聽,“大姐,你就快些交代吧,看她們一個個凶巴巴地逼你,我好難過哦。”方池莉臉紅了,她弄不明白她們怎麼知道她跟蘇亞出去,知道隱瞞不住,隻得說:“沒什麼呀,我今天就跟他出去一趟而已。”“哪個他,去哪裏,交代還不清楚,我們可是要備案的。”竹竿不依不饒。“蘇亞。去了北海公園。”方池莉拗不過她們,一一說了。“去北海公園,幹什麼去的?再具體一點,已經告訴你了,我們是要備案的。” 竹竿像個大法官在審問罪犯。“去劃船。”“你約他還是他約你?”“我約他。”方池莉徹底地坦白。“哇塞!”甘晨露和李妮不約而同地叫起來,“兩個人去劃船,多好呀!幹嘛不叫上我們?”許娟娟馬上啐了她倆,“喂,我們說你們兩個,你們怎麼不守秩序呀,那船隻能載兩個人,你們怎麼能隨便上去呢?”“喔——”她們兩個立馬作出醒悟之狀,“謝謝你的提醒,差點發生了翻船事故。”方池莉氣了,拿起一本書,啪啪地向她們打過去,可都被她們躲開。小辣椒又說了,她真會聲東擊西,“你們別欺負我的大姐姐好不好,等一會兒我的大姐夫過來,將你們一個個扔進籃球筐裏去,我可是無法替你們求情的。”“你……小妖精!”方池莉氣得直跺腳,她們簡直是欺人太甚,“我隻是和他出去一趟,你們幹嘛小題大做,淨是欺負人。”她蹲坐下去,捂住臉哭喪著說。有人見把方池莉弄夠了,又開始轉移取樂的目標。李妮說:“嗨,小辣椒,你別笑了,我要問你呢。”“想問我什麼?”小辣椒忙拭眼淚,她是笑得流淚。李妮瞟了甘晨露一眼,說道:“小辣椒,你說蘇亞是咱們宿舍的大姐夫,那二姐夫是誰呀?”她說的話就像墳地裏冒出青煙——一副陰陽怪氣。小辣椒故意不說,笑眯眯地溜動著眼珠子。許娟娟憋不住,“當然是大放哥哥啦!”“許娟娟!”甘晨露馬上反彈,如壓緊的彈簧有力地彈起來。小辣椒見甘晨露緊張,更是借風點火,“二姐,不要緊張好不好,緊張反而露餡呢。現在天氣還不算太壞,趕緊向大姐學習吧,也約大放哥哥出去劃船。”甘晨露可氣了,撲上去把她按倒在床上,要把她這小妖精的嘴巴拽下來。小辣椒雙手緊緊捂著嘴巴,使勁叫喚:“救命!救命!大姐救命……”方池莉不理她,恨不得也撲上去將她揍扁。有人大叫起來:“有人謀殺!有人謀殺!快報警呀!”宿舍裏鬧哄哄的,門一下子被撞開,做宿舍樓清潔衛生的吳阿姨帶頭衝進來,卻發現是一幕鬧劇,尷尬之餘,氣惱地數落一句:“不像話,真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