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六章(1 / 2)

第1卷 第十六章

李穀子很不痛快,在圖書館一做完作業,便撇下胖子,回宿舍去了。胖子後來回到宿舍,見他躺在床上,戴著耳機,閉著眼睛,似有痛苦與痛恨之狀,隻是嘴巴跟著複讀機不停地念著:um gottes willen hilfe !um gottes willen hilfe !um gottes willen hilfe !(哦,天呀,幫幫我!)“喂!你在幹嘛?”胖子問道,見他沒反應,便上前將他的耳機摘下。“lass mich in ruhe!”(讓我安靜)他說,又要戴上耳機,卻被胖子將手摁住。“您老在說什麼鳥話,我一點都聽不懂。”胖子說。“德語。你知道什麼是德語嗎?啊!”他睜開眼睛看胖子,像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不知道!”胖子惱火。“不知道?告訴你吧,德語就是德國人說的話,這麼簡單的概念都不懂,笨豬!”他借機罵了胖子一句,把心裏的恨氣吐了一半。胖子更為惱火,“是德國人放的屁!”“喂!”他做出警告之狀,“你說話要漱口哦,別傷害了中德兩國人民多年的感情。”“喲,您老的政治覺悟比老蔣還高呀。”胖子揶揄一句,又問:“你學德語幹嘛?英語都學不好呢。”如此的貶損,讓李穀子大為光火,彈簧似的彈起身子,把耳機撂到一邊去,眼瞪著俞胖子,卻壓低聲音說:“我要學德語去給希特勒當秘書。”“希特勒早就死了。”胖子半惱半笑地看著他。“死!我上天堂去找他。”“希特勒不在天堂,在地獄。”“在地獄我也去。”“他在地獄裏給閻羅王熬油呢,不需要秘書。”“我去給他燒火煎油。”“喲,你學德語就是為了到地獄去給希特勒燒火煎油?曲才呀!”胖子邊說邊作出惋惜之狀,其實是在譏笑。“曲你的頭!”李穀子大罵道。此時宿舍裏的另外四位,陸陸續續地回來,兩人便不再說什麼學德語和希特勒。八字腳上了床,突然發現牆壁上爬著兩隻紅色蟑螂,大叫:“蟑螂!你們看。”其餘的人都受驚地抬起頭來,順著八字腳的指示看過去,果然見兩隻蟑螂貼在天花板上,觸須一擺一撩,眼睛瞅著他們一個個。“打死它!”胖子說了便跑去拿掃帚。“別打!別打!讓它活著。”蘇亞發起了菩薩心腸。胖子已拿了掃帚,聽見蘇亞說便猶豫,將頭左擺擺,右擺擺,眼看著大家,征求意見是打死還是留著。李穀子突然說:“這蟑螂好虛偽呀,留著它作伴也行。”他說的可是黑話,大家都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他在罵誰。其實是在罵蘇亞。蟑螂是不打了,一窩子的人卻對著兩隻蟑螂大發議論。白麵書生崔雨陽說:“你們說這兩隻蟑螂,是公還是母?”“肯定是一公一母啦。”八字腳武斷地說。“你憑什麼斷定是一公一母?”書生就是迂腐,什麼事情總要找個證據。八字腳摳著鼻屎,鼻屎摳出了一塊塊卻想不出是公是母的證據,最後急中生智,胡謅:“公的腰身粗,母的腰身細,還看不出嗎?”他是從男人女人的身體特征來推測蟑螂是公是母了。書生睜大眼睛,卻看不出哪隻蟑螂的腰身粗,哪隻蟑螂的腰身細,都一個樣,心裏好納悶,想要問個明白,老蔣卻把話說了。老蔣說:“奇怪!今天怎麼冒出兩隻蟑螂,我每天晚上都看天花板的,怎麼就今晚才發現。”老蔣說天天看天花板,真是不說不知道,說了讓人嚇了一跳,不知他每天看天花板尋找什麼,是不是尋找中國革命的新道路,真讓人不得而知。李穀子不懷好意,借著蟑螂說蘇亞,“奇怪嗎?不奇怪,這是預兆呀,兩個東西在春天裏發情,要戀愛了。”俞胖子聽了緊張,“蟑螂發情,那不是在咱們宿舍裏產卵生仔的?危險!打死算了。”書生卻說:“產卵生仔好呀,我們要和蟑螂共舞了。”八字腳突發奇想,“咱們在宿舍裏養蟑螂算了,養得多多的,賣到酒店去掙錢。”“好主意!”胖子說,“咱們不如買一口鍋來在宿舍裏炒蟑螂下飯,飯堂裏的飯菜貴貴的,又不好吃。”“熬蟑螂粥,吃了還能減肥呢。”老蔣話還沒出口,人已先笑。於是有人馬上跟著幹笑和傻笑。任何時候,追隨領導的動作絕對不會讓人吃虧。八字腳又突發奇想,“咱們趕緊用蟑螂來練習炒菜吧,等布什來中國訪問,咱們炒一道名菜給他嚐嚐。”“要起個菜譜。”蘇亞說。“就叫‘紅爆蟑螂’。”八字腳說。“妙!”胖子大聲稱好。書生卻說:“要是布什不來呢?”“不來就炒給您老祝壽吃。”八字腳沒好氣地說道。“我才不吃呢,你把你的‘紅爆蟑螂’寄給布什好了。”書生迂腐,但也會較勁。由兩隻蟑螂所引發的一場議論和奇想,就此暫告結束。過了不大一會兒,李穀子將俞胖子拉出門外去,嘀嘀咕咕說了一些什麼。俞胖子高興,拍拍屁股便馬上跟李穀子走。他倆鬼鬼祟祟的,讓宿舍裏的其他四位狐疑,都以為他倆又到女生302宿舍去。書生說:“這兩個鳥人,這麼晚了,還到女生宿舍去。”八字腳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空虛!女生宿舍有什麼好去的,要是我,去兩趟就煩了。我看他們兩個,上大學就是為了泡女孩子,再也沒有別的了。”老蔣聽了,頗為感慨,“這個胖子,是要被李穀子帶壞了。”蘇亞也是以為他倆到女生宿舍去的,沒想到深夜裏起床上衛生間,卻聽到他倆在衛生間裏低語。胖子說:“今晚喝多了,暈頭。”李穀子安慰道:“沒事的,待一會兒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第一、二節是選修課,不上算了,那老師上課也沒有什麼好聽,老調重彈,毫無新意。”胖子呻吟了一聲,“憋,尿拉不出,真難受,不要把膀胱搞破了。”李穀子倒是很耐心地安慰他,“哪呢,蹲著吧,拉出來就好了。你看,我的出來了。”他似乎是給胖子樹立信心。他的真出來了,隻聽嘩啦啦的一陣聲響,“水”充足得很。又聽胖子說:“喂,鳥人,這個周六上哪玩去?”李穀子那邊一時沒聲音,仿佛在想。果然是,過了一會兒,才聽他說:“到紫竹院公園吧,聽說那裏很好玩的,可以偷看別人接吻,摸奶什麼的。”胖子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激動地問道:“真的?”“真不真,去了才知道。”李穀子不敢肯定。“要是去了沒看到什麼,回來鬮你的雞雞。”胖子說。“操!你不去拉倒。”李穀子惱火。“誰說不去啦?到時候叫我。”胖子趕緊表明說去,又說:“待一會兒先洗個澡再回去睡覺。”“怎麼,熱啦?”李穀子說著,“水”又開始嘩啦啦地流了。胖子的也開始出來了,更大!“熱倒是不熱,”胖子說,“洗幹淨再回去,免得老蔣他們嗅到酒味。”李穀子倒不在乎,“怕什麼,老蔣隻不過假正經罷了,我可以一眼就看穿他,表麵道貌岸然,心裏黑著呢。”胖子執拗地說:“還是洗幹淨了再回去好。”李穀子拗不過,說:“洗就洗吧,咱們洗個鴛鴦浴也好。”胖子罵道:“操,你要搞同性戀呀。”蘇亞聽了一陣,不敢進去了,縮身回來,拐到上樓的的衛生間,腳步輕輕的,衛生間裏的兩位暈乎乎的,沒有注意門外有人在偷聽。到了周六,兩個家夥禁不住色的誘惑,果真去紫竹院公園獵奇。收獲很大,感悟很深,情感得到了刺激,生理得到了滿足,一回來便眉飛色舞,津津有味地向“不談盟”的幾位做生動描述。“你們幾個,我告訴你們哦,”胖子情不自禁的,“我和穀子今天去了紫竹院公園,真開眼界。”“好過癮喲,你們想聽嗎?”李穀子跟著幫腔。“咱們講給他們聽吧,讓他們長長見識。”胖子興奮。“你說。”李穀子叫他說。“好,我說,”胖子惟恐沒有機會說,“你們知道我們在公園裏見到什麼嗎?”說到這,他暫時打住,眼睛瞅著他們一個個,見一句話便將他們的胃口吊了起來,更來了興趣,激動地說下去,“我們見到了一對對的鴛鴦,多的是。”“人家養的?”書生說出傻冒的一句。胖子瞪了他一眼,“咳!你真呆,還不知道什麼是鴛鴦呀,我們說的是那些談愛的青年男女。”“他媽的,我怎麼糊塗了。”崔雨陽撓著頭皮罵自己。“他們好開放哦,在路邊擁抱狂吻,有的依在樹旁,有的坐在椅子上,就在那兒色放著,一副如癡如醉,似膠似漆的狀態。”“有的根本不顧忌公園裏的行人,男的解開女的衣服,吻了臉蛋親了嘴兒又舔乳房。”李穀子抑製不住了,就怕胖子把美麗動人的景象全都描述完。“我們看見了幾個女的奶包,有的白溜溜的,有的紅殷殷的。”胖子趕緊說,也怕李穀子說了。“哇!真的刺激,簡直秀色可餐,不吃飯都飽。”李穀子的眼前仿佛還晃動著一個個讓他覺得秀色可餐的奶包,以至說話的時候,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閃光。“不談盟”的幾位,除了老蔣在床上正襟危坐,顯出柳下惠的見色不亂,其餘的三位,都被挑逗起來,吊烤鴨似地湊在他倆的身邊,聽得津津有味,入迷又入神,亂心又亂腦,以至張著嘴呆了眼睛。胖子覺得他們還聽得不夠,再一次描述,“真的,那女的乳房可好看了,白溜溜的,紅殷殷的,挺挺壯壯,見了就大飽眼福。”李穀子更是大吐心聲,“我一看見心都動了,就想伸手去摸一摸。”“操!惡心,惡心,你怎麼摸了我的。”胖子大喊大叫起來,聲音激蕩整棟樓。原來李穀子說著,伸手去摸他的那個,要逗樂一番。“有人非禮呀!有人非禮呀!”八字腳借機起哄,宿舍裏頓時笑哄哄地亂成一片。老蔣坐在床上終於忍耐不住,顯得又慌又怒,“鬧什麼鬧?鬧什麼鬧?影響多不好!你們知不知道?”老蔣的覺悟就是高,時時刻刻都注意影響。聽了老蔣的斥責,他們還算知趣,收斂起要大鬧特鬧的性情。可過了一會兒,俞胖子走到老蔣的床前,雙手垂著,將下頜擱在床沿上,故意溜動著眼珠子,很像一隻被吊的烤鴨。他裝模作樣,怪聲怪氣地問道:“頭,難道你對女人的奶包真的不感興趣嗎?那豈不成公公了?既然這樣,我們今後就不再叫你蔣主席,叫蔣公公好不好?”老蔣本來心裏已窩火,此時更加的憤怒,陰沉沉地直瞪著胖子,那豹子一樣的眼睛燃起了怒火。他一句話都不說,分明氣憤得一時說不出話,嚴肅正經的他哪能忍受得了這般無聊的戲弄?胖子惶恐,趕緊陪笑,“頭,我錯了,您老別這樣瞪著我,我害怕。”老蔣怒從口中出,“我看你滿腦子都塞著低級趣味的東西,如果再這麼下去,連你的靈魂都被腐蝕了,你還有什麼希望入黨。”俞胖子就是想入黨,聽老蔣這麼一說,立刻正兒八經起來,向老蔣發誓,“頭,我現在就向你發誓,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說對不起黨的話,做對不住黨的事,你一定要讓我入黨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