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那衣服的陰影往上麵看去,那雙手的骨節分明,我望過去之後就是一愣,心裏“咯噔”一下。這雙手的樣子我再熟悉不過了,可是我還是在心裏留了一個念想,我期待著是不是誰也擁有這樣一雙好看的手,是不是哪個好心人看我沒有帶傘淋濕了衣衫而伸出手來順手幫了我一把,是不是,一定不是我不希望再看見已經默默遺忘的那個人,是不是一定不是那個我已經在努力的治愈的傷口。
可是這些希望和期待,都在那個人開口的瞬間,被擊碎成粉末,隨風飄散。
“雨很大,就知道你又沒帶傘。”
我的心在那一刻,瞬間被擊落。酸澀的味道一點點的泛上來。從前的我,因為怕麻煩,所以從來不愛帶傘。如果不幸真的碰到了下雨天,如果是小雨,我就帶上帽子在雨中匆匆踱行。如果是大雨,那就索性到咖啡店或是什麼購物商場去坐坐去逛逛,等雨小一些或是雨停了才走。所以我從來不帶傘,林一粟是知道這一點的。後來遇到了他之後,我就更加不可能帶傘了,因為帶傘這個工作,都由他來做了。無論是太陽毒辣的時候用的遮陽傘,還是下雨天時候的大雨傘,都是他一直準備著的,在一些個出其不意的天氣裏,他都會拿出默默早就準備好的傘出來。
而他這句話,無疑戳中了我的淚點,我的心裏一陣酸澀。
“怎麼了,要不要現在就走了?”
我心裏明白,不應該再和他產生任何的交集,可是心裏明白但是身體卻偏偏不聽我的話。我調整了很久,才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我的衣服很貴,不值得讓它們跟你一起淋雨。”
他全然不在意,無所謂的態度,“我的西裝也不便宜,可它們隻願意為你淋雨。”
停了停,見我沒有回答,索性就推著簇擁著我向前走去。我掙紮了兩下,沒能掙脫他,隻好被帶向了雨中。一踩到水,身體就開始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步伐奔跑起來。他在跑,我就在跑。我不知道究竟要去往哪裏,究竟前方是什麼地方,可是隻要他在跑,我隻要跟著他,就能夠到達那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還是在心裏麵,下意識的就相信了他。
跟著他一路跑,我沒有覺得累,沒有覺得難過,反而有一種很棒的感覺。似乎這個舉動,又讓我回到了從前我們經曆過的大大小小的無數個雨中的奔跑。那個時候的我們還是那麼的甜蜜,至少看起來是的,可是時過境遷,在真相逐漸浮現出水麵之後的現在,我已經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從前的那種感覺。即使什麼都可以放下,可是心中始終還是會有那樣一個梗存在著,不上不下,硌著心髒,偶爾的刺痛一下。
來到一間獨門別墅門前,我小小的驚訝了一下。而我心裏沒有想錯,那房子確實是林一粟的。他掏出鑰匙,開了門,將我帶進去,輕車熟路的給我領路。如果換做是以前的我,一定會問他是怎麼做到的,是不是做了什麼有作為的事才到今天的地步?可是現在的我至少知道了,他林一粟根本沒有這個能力。這房子,一定是那個包養他的女人送給他的禮物。
他把我帶進屋子裏,大廳中,將濕了的西服隨手扔到了乳白色的大沙發上。大廳明亮寬敞,對麵成片的大大的落地窗戶,將所有的光線都迎進了屋子裏麵,閑的房間更加的寬敞明亮。我很喜歡。窗簾是淡淡的煙紫色,朦朧夢幻的顏色裏又帶了幾分滄桑飄渺的感覺。也是我喜歡的樣子和顏色。
乳白色的大沙發上,鋪陳著同樣米白色的墊子,幾本雜誌錯落著有些雜亂的交叉著。透明茶色茶幾放置在沙發中間,是樓梯式樣的鑲嵌式沙發,可愛又精致,大方又簡潔。
側麵大門的右側,是像是酒吧吧台一樣的酒櫃,上麵的燈也是酒吧的小燈,吊在棚上垂下來,在太陽的反射下熠熠生輝,我能夠想象得到它們在黑夜裏被打開時的模樣,奪目炫彩。後台的酒櫃裏麵,羅列鋪陳著密密麻麻的各類酒,各種我聽過的,沒聽過的,見過的,沒見過的。那些好看的各異的瓶子和不同的色彩,液體的色彩和瓶子的色彩,融合在一起,十分漂亮和誘人。
再往裏走就是林一粟的臥室了。我正要情不自禁的想要向那邊走過去的時候,林一粟的聲音從我的身後耳邊傳來。“在看什麼?”
我嚇了一跳,從陷入的深思中驚醒。轉過頭來,正好一頭撞進他的懷中。他抱著一摞衣服,撞上去鼻子裏就聞到一陣陣的洗衣液的清香。
他“嗬嗬”笑了兩聲,“我雖說不反對你主動的投懷送抱啦,不過,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濕衣服換下來先?你這麼穿著,要感冒的。”
我臉上一燙,慌忙從他手中接過那一摞衣服。拿在手中掂了掂,“怎麼是你的,就沒有女人的衣服嗎?”